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副模樣回去?”
丁香低頭看了一眼,從對面鏡子中看到自己濃妝豔抹的臉。
“我讓夢送你回去。”
“好。”
成鋼讓人把夢找了過來,送丁香回去,丁香疲憊無力地靠在車中,一個字都不想說。
“聽說你是老闆的女人?”
夢忽然問了一句:“真的還是假的?你是老闆的女人?”
她上上下下打量丁香,微微撇嘴,有點不相信這個滿臉病容看上去不如何美豔的女子,是老闆的女人。
“對。”
丁香不想解釋太多,那樣只會讓夢誤會,她不想讓夢誤會成鋼和她有什麼關係。
“你真是老闆的女人?”
“嗯。”
丁香低聲輕哼了一聲,閉着眼睛。
“怎麼可……”
夢說半句就停頓下來,想了片刻:“你怎麼沒有和老闆在一起?”
“我回來辦點事,老闆讓成總給我處理這件事,處理完我就回去。”
“回去?去哪裡?”
“出國,老闆在國外。”
“你一直在老闆的身邊?”
丁香沒有回答,微微睜開眼睛看着夢虛幻地笑了一下:“你想的太多了,這樣會給你增添很多煩惱,成總和我都是給老闆做事的。”
“那又能怎麼樣?那樣你和鋼哥接觸的機會更多。”
丁香不想解釋,懶得說話,靠在座位上默然不語,知道解釋的越多,夢懷疑就越多。
“你說你是老闆的女人,有什麼證明?”
“我不需要證明什麼。”
丁香微微蹙眉,這個女人是太愛成鋼了吧,但是從剛纔對這個女人的態度看,分明對夢沒有一點意思。
夢有些不快,被丁香頂了回去沉默了很久才幽幽說:“我跟剛哥好幾年了,他身邊的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我一直在等,等了他四年……”
夢的語氣滿是苦澀,她點燃一支菸,看着路邊飛速倒退的建築物。
很快地方就到了,夢帶着丁香下車去卸妝換回原來的衣服。
“你和鋼哥認識多久了?”
“正式認識也只有不到兩個月。”
“你說他有喜歡的女人嗎?”
“不知道,成總的事情我不清楚,我和成總沒有說過幾次話。”
“你喜歡老闆?”
“我喜歡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歡成總這麼久,成總的心意你知道多少。對不起,我很累,我還在住院,想回去休息了。”
丁香卸掉化妝變回原來的樣子,換好衣服走了出去。
夢呆呆地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是的,四年多了,成鋼的心意她不是不清楚,只是不想去多想而已。再等下去,恐怕也不會有一點希望吧?
但是隻要成鋼心裡沒有女人,她就一直有希望,就是這渺茫的希望,支持她繼續等下去,糾纏下去。
“阿香,你,你怎麼能報警?”
清晨丁香還沒有醒過來,就被衛晴推醒,耳邊是衛晴憤怒的聲音。
丁香睜開朦朧的眼睛冷冷看着衛晴,衛晴惱怒地看着丁香:“你,你是想害死你哥哥嗎?”
“你有更好的辦法?”
“你,你不是答應籌錢給他們了嗎?事後報警,你什麼意思?”
“我沒有錢,不報警還有什麼辦法?高利貸本來就是違法的,你想怎麼樣?賣掉我去救你兒子?償還你兒子欠下的賭債?”
衛晴被丁香的話頂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昨晚警察過來暗中向她調查這件事,她被警察一問才知道丁香報警的事情。
丁香沒有通知她也沒有和她研究就去報警,讓她很惱火,過來找丁香理論,丁香卻沒有在病房,她一直等到半夜也沒有看到丁香回來,不得不回去照看丈夫。
一早等丁志遠睡了過去,她就急忙過來質問丁香。
“我告訴警察沒有這回事,你去撤銷立案。”
“你都做了,我還用做什麼嗎?”
丁香起身,走到衛生間洗漱,彷彿衛晴根本不在她的病房中。
“你昨夜一夜都沒有回來,幹什麼去了?”
丁香一語不發,緩緩地洗漱,不願意理睬母親。
“我在問你話。”
“你還是問問你兒子都幹了些什麼吧?不是他鬧出這件事,爸爸會病重住院嗎?爸爸到現在病情還沒有穩定,你一心一意爲你的兒子着想,就不爲爸爸着想嗎?我報警有什麼不對?”
衛晴失聲尖叫:“那些人知道你報警,會殺了你哥哥的!”
“事情終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希望到時候你不會後悔,還能這樣理直氣壯。”
“你,你什麼意思?”
丁香看着衛晴:“我能做到的就是報警,者用我自己去換回你的兒子,再沒有其他的辦法,一百萬我籌不到,籌到也不會去籌。今天我能籌到一百萬,你兒子明天就能欠五百萬!”
