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鷹臉上帶着謙卑恭順的笑容，躬身請成鋼和丁香向上面走了上去。
陽光燦爛，從窗櫺中透出，飄香的茶，帶着淡淡的綠意，窗明几淨。
“剛哥您坐，丁秘書您坐。”
沙鷹親手給成鋼和丁香倒茶，雙手端到兩個人的面前放下，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成鋼：“剛哥，要欣賞一下那對狗男女在做什麼嗎？一定很刺激，很有趣。”
成鋼側目看着丁香，丁香端起茶抿了一口，讓茶水的熱度溫暖手心。
那兩個人在下面做什麼，她沒有興趣知道，更不想去看。那樣醜陋殘忍的事情，她不願意看到。
剛纔說出那番話，直到現在心也不能平靜，在外表保持平靜，心潮翻涌。
沙鷹的話，她不置可否，側目看着成鋼。
看到成鋼飄過來的目光，丁香心中一震，讓莫克宇和林琪自相殘殺的主意是她提出來的，看或者不看，結果都無法改變。
要親眼看着您兩個人的醜態，在地下室裡面爲了活下去自相殘殺嗎？
眼前，忽然就涌現凌雪冰死的慘狀，那一幕曾經是她的噩夢，糾纏了她很久很久。
今天，是不是也要親眼目睹同樣的一幕，看着莫克宇和林琪上演殘忍冷酷的對決？
提出這個主意，是因爲她不想髒了自己的手，不想親手殺死莫克宇和林琪。不是她殘忍冷酷，但是那樣的兩個人，已經不能說是人。
“打開看看吧，免得無聊。”
成鋼開口淡漠地說了一句，看着丁香。
丁香忽然間就明白了成鋼的意思，下面兩個人發生的一切，是出於她的主意，她必須親眼直面所有的一切。哪怕那一幕十分的血腥殘酷，不忍目睹，她都必須要承受，要親眼去看着一切發生。
一切如同當日她無意間在雜物間看到的一幕一樣，看着凌雪冰被元曄華拋棄，最後酷刑讓凌雪冰屈服，殺死凌雪冰。
至今，凌雪冰的屍體，可能仍然無人過問，默默地被扔在某處。
那個曾經千嬌百媚的大美女，人間蒸發了一般，似乎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妹子，你說呢？”
“哥說的是。”
丁香臉上露出清純的笑容，淡如雲煙，或許經過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她也徹底變了。
惡魔老闆身邊的貼身秘書，也該是一個小惡魔吧？
她離小惡魔的程度，還有多遠，要走多遠才能一直站在他的身後？
沙鷹打開監視器，成鋼擡眼看了過去，眼角看着丁香。丁香知道成鋼在看着她，沙鷹也在看着她。
丁香暗暗深深呼吸，擡眼向監視器中看了過去。
莫克宇和林琪的手裡，都拿着一把刀，莫克宇因爲活動牽動了傷口，傷口不斷向外滲出鮮血，猙獰裂開的傷口，血水滴答落在地面上。
可能剛纔兩個人已經交手，身上都有傷痕。
“林琪，你這個樣子還有什麼必要活下去？你已經瘋了，除了要男人還知道要什麼？”
“混蛋，誰能活下去笑道最後，走着瞧。”
林琪咬牙瞪視莫克宇，兩個人互相瞪視，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莫克宇忽然撲了過去：“林琪，我送你去天堂吧，在那裡你不會有痛苦，永遠美麗年輕。”
“哈哈……”
林琪瘋狂地笑着，也撲向莫克宇：“我和你這樣的人死了，只能下地獄，天堂不是給我們這樣的人預備的。莫克宇，如果要下地獄，我也會拉着你一起下地獄。”
“何必呢林琪，我們兩個人只能有一個人活下去，放棄吧，我會替你活下去。”
“混蛋！”
兩個人糾纏在一起，莫克宇雖然是男人，但是身上傷勢嚴重，一直被銬在牀上，活動不便動作沒有林琪快。
很快莫克宇身上又添了幾道傷口，他在地上不停地翻滾，抓住林琪不肯放手，一刀又一刀，向林琪的身上插入。
林琪不甘心被莫克宇殺死，一刀割在莫克宇的手腕上，因爲過於用力，也因爲刀很鋒利，莫克宇的左手幾乎被割斷，血泉涌一般涌出。
莫克宇一腳把林琪踢開，胡亂地用身上無法遮羞的布條，去纏住手腕。
林琪腹部涌出鮮血，殷紅不停地從林琪的腹部涌出，用手捂住也無法阻止那血水泉涌而出。
林琪臉色慘白如紙，脣微微蠕動，身體抽搐着趴伏在地上，手中的刀掉落。
看着這一幕，丁香忽然感覺似乎在看電視劇，某個血腥暴力的電視劇一樣。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莫克宇和林琪就像是兩個蹩腳的演員，在某個簡陋的地下室拍攝一幕拙劣的鏡頭。那些血，也是那樣的不真實，從兩個人的手指縫中，不停地涌出，落在地上，將水泥地面染成鮮紅。
