388.388無緣之分(2更2)
時年終於在店裡逮到了燕翦。
“四小姐最近忙什麼呢,怎麼都不見人影?”時年故意說:“難不成是談戀愛了?”
燕翦臉上大紅:“你別胡說!”
時年就笑了:“談戀愛是好事兒,幹嘛這麼緊張。”
“誰像你呀!”燕翦實在是心虛,唯恐被發現了自己身上有什麼異常。在她的概念裡,也許女孩子成爲了女人之後,身上不知哪兒就會發生什麼變化了吧鯴?
時年抱起手臂橫過來:“我怎麼啦?”
燕翦哼:“你都把我小哥領回你家去了!你不知道我們家有規矩麼,沒結婚的小孩兒是不準隨便在外過夜的,更何況還是這麼公然住進你家去了!囡”
時年腦袋就嗡了一聲兒,急忙上前捂燕翦的嘴,低低問:“誰胡說八道的?”
她知道湯家的規矩嚴,所以壓根兒就沒敢往外說過,就連葉禾她們幾個,她也都囑咐了,不叫說出去,這怎麼還是傳出去了啊?
燕翦得意洋洋地歪着頭:“我小哥自己說的。他在家裡,誰問了都說,根本也沒想瞞着啊!到了現在,我們全家都知道了,連馬廄裡的馬都知道了!”
時年的腦袋就又是嗡了一聲。
不過幸好還沒失去理智,時年一把掐住燕翦:“我們是在說你的事兒呢,你別給我顧左右而言他!實話告訴你說,我們都發現了你有不對勁兒了。再不從實招來,我就認定了你就是談戀愛了。就憑你小哥和小衣這兩位阿sir,你以爲你那個人還能藏得住多久,嗯?”
燕翦雖然還是扛住了時年的強大攻勢,死活沒開口承認,不過時年的話還是給了她啓示。
是啊,她怎麼忘了,她家人都是幹什麼的。她這點小秘密還能藏得住多久?她若是還想這麼鴕鳥似的繼續以爲自己不招認,家人就也不會發現下去,那到時候她自己一定會死得很慘。
她知道,夜長夢多,事不宜遲,她得趁着家人各自都在忙的當兒,趕緊將詹姆士拿下了.
彷彿心有靈犀,這個晚上詹姆士果然就又來了店裡。
在佛德集團股權變更的這一場大戰前後,他已經有日子沒來店裡。也許只是因爲多日未見,於是燕翦纔多看了他幾眼,可是面上依舊冷冷的:“原來是佛德集團的新任全球總經理。光臨敝店,真是令蓬蓽生輝。”
詹姆士略去她言語中的諷刺,兩手插着褲袋走過來,聳肩一樂:“好歹,你終於知道我是誰了。”
燕翦就看不慣他那個勁兒,便忍不住反脣相譏:“你是誰呢?不過也只是電視新聞裡一閃而過的一個圖像罷了。可能上了電視的都覺得自己已經是個大人物,卻忘了電視每天閃過無數個畫面,掠過無數個人物去,誰都不過只是浮光掠影中的千萬分之一罷了。”
詹姆士惱得牙根癢癢:“你也不用急着否認,誰讓你剛剛說出我是佛德集團的全球總經理來呢。有這個標籤,那也還是你已經認得我了,那就夠了。”
燕翦卻是笑得更涼:“你希望我分辨出你是誰,難道是想讓我能更準確地報警麼?這位先生你還真是骨骼清奇、天資獨特,人家罪犯做過壞事之後都千方百計希望沒人認得他是誰,只有你這麼獨樹一幟。”
詹姆士被奚落得心下涌起一陣一陣的酸楚。
可不是,她說得也沒錯,爲什麼他就是這麼骨骼清奇、天資獨特地非要讓人家知道他是誰呢?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獨樹一幟。
看他竟然自己一個人在那悶頭走了神,燕翦嘆了口氣:“先生用我叫救護車麼?”
他只能又嘆了口氣:“我還沒氣暈呢!”
說罷趕緊離開戰場,轉到貨架之間去。
燕翦只能耐着性子:“先生不好意思請你快點兒,小店今晚要早打烊一會兒。”
簪花有點發燒了,小楷陪着去吊水,店裡就燕翦一個人。
詹姆士先回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光,再垂眸看一眼腕錶:“我還以爲我穿越了。這個時間還早着,不到你打烊的時間。這回該不會又是東主有喜。”
燕翦嘆了口氣:“東主有約不行麼?”