衛晴退了幾步,無力地坐在椅子上,淚水不停地從她臉上落下,在她心中到底是以兒子爲重,心疼兒子的。
明知每一次都是她對不起女兒,兒子對不起丁香,是這個家,主要是丁霄拖累了女兒。似乎是習慣了,有什麼事情都犧牲女兒成全兒子,這一次也是這樣。
“我管過多少次了?已經買了我自己一次,你感覺還不夠嗎?”
每一個字,都如同尖針一般,刺入衛晴的心,讓她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走吧,回去照顧爸爸,是不是爲了丁霄,爲了你唯一的兒子,爸爸和我你都不在意?”
丁香不想和衛晴繼續說下去,向病房外面走。
衛晴一把抓住丁香:“不,你不能走,你去哪裡?你哥哥怎麼辦?”
“涼拌。”
丁香一把扯開衛晴的手,快步走了出去,衛晴呆呆地看着女兒遠去的背影,忽然追了上去。
“阿香,媽媽求你了,跪下求你了!”
衛晴一把扯住丁香的衣袖,跪在丁香的腳下淚流滿面:“阿香,媽媽跪下求你了,救救你哥哥吧,求你,最後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
醫院周圍路過的人還有醫生和護士,都停下腳步看着跪在地上的衛晴,有人在低聲議論什麼。
丁香惱火地低頭看着衛晴,母親是故意的,故意在這麼多人的面前這樣做,讓她爲難不得不答應這件事。
衆人看丁香的目光,已經有些責備,讓母親跪在腳下哀求不出聲,在他們的眼中,丁香是一個不孝女。
丁香茫然看着衛晴,這就是她的媽媽嗎?
頭腦一陣眩暈,臉色蒼白,這幾天她一直沒有休息好,爲了查明丁霄的事情枉費心機來回奔波。昨夜在酒吧呆了大半夜,凌晨纔回來。
眼前一黑,丁香向地面跌倒。
身體重重倒了下去。
“哐當……”
跌倒在地,頭重重碰觸到地面,疼痛讓丁香在跌倒之後清醒過來,感覺到頭部和身體的疼痛蔓延,她緊緊閉着眼睛不願意睜開,知道睜眼就會面對母親沒完沒了的逼迫,她寧願這樣昏倒在地上,看母親是什麼態度。
衛晴慌亂起來,一直以來女兒就是家裡的頂樑柱,什麼事情都是女兒去處理,養家也是女兒的事情。
“阿香,阿香,你怎麼樣?”
丁香身上穿着病號服,有護士跑了過來:“哎呀,暈倒了,是我們醫院的病人吧?”
“是,醫生,麻煩你給看看,我女兒怎麼了?”
“明知道是病人,還這樣刺激她,你是不是她親媽啊?”
護士和醫生聽說是自己醫院的病人,看到丁香身上穿着病號服,都過來將丁香從地上扶了起來。
丁香閉着眼睛抿緊脣,裝作昏迷不醒。
“我……”
“是哪個病房的病人?你是病人的母親嗎?快去找負責她的醫生過來,給她檢查一下,昏迷不醒啊,很嚴重。”
“是,是,我就去。”
見丁香昏倒,衛晴慌亂起來,急忙跑到醫生辦公室去找負責丁香的醫生,負責丁香的醫生快步走了出來,到了丁香的身邊問了幾句。
“可能是勞累過度加上肺炎和發燒,受了刺激後昏迷的,不會太嚴重,檢查是必要的,你是病人的母親嗎?不知道病人發燒患了肺炎嗎?爲什麼你還要刺激病人?”
“我,我……”
衛晴心中的慌亂難以用言語表達,她真的慌了,女兒要是病倒有個什麼事情,她怎麼辦?兒子怎麼辦,丈夫住院的費用,家用誰來承擔?
丁志遠剛好走出來,他發覺妻子不見了,知道妻子一定是去找女兒,逼迫女兒籌錢救丁霄,他拔掉了身上的監控器,走到丁香的病房之外,恰好就看到這一幕。
“阿香,阿香,醫生,我女兒怎麼樣?”
“高燒不退,昏迷不醒,這樣很容易轉成嚴重的肺炎,病人不能再受刺激了,你們是病人的家屬,再刺激病人會導致病人病情加重。好,請讓開,我們要帶病人去檢查一下,給病人用藥。真是的,沒有見過這樣當媽的。”
丁志遠臉色慘白,他不放心女兒,支撐着跟在後面。
衛晴聽到醫生的話,看到這種情況,也慌了神,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不敢去看丈夫,也不放心丁香,遠遠跟在後面,醫生把丁香推到病房去檢查,讓家人先出去。
丁香被護士擡到牀上放下,她微微眯起眼看到衛晴沒有進來,一把抓住醫生的手:“我沒有大事,就是剛纔暈倒了,我不想見別人,也不想說話,讓我休息一會就好,您什麼都不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