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告的內侍總管嚇得趴在地上,渾身顫抖如篩糠,哆嗦着稟告:“太子殿下……沒了。”
惠帝一陣暈眩,目露兇光,立即下令,調動一般的御林軍,全城封鎖,搜捕刺客。
不消片刻,又有人來報,說是在太子府的後門附近抓住準備逃跑的新娘,而太子的屍首經過御醫們的初步檢查,判定最初受傷的位置就是肩頸處的傷口,用的兇器,就是新娘頭上戴着的鳳簪。
惠帝已經頻臨暴怒的邊緣,聽到這樣的稟告,根本就沒有思考,立即想到是新娘殺了太子!
他早就聽到風聲,說西魏的無雙公主誓死都不願意嫁到東啓,卻是在父母兄長的逼迫下不得不出嫁。
原本看她在驛站待着還算安分守己,以爲這是個明事理識大體的,如今,才知道,新娘本就是等到洞房花燭的那一刻動手,不僅要殺了太子,還要逃跑回西魏!
惠帝出離憤怒了,在得知太子遭到新娘的刺殺,爆體慘死之後,他已經聽不進任何關於此事的冷靜分析和勸諫。
他覺得,這不僅僅是西魏公主不想嫁的事情,而是,一開始,這件事就是西魏皇帝的陰謀,藉着嫁女兒到東啓,讓西魏的刺客和細作混進封臨城來刺殺他們父子!
在這樣的情緒影響下,惠帝下令,封了東宮,所有東宮的主子奴才全都抓起來,給太子陪葬!
而罪魁禍首——殷香瀾,很快被人帶到關押重犯的天牢,經過一輪又一輪的嚴刑拷打之後,已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卻依舊死咬着牙關,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沒做!
天牢內,殷香瀾雙手懸高,被鐵鏈綁着架在木架子上,髮絲披散,蓬頭垢面,衣衫破損得幾乎遮不住身體,原本白皙完好的皮膚上鞭痕清晰可見,縱橫交錯,皮開肉綻,有些已經開始結痂,有些看上去還是新添上的,還留着鮮血。
惠帝站得比較遠,神色陰沉的眯起眼睛打量刑架上的女人,一揮手,示意身邊的侍從再去拷問。
天牢裡的侍衛手拿着皮鞭,殘冷的問道:“說,你是誰派來的?還有哪些同黨,藏匿在何處!
”
“你……你們是誰?我,我是西魏公主,我……要見太子……”
殷香瀾渾身上下的疼痛讓她呈現半昏迷狀態,見有人問話,她神志不清,氣若游絲的回道。
“太子已死,你這個毒婦還想見他做什麼?!”惠帝陰沉的開口,恨不得將這個女人碎屍萬段!
“不……不知道,我是公主……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是誰……”
這一天一夜,她只覺得自己彷彿從天堂掉進地獄一般,有人在不斷的問話,拷打,暈過去了也會被弄醒,然後繼續拷問,她說到最後,她只能一遍一遍的說自己是公主,是真正的西魏無雙公主,可是,沒有人相信她。
惠帝冷冷的盯着眼前這個神志不清的所謂的西魏公主,殘忍的吩咐道:“不能讓她死了!卸了她的骨頭,喂些藥,送到前方戰場……傳朕的旨意,讓大將軍將她掛在陣前,震懾西魏,破敵攻城!”
“是!”侍衛領命,立即上前卸了殷香瀾的下頜骨,還有手臂和膝蓋的骨頭也都打斷了。
殷香瀾淒厲的尖叫,沒撐住,昏死過去。
惠帝再不看她一眼,憤恨的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天牢。
***
桂楓園,燈火通明。
虞叔臉色凝重,站在房間的牀頭,虞嬸也是一頭一臉的汗,她手上動作麻利的在幫牀上的人止血包紮。
北溟羨臉色蒼白,不過人還算是清醒的,忍着肩頭的箭傷造成的火辣辣的痛感,嘴角扯出一絲笑意,道:“虞叔,東方勉的人很快就會過來監視這裡,你去外間打點一下。”
“是,大部分人已經撤離封臨城,如今府中的人數不足百人,少主這次傷不重,只是……箭上的毒……”虞叔話沒說完,就被虞嬸打斷了。
“我會盡全力調製解藥,但是這需要時間,這毒,有點詭異。”虞嬸臉色很難看,她本是鬼醫的弟子,對醫藥毒之類的很是精通,只是這種毒有點奇怪,是東方勉身邊的血衣衛身上自帶的,與普通的毒還有點不同。
這時,門外傳來通報聲:“主子,門外
有一位叫沈小姐的舊識,求見。”
虞叔虞嬸互看一眼,然後看向北溟羨,等着他的意思。
北溟羨沉吟一下,示意虞嬸先將傷口包紮起來,伺候他穿好衣服,然後衝虞叔點點頭,示意他去將人請進來。
沈晏寧在客棧裡等了大半夜,她安排的人全都在外圍,收到全程戒嚴的消息的時候,她便知道他得手了,只是,她又得知東方勉抓的刺客竟是殷香瀾的時候,她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她知道,別說殷香瀾此時遠在千里之外,就算他有本事把殷香瀾弄回來了,可,以殷香瀾的本事如何成爲刺客,刺殺東方勉?!
沈晏寧等了大半夜,沒有等到消息,想了想,還是過桂楓園走一趟,看看什麼情況。
沈晏寧見到北溟羨的時候,房間裡除了他坐在案几旁喝茶,沒有任何人,可房間內飄散着來不及散去的淡淡血腥氣,還是很敏銳的讓她知道他受了傷。
北溟羨看到沈晏寧,衝她招手,示意她走到內室,過去他跟前。
沈晏寧沒有拒絕,只是微微蹙眉,在他身前站定,問道:“你受了傷?!在哪裡?”
“肩膀上,箭傷,很快就會好。”北溟羨知道隱瞞不了,便也沒打算隱藏什麼,只是略微詫異,問:“怎麼發現的?”
“聞到的。”沈晏寧淡淡的回,看着他略顯蒼白的臉色,嘴脣蠕動兩下,想要看看傷口,卻是沒有提。
看他穿戴整齊,便知道,他是想要瞞住她的,不給看,很正常。
北溟羨脣角上揚,打算給她倒杯水,被她阻止了。
沈晏寧原本有很多話想要問想要說,比如,問問他是怎麼計劃的?殷香瀾又如何成了殺手?
可是,現在看到他之後,又覺得,其實沒有什麼好說和問的。
她要殺人,他出面幫忙殺了,他都受了傷,即便不是重傷,她此時跑過來問他七七八八的事情好像顯得很不仗義,有點過分。
而且,只要看到他沒事,她也能安心,如此,其他的都好像不是很重要了,她再問,就顯得多此一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