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迷糊糊地睡着,突然感覺到胸口有什麼重物正一下一下的撞擊着,這種感覺簡直不要太熟悉,我勉強驅散睡意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了蹲坐在我胸口的小黑狐。
看到我醒了過來,一直在我胸口蹦噠的小黑狐叫了起來,討好似的用它還不大的尾巴輕輕掃過我的臉。
細小的絨毛掃過我的鼻子,癢得我連着打了好幾個響亮的噴嚏,睡意一下子就飛到了九霄雲外。
感受到腳下胸腔的震動,小黑狐靈巧地從我身上跳了下去,落在我枕頭邊,一雙烏黑的眼睛滴溜溜的轉動,好奇地打量着我。
狡黠的神采從它眼中一閃即逝,毛絨絨的臉上表現出極具人性化的表情,它湊近我,用頭蹭了蹭我脖子,撒嬌地叫了一聲。
這樣的情景自從遇到這隻小黑狐後,每天都會出現,用膝蓋想我也知道了它的用意,撒嬌討要食物。
見我不起來,小黑狐有些着急,又用頭蹭了蹭我臉頰,不停地叫着,還用爪子撥了撥我的手指。
我壞心地假裝不知,又閉上了眼睛,實際上卻悄悄睜開一條縫,看着這個小傢伙到底會怎麼辦。
那天晚上它離奇地出現在我的門口,之後非常厚臉皮的就這樣在我家裡住了下來,半點不見外,每天賣萌討食,聰明得不得了。
見我不理它,小傢伙立刻就着急起來,揮舞着一對小短爪就開始撓我,只可惜它尖爪還沒有長出來,柔軟的小肉墊撓人就好像是在按摩一樣。
我由着它左右開弓,假裝睡着了完全不理它,小傢伙折騰了一陣子,見我不理它,終於放棄跳下了牀,跑出了門。
我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它再回來,好奇地起牀走出去一看,這一看,差點沒把我給氣到。
小傢伙蹲坐在桌子上,將整個頭埋在專屬於它的小碗裡,吃得不亦樂乎,小尾巴也歡快地搖動着,頻率快得像是要將尾巴搖斷一樣。
老媽坐在椅子上,慈愛地看着小傢伙狼吞虎嚥,還時不時地再給它添一點牛奶。
當小傢伙從小碗裡擡起頭來時,嘴邊的毛都沾上了一圈牛奶,小肚子也撐成了圓滾滾的球,癱坐在桌子上,動都動不了。
我心裡有些酸溜溜,暗暗嫉妒這個小傢伙,故意上前戳了戳它圓滾滾的小肚子,一戳到,吃得太飽的小傢伙就一口牛奶吐了出來。
“嗷嗚……”小傢伙看看吐出來的牛奶,委屈地看向老媽,拖長了聲音,癱在桌子上,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
“你幹什麼!”老媽黑着一張臉兇道,心疼得將倒在桌上的小傢伙抱了起來,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彷彿它剛纔吐出來的不是一口牛奶,而是一口血。
我嘴角抽了抽,迎着老媽責問的眼神,覺得自己相當無辜,“媽,你下次別給它吃那麼多了,你看它都吐了。”
“那是被你給戳吐的,”老媽振振有詞看着我,完全不記得到底誰纔是她親生的,一門心思放在了這隻賊精明的小狐狸身上。
面對老媽蠻不講理的話,我只覺得喉嚨裡哽了一口老血,馬上就要吐出來了。
“你給它吃太多不好,”我試着跟老媽講理,暴飲暴食是不對的,尤其是這小傢伙顯然纔出生不久,一點自控能力也沒有,怎麼可以因爲它撒撒嬌賣賣萌就沒有節制呢?
“你不還是我養大的,你都沒事,我照顧它怎麼可能有問題?”老媽氣呼呼看了我一眼,一番話就將我拉到了和小傢伙一個等級。
我看看故作有氣無力地癱在老媽懷裡的小傢伙,都不知道是該表揚它演技好,還是該讚揚它聰明。
“以後不許你照顧它了,”老媽完全就是把這隻小狐狸當孩子寵,我覺得我小時候老媽都沒有對我這麼好過。
一想到自己居然還比不過一隻狐狸,頓時心底就漫起了一股心酸,看着在老媽懷裡故作虛弱的小狐狸,我非常想……拎起來胖揍一頓。
“媽,它是野生的動物,並不適合家養,爲了它好,我們還是找個日子放回後山吧。”我苦口婆心地勸道。
“這怎麼可以!”老媽想也不想一口就反駁了我的話,“它還這麼小,要是把它放回後山,它肯定沒有辦法活下去的。”
“看它這樣子,肯定纔出生不久,它能夠過來,說明它原先待的地方離我們不遠,而且肯定是有母狐的,我們將它放回去,母狐聞到味道肯定會來找它的。”
小傢伙雖然很可愛也很乖巧,但是將它留在人類社會,只會磨滅它的野性,讓它漸漸不再適合生存在野外。
“那萬一要是母狐不找過來呢,它還這麼小,根本就沒有辦法自己在山中生活。”老媽戒備地看着我,提防着我會跟她搶小狐狸。
我嘆了一口氣,非常無奈地看着護崽子的老媽,壓低聲音說道:“媽,這可是黑狐啊!”
傳說黑狐是所有的狐狸中力量最強大的,殘暴嗜血是它們的代名詞,對於異族一向不友好,甚至就連同族的狐狸也會被它們殘害。
“那又怎麼樣,你要是怕了的話,我來照顧它好了,你搬去和你二叔住。”老媽滿不在乎地說道,在我和小狐狸間,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
我產生了一種濃濃的危機感,總覺得不知不覺中,這頭小狐狸把老媽的心都給勾走了,果然不愧是狡猾著稱的狐狸,就算是年紀還小,也不能疏忽大意。
“我倒是不怕那些傳說,只不過你要在家裡養黑狐,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別人肯定會有意見的,”黑狐的傳說在村子裡非常的有名,簡直就是人盡皆知。
老媽皺起了眉頭,打量着窩在她懷中的小黑狐,沉默了許久之後,緩緩開口問道:“你上次給我買的染髮劑在哪裡?”
小黑狐大約是聽懂了老媽的話,忽然從她懷裡跳了出來,直直蹦進了我的懷裡,將身子蜷縮成一團,堅決不肯再探出頭來。
這下吃味的人就換成了老媽,她使出了渾身解數想要誘拐我懷裡的小傢伙,然而它根本就不爲所動,小爪子還緊緊地抓着我衣服,顯然非常擔心會被老媽抓去染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