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沒有帶什麼值錢的東西,包裡只是……一些不值錢的東西罷了。”我搖搖頭,抱緊手裡的揹包,堅決不肯交給這三個打劫的人。
我前後座的人也開始勸我,苦口婆心地勸說着,彷彿我將要做一件有多危險的事情一般。
當然我心裡也清楚,這些人之所以如此的擔心,並不是在擔心我,而是在擔心他們自己的小命罷了。
“你要是再不肯交出來,我就殺了你。”男人將水果刀在手指間轉動,神情狠厲地看着我。
“隨便你吧,你要是想殺,那就殺好了。”我冷笑一聲,反而倒是釋懷了,滿不在乎地看着他說道。
我本就已經死了,現在不過是勉強將魂魄拘束在這具身體裡,難道我還能再死一次不成?
車上的乘客都在看着他,他臉色漲得通紅,眼神複雜地看着我,“你可要想清楚,就算你死了,我們也可以搶走你的東西。”
搶劫和殺人的罪名是完全不一樣的,這三人不過是想要搶點值錢的東西,根本就沒有考慮過要殺人,但是現在被我逼上了進退兩難的處境。
若是不照着我說的做,車上的乘客很可能會發生暴動,到時候別說他們無法打劫,說不好連自己都要栽進去。
男人故作兇狠地逼近我,但是他拿着刀子的手卻在微微顫抖,看上去竟是比我還要緊張上幾分。
我四周的人馬上就起身讓到了一邊,生怕我的血濺到他們身上。
“你不交出來也可以,那就打開給我們看看好了。”一個男人上前,阻止了要行動的男人,看向我打圓場道。
我想了想,爲了避免引起更大的麻煩,便打開了揹包的拉鍊,露出了裡面的骨灰盒,“看到了吧,這只是骨灰盒而已,並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黑漆漆的骨灰盒暴露在空氣中,車裡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凝重起來,衆人沉默無言地看着我,臉色一個比一個複雜。
“呸!真是晦氣!”先前非逼着我交出揹包的男人啐了一口,不悅地看着我。
車上其他人看向我的目光也不怎麼友善,尤其是先前坐在我身邊的胖男人,更是跳着腳尖着嗓子叫着。
我站在路邊,看着這輛大巴車絕塵而去,滿心無奈,只好背起揹包,繼續往前走。
面對打劫的人還相當慫的一行人,在知道我竟然帶了一個骨灰盒上車後,立刻不滿地叫嚷了起來,相當團結的將我趕下了車,甚至那車上還留着那三個打劫的人。
馬路綿延向前,似乎一眼望不到盡頭,距離下一個車站還有非常漫長的路,我也只能無奈地苦笑了一下,邁着沉重的步子往前走。
就在我做好了要走一天一夜的心理準備時,一輛路過我身邊的卡車竟然停了下來,車主熱情地招呼我上車,說要捎我一段。
這位好心的司機並不在意我還帶着骨灰盒,載着我就上了路,開了一會兒後,原本暢通無阻的路上竟然堵住了,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半天不見挪動一下。
“這裡經常堵車嗎?”我疑惑地詢問司機,這裡一看就不是什麼車流量多的地方,好端端的,怎麼就堵車了呢?
“怎麼會,這還是第一次呢,說不定前面出了車禍吧,”司機伸長了脖子張望着,漫不經心地說道,卻是一語成讖。
等到前面的車子蝸牛似的開始移動,我們終於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才堵成這樣。
一輛大巴車在路上翻車了,車子還莫名其妙地着了起來,一車的人,一個都沒有逃出來,火勢大到根本就靠不近,所以兩條車道就被封鎖了。
當我乘坐的卡車緩緩開過車禍現場時,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路上散落着一塊車牌,這竟然就是我先前乘坐的大巴車!
我頭皮瞬間一麻,腦中一片空白,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渾渾噩噩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一顆心劇烈地撲通撲通地跳動着,聲音大到就好像是擂鼓一樣。
若是我剛纔沒有被趕下車的話,那現在我也要被困在這被熊熊大火吞沒的大巴車裡面了,雖然我已經死了,但是若是身體就這樣被燒燬了,就算是找到了返魂香,也沒有用處了。
我不知道是該慶幸自己的運氣好,還是應該感謝那些人將我趕下車,讓我避過這必死的劫難,我的心情非常的複雜,一時半會也理不清楚。
在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後,我也沒有了和司機閒聊的心,一路上保持着沉默,不知不覺中就被司機捎到了車站。
“謝謝你捎我過來,”我將震驚暫時放下,對着司機道了謝,進了車站裡面,開始乘坐下一趟車。
原本按照我的計劃,我應該是乘坐第一輛大巴車直達距離老家最近的鎮上,但是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我也只能多轉幾次車,還好交通便利,總歸是可以回家的。
我上車後打量了車上的人,生怕再出現什麼意外,還好這次車上的人都是普通的乘客,一路上相安無事,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事件。
我提心吊膽地戒備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抵擋不住睡意的侵襲,抱着揹包沉沉睡去。
等到我因爲一陣劇烈的顛簸醒過來的時候,車窗外已經是如墨潑過一般的漆黑,車內照明的燈也開了起來,我掏出手機一看,竟然已經凌晨一點半了。
車上的人倚靠在椅背上,睡得東倒西歪,偶爾有幾個還沒有睡的人也是一臉的倦色,除了必須要小心駕駛的司機外,估計還清醒的人沒有幾個了。
我反倒是沒有了睡意,盯着車窗外出了神,一道光從後方射來,一輛車很快就開到了我所在大巴的邊上。
藉着兩邊車內的燈光,我可以隱約看清楚對面車內的情況,這一看,我後背的寒毛根根直豎,睡意徹底消散了。
對面車內的人是那麼的熟悉,赫然是之前我乘坐的大巴車,那個拿着水果刀威脅我的男人的臉,就好像是鐫刻在了我腦海裡,我絕對不會認錯的。
難道說之前出事的大巴車並不是我之前乘坐的這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