眼前的一幕幕模糊起來，這些都是真的嗎？
還是演戲？
或許一切都只是一場夢，一處戲而已。
手中的茶沒有了溫度，無法給她的手心傳遞一絲溫暖，直直地看着監視器中的一幕，丁香臉色冷峻，目光茫然無措。
那些都是真實的嗎？
那兩個人，莫克宇和林琪，是她所曾經認識的那兩個人嗎？
一瞬間，時空交錯，真實和虛幻混雜在一起，凌雪冰的身影，也不時在丁香的腦海中閃現，迷茫失落，眼中看到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看到。
一支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從她手心把茶杯拿出去放在桌子上，緊緊握住她的手，把力度和溫暖傳遞到她的手中。
丁香回頭看到成鋼臉上略帶冷意的笑容，淡漠的眸子中略略露出關心，用力握住她的手。看到她回頭才笑了笑，傳遞無聲的語言。
反胃的感覺，讓丁香渾身冷汗，她面前壓抑下反胃的感覺。
沙鷹默默提起茶壺，給丁香面前的茶杯倒滿茶水，用異樣的目光看了丁香一眼。這個小秘書從第一次初見，就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果然不是普通人，能想出這樣的辦法，還敢親眼看着那一幕在眼前發生。
當初他做錯了，不該去動這個小秘書。
元曄華，那個男人到底有什麼內幕？有多少的能力，能讓成鋼這樣的人爲他做事？
莫非成鋼的幕後老闆，就是元曄華嗎？
不敢去問，也不能去問，他剛剛跟了成鋼沒有多久，對這些事情知道的很少。
丁香反手握了握成鋼的手，微微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沒有事情，卻沒有看到自己臉色蒼白。
監視器中，莫克宇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林琪趴伏在地上，血水不斷從林琪身下蔓延流淌出去。林琪的身體微微痙攣，呼吸微弱一動不動，似乎死了一般。
如果不是林琪的身體還在微微地抖動，看上去就是死了。
那個女人，離死應該不遠，那樣流血沒有人管及時治療，一定會死。
“哈哈……”
沙啞古怪的笑聲，從莫克宇嘴裡傳出，他活到了最後，只有他能活到最後，只要可以繼續活下去就好。
丁香，只要我能活下去，就還有機會毀掉你！
“來人，我活着，那個女人死了。”
林琪的身體停止抖動，一動不動趴伏在地上，莫克宇向門口爬過去，用力敲擊鐵門。
背後趴伏在地上的林琪，忽然擡手一把抓起地上的刀，插入莫克宇的後背，深深插入，將身體壓了上去，讓刀一直深入沒柄。
丁香起身：“哥，我們走吧。”
看到這一幕，她明白莫克宇和林琪都活不成，林琪在背後給了莫克宇最後致命的一擊，林琪腹部受傷很重，應該是傷及內臟出血不止。
看了一眼手錶，時間過去了七分鐘，沒有及時的救治止血，三分鐘後，林琪很可能會因爲失血過多而死。兩個人都會死，最後她看到莫克宇眸子瞪大，裡面只有驚愕和陰狠。
是的，不該心軟放過那個毒蛇般的男人，因爲你不知道，他會在什麼時候，隱藏在什麼地方，給你致命的一擊。
“好，走吧，沙鷹，過一會去處理乾淨，一點痕跡都不要留，別讓我知道你處理的不乾淨。”
“剛哥，請您放心，我一定處理乾淨，保證一絲痕跡都不會留下。”
沙鷹急忙躬身答應，這或許是一個機會，對林琪的處理，他知道成鋼是頗爲滿意的。招待莫克宇的方式，這位老大也應該會滿意，最後處理好這件事，必須讓成鋼滿意。
沙鷹親手躬身把門打開，等成鋼和丁香走出去。
“妹子，你會習慣的。”
成鋼抽出一支香菸叼在嘴邊，丁香掏出打火機親手爲成鋼點燃：“謝謝哥，我知道。”
成鋼笑了一下，小秘書很細心，連打火機這種東西也隨時帶在身邊，他知道丁香是不吸菸的，打火機應該是爲老闆預備的。
“你們回去吧，不用送。”
沙鷹點頭哈腰，一直把成鋼送到車門邊，親手打開車門，低頭等着成鋼進入車子才關閉車門，低頭站在外面，一直等到成鋼的車子消失在視線中，他才挺直身體走了回去。
“妹妹，你愛老闆嗎？”
成鋼用玩味的眼神看着丁香，他不知道丁香對元曄華的情感是什麼情感，是因爲無奈還是因爲賣身給老闆，或者只是出於感激之情。
“有區別嗎？那個字不是我能說的。”
丁香黯然低頭，愛元曄華，深愛卻不能說出來，不能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