詹姆士不知怎地,擡眼狠狠盯了她一眼,卻不知該說什麼。
末了才轉身又走回貨架之間去:“不好意思,我是客人,是來給你們送錢的,所以我沒義務配合你這突來的時間改變。我來一趟你的店,也是忙中撥冗,推了好幾個約會的。所以我得挑完才能走,對不住了,你這位東主,必須得陪着。”
詹姆士說完,身影徑自消失在了貨架之間,燕翦便也悄然抿緊了嘴角,盯着他的背影。
心下有一種報復的快.感。她不是看不出,他對她已經越來越異樣起來。
魚兒自己咬鉤了。
她便揚聲:“好,那你挑,我陪着就是了。反正時間還來得及。”
“時間還來得及?”詹姆士都忍不住笑了:“真可惜,我想挑
的可不是一件。所以我要挑很久,你最好還是死了這份兒心,時間怎麼還可能來得及?!”
這話說完,他自己都呆了。
這話可以放在心裡吼出來,可是這回怎麼竟然真的就吼出來了?
燕翦心下便笑得更涼。
好了,太好了,魚兒魚兒是你自找。
“那你這次想挑幾件?”她抱着手臂走出櫃檯,跟到貨架這邊來:“我說這位先生,你不是來故意找茬兒的吧?”
詹姆士悄然攥緊指尖:“我買多件就是找茬的麼?這算什麼邏輯!”
燕翦盯住他:“不然又是什麼由頭?”
他只覺脊背上有無形的手指頭尖兒一個勁兒地戳着,便恨恨道:“你也知道我剛任職佛德集團的總經理,所以我需要裝飾自己的辦公室。你懂了麼,你遇見大客戶了,我會買你許多的商品,擺滿我整個辦公室!”
他這理由也算充分,燕翦一時之間也無可辯駁。
只是怎麼都覺着,他想用這店裡的物件兒擺滿他辦公室,請注意是“擺滿”,這種感覺好古怪。
“擺滿”也就意味着,他隨時擡頭就能看見她店裡的物件兒,隨時伸手能摸着的也是她店裡的物件兒……
燕翦連忙甩了甩頭,轉身走回櫃檯去:“你隨意。”.
詹姆士便當真認真挑選了起來,他每選一件,便將那選好的物件兒親手拿過來,迎着她的目光放在櫃檯上。彷彿對她無聲地反擊:瞧,我是真的來買東西的!
燕翦先前還忍着,沒說什麼,可是當櫃檯案板上的物件越積越多,燕翦便有些看不過去了。
“不好意思,請問你是想把這些一股腦兒都安到你辦公室裡去?”
詹姆士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自然。”
燕翦頭皮麻了麻:“這些物件兒,每一件都是有年代、有故事的。”
“我知道。”他淡淡地聳聳肩:“所以價值不菲也沒關係,我全部按價付款,不會因爲多買就跟你還價。你儘可放心。”
燕翦忍不住抱住手臂冷笑:“先生果然是商人,說出的話都這麼市儈。我跟你說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價碼的問題。”
他不高興地揚眉:“那你說這些物件兒都是有年代、有故事的,難道不是在暗示我,它們價高都有道理?”
“我不是那個意思!”燕翦抱着手臂,遺憾地搖頭:“其實先生,我們店裡做生意,不光爲了賺錢,也是爲了結緣。可是就從你剛剛的話裡,實則就已經證明跟這些老物件兒無緣了。”
燕翦將東西一件一件擺回了架子上:“對不起先生,這些物件兒我不能賣給你。你跟它們沒緣分,它們也不會願意跟着你。”
“就如同那佛頭,見了你都能流淚,可見是錯結了緣分。”
詹姆士耳邊嗡嗡作響,忍不住一把抓住燕翦手臂:“你什麼意思?!”
燕翦擡眼望他:“還是那句話,所有的物件兒都是老物件兒,都有年代、有故事,所以你瞧我大姐這店內的佈置,所有物件兒都得到了應有的尊重,都體現除了它獨特的年代和寓意。”
“而先生你買回去一兩件裝飾,倒還無大妨,可是如果是剛纔那種帶了一堆回去,只爲堆砌,那就對不起我大姐冒着生命危險到亞洲去帶回它們的初衷了。”
“它們雖然沒有生命,可是它們有靈性,有緣之人才懂得珍藏,沒緣的人,給多少錢我也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