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最後一天狩獵,才過響午,皇帝便親自去到行宮門口,迎接逐漸歸來的勇士們。
當全部人歸隊後,皇帝看着站在前列的幾名少年皇子,嘴角不自覺的露出欣慰和讚賞的笑意。
皇帝下令,晚上酉時開宴,犒賞這些辛苦歸來的勇士們,還會按照獵物的多少和勇猛的程度來依次嘉獎!
全軍歡騰,高呼皇帝萬歲!
勇士們先行各自回去洗漱休息,到晚上才準備參加夜宴。
沈晏寧兩姐妹本來躲在房間休息,她在對着棋譜,自己跟自己下棋,沈晏翎在一邊倒騰,說是鍛鍊身體,突然聽聞宮女來稟報,說十一皇子來看沈晏翎,兩人均是一愣,覺得十分突然。
其實這三天以來,除了太后和北溟羨,來這裡最勤快的人便是無雙公主,因着身份尊貴,沈晏寧等人不敢得罪、也不敢阻攔,便任由她自由進出。
殷香瀾來的時候,沈晏翎在裝睡。
起初,沈晏寧在識破她就是針對沈晏翎的那個小姑娘的時候,殷香瀾打心底裡以爲沈晏翎是快要死的人,所以,她破天荒的表現出乖巧,還出言道歉。
她蹲坐在沈晏翎的牀頭說了很多很多話,承認自己是意氣用事纔會針對她什麼之類的云云,還悲傷的說,要等沈晏翎醒過來之後要完成賭約,想對她怎樣就怎樣。
聽得沈晏寧大爲稀奇,事後問了沈晏翎才知道,她們之間的打賭是怎麼一回事,尤其是在聽她說“輸了的人脫光衣服圍着校場跑圈”的時候。
沈晏寧除了搖頭失笑,對沈晏翎的奇怪思想和大膽言辭在已經見怪不怪了。
此時,聽到端王才一回行宮,便跑過來太后這邊看望沈晏翎,十分稀奇也十分詫異。
沈晏寧嘴角嗜着笑,戲虐調侃道:“嘖嘖,這回輪到誰秀恩愛遭雷劈?!”
“……”沈晏翎面容一僵,繃着小臉說道:“我不喜歡他!”
“嗯,我也沒說你喜歡他。”沈晏寧攤手聳肩,道:“你還不趕緊去躺下裝暈?!”
“你迴避!”沈晏翎命令道。
“……”沈晏寧不置可否的揚眉,淡淡一笑,便離開房間,她倒是想看熱鬧,不過,正好趁此空隙,她去做點自己的事情。
沈晏寧與端王兩人擦肩而過,她行禮:“臣女沈氏,見過端王殿下。”
“免禮,翎兒她怎麼樣了?”端王還顯着稚嫩的臉龐有着薄薄的汗,很顯然他是着急着跑過來的。青澀的男聲難掩關切和焦急。
“翎兒……她……唉,端王殿下還是自己進去看看吧,有什麼話想對她說,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沈晏寧擡起一隻衣袖,用絹帕半掩着臉龐,低聲哽咽道:“怕是殿下現在不說,以後……她……”
沈晏寧的話還沒說完,端王一陣風一般衝進內室。
她放下手中的絹帕,一偏頭,看着那個撲在牀沿的小身影,抿脣笑得別有深意。
揮一揮手,讓站在房間的宮女們都退下,臨出門,沈晏寧讓香桃一個人在門口守着,還仔細交代她,一定要關心房間裡的動靜,不準溜號懈怠,以免小小姐出狀況。
香桃鄭重的點頭,拍着胸口,保證一定嚴密監察房間裡的動靜,絕不辜負小姐的厚望。
沈晏寧抿脣,滿意一笑,便徑自朝殿外的院子走去。
她相信,過不了多久,香桃會一字不差繪聲繪色的跟她稟報房間裡發生了什麼的。
待到跟暗衛聯繫,處理完事情,她尋思着端王這一時半會兒的肯定不會出來。不若,四下走走,透透氣。
這幾天爲了看着沈晏翎,防止被人發現她的昏睡是裝的,也爲了陪她在屋裡解乏,她基本上是沒有出過房間。
剛踏出巺枋宮偏殿大門,沈晏寧便看到一個修長的身影,站在大殿的屋檐下,負手而立,正看着偏殿的方向若有所思。
殷少融俊美的臉上已經沒有青紫痕跡,恢復到平素的俊美白皙。
此時他俊挺的劍眉輕輕的攏着,如星辰般耀眼的雙眸帶着濃濃的優思,暗沉一片,薄脣抿成一線,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雖然看上去開始如往日一般溫潤如玉,但他的神色卻是冷峻肅
穆,讓人不敢上前打擾。
殷少融今日穿了一身晴空藍的修身錦衣,衣袍上用銀色絲線在肩膀和袍角處繡繪着精緻的雲紋,衣袍的外面只是搭了一件無袖的天青色薄紗,雖然天氣漸冷,但他肩上沒有披風,倒是慣常的清雅穿着,飄逸出塵又不失尊貴儒雅。
他墨色的發高高的攏起,頭戴玉冠,腰纏同色系寬帛玉帶,微風吹起他寬大的衣袖袍角,說不出的俊逸瀟灑,來往穿行而過的宮女都不自覺的偷偷打量他一眼,接着,紅着臉含羞的行禮後,快步跑開。
沈晏寧才一出現在宮牆門廊前,便看到他俊雅飄逸的身姿,下意識的,轉身要走。
殷少融蹙眉,喊住她:“寧兒。”
“……”沈晏寧頓住腳步,微微嘆息一聲,不聲不吭的轉過身來。
殷少融快步走過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沈晏寧,心中說不出的複雜感覺。
她今日穿了一件鵝黃帶嫩綠色繡葉宮裙,身姿纖細柔美,肩上披着銀白色的輕裘,圍着她脖頸邊上有一圈雪白的絨毛,襯得她脣紅齒白,面容越發清秀雅麗。
她緩步從宮牆那端穿過宮門,走過來,遠遠的望着,猶如一株移動着的翠荷,不是濃烈的嬌花卻似淡雅至極的柔風。
她看到他,轉身要走,很顯然,她對他有怨懟纔會不想見他,她應該在心裡是怪他的吧。
他心口悶痛,彷彿突然被抽離了一絲空氣,讓他呼吸一滯。
他低聲輕喚,不期待她能停下,可意外的是,她不僅停下腳步,還轉過身來。
他心口一陣激盪,三步並作兩步快速的走到她跟前。
“臣女晏寧,見過祿王殿下。”沈晏寧屈膝,恭敬沉靜的行禮,禮數週全。
他隻手一擡,託着她的手臂,讓她起身,卻不願放手。
他從午後回到行宮,便已經得知這些天發生的所有事情。
先是廖芳出言挑釁於她,她當着皇帝的面,證明了自己的清白之身,狠狠的抽了廖芳一耳光,也狠狠的抽了所有誤會她、不相信她的人一個大大的耳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