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墨霖修真的不在後,我的心裡面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失落和後悔,一顆心就好像是泡在苦水裡,心頭千滋百味雜陳,卻又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感覺。
“不用苦惱,等你回去後,問問他就知道了,”曼珠見我皺着眉頭,拍拍肩膀,安慰我道,“比起我,你總是幸運的,我可是連個可以問的人也沒有。”
“不是的,雖然這裡沒有一隻鬼,但是我剛纔真的看到了很多,而且我……看到了一些有關你的記憶,”我鼓起勇氣將先前看到的內容原封不動地轉述。
聽我說完之後,曼珠面無表情,我忐忑不安地看着她,心裡不禁有些懊惱,或許我不該將如此不堪的往事告訴她的。
“……謝謝你,”沉默了好一會兒,直到我以爲她不會再開口的時候,她忽然笑了起來,就好像是暖風破冰,本就嬌媚明豔的臉龐看上去更加動人。
“不、不用謝,我也沒有做什麼,”我慌忙擺手道,看她先前的樣子,我還擔心自己說錯話了呢。
“雖然聽你說完,我也沒有想起來,我到底是爲什麼要留在這裡,不過總歸是知道了一些我的事情,謝謝你。”
長久以來堆積着陰霾的雙眸,忽然就好像是撥雲見日般的明亮了幾分,就連臉上的笑也帶上了幾分真摯,笑意不再流於表面,第一次到達了她眼底。
“我相信,總有一天,你一定會想起所有的事情,或許……我所看到的片段,並不是全部的真實。”
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孔子有次看到他的弟子在偷吃,便教訓了他,然而問清楚後才知道緣由,原來這位弟子是看到有髒東西掉進了食物中,想要扔掉的時候,又想起了孔子要愛惜食物的教誨,這將食物吃掉。
人總是過於相信自己所見,眼見爲實耳聽爲虛,然而有的時候,眼見耳聞卻並不一定就是真的。
“若真是你說的那樣,倒也符合我的性格,”曼珠勾起嘴角笑着說道,眉眼彎彎,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我卻看得心底有些沉重。
此處並無其他的線索,多留無益,我和曼珠又回到了書店,這次雖然說有些收穫,但是收穫並不大。
“看你這樣,我就知道沒有收穫了,”我垂頭喪氣地走進書店,還沒來得及擡起頭,就聽到了墨霖修的聲音。
“你剛纔……”我糾結萬分地開口,想要問問他先前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話在嘴邊,我就是沒有勇氣問出口。
“你一向是招惹麻煩的體質,我陪着你都會遇到危險,我又怎麼能放得下心讓你和她走呢?”
我沒有勇氣開口問,生怕只是我自作多情,墨霖修卻是一眼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微笑着淡淡開口道。
“雖然我不介意你們兩個在我面前秀恩愛,但是!我到底哪裡讓人放心不下了!”曼珠雙手抱胸,似笑非笑看着我和墨霖修。
“這個給你,”墨霖修將什麼東西扔給了曼珠,速度太快,我根本就沒有看清楚,直到曼珠接到後展開,我纔看清這竟然是一份報紙。
已經泛黃的報紙,紙質有些粗糙,印刷得也不太好,顯然這報紙已經有不少的年頭了。
“這、這怎麼可能?”我正好奇墨霖修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卻見到打開一看的曼珠臉色大變,頓時愈加好奇,忍不住湊了過去。
這應當是一份地方性的小報,上面報道的也都是一些狗血的八卦趣聞,只能供人打發時間用。
然而這份報紙上卻白紙黑字的記載了一件事情,恰好吻合我之前看到的記憶片段。
“處座姨太與副官偷情,抓姦在牀,血濺三尺!”報紙上用了碩大的字體報道這件滿是狗血的事情,還取了博人眼球的標題。
我匆匆看了一遍,不禁暗暗感慨,原本標題黨並不是現在纔有,早就已經開了先河,通篇文章沒有多少的內容,全都是些香豔的猜測,一看就是不實的報道。
“這一看就是胡編亂造的,根本就不可信,”滿眼都是些據說、據推測,哪裡能夠屬實啊!
“街頭小報,爲了銷售量,有的時候的確是會誇大其詞,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你看最後寫的,”墨霖修淡淡說道。
我將目光放到報道的最後,卻見上面清清楚楚地寫着,“處座怒從心頭起,一把火焚燬了別院,咦,難道不是這裡嗎?”
書店本是一棟民國時期的老洋房,後來才被改成了書店,只是很多佈局都保留了原狀。
曼珠被困在此處無法離開,我原以爲這裡就是她身死之處,但是現在仔細想來,我那時看到的佈局,與此處截然不同。
“她的魂魄被困於此,並不代表她一定就是死在這裡的,只能說這裡是她最捨不得離開的地方,”墨霖修開口點醒我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曼珠她之所以不記得過往了,是因爲她的魂魄不全,還有部分遺留在了她身死的地方?”
我激動地說道,興奮得拉住了他的手,原地蹦躂了幾下。
“我不敢百分百保證,但是的確是有這種可能,若真是如此,不找回丟失的魂魄,永遠也不可能恢復記憶的。”
“可是那地方都已經被焚燬了,又隔了這麼多年,我們要上哪裡去找啊?”興奮過去後,我想到了一個現實的問題,愁苦地皺起了眉頭。
時代變化是如此之快,用日新月異來形容都不爲過,近百年前的事情,怎麼可能還會有人記得呢!
墨霖修彷彿早就料到我會這麼問,胸有成竹地說道:“去一個地方找就可以了。”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但是他卻不肯再透露更多,只說我去了就會明白,神秘兮兮吊足了我的胃口。
心生好奇的我,顧不得休息,連夜拉着墨霖修去他說的那個地方。
“我要不然還是不去了,總覺得我像是你們之間的電燈泡,”車開到半路,曼珠突然開口說道,嚇得我手一抖,方向盤一轉,差點直直撞到了路基。
“什麼、什麼電燈泡啊,我們可是在幫你找記憶,你這個主角不去,那怎麼可以,”我心虛地從後視鏡悄悄看了墨霖修一眼,這纔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