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住最後一道雷劫,陸青雲已經渾身浴血,不過,經脈之中如濤濤江水般滾動的靈力,還有溢滿靈液的丹海,無不提示着她的修爲已經到了這界面的大圓滿。
稍微修復一下滿身的傷痕,她已經疲憊至極。
這一次的雷劫之恐怖,也是她始料不及的,差點要了她的命。
然而,好處是顯而易見的,與之前那一次相比,體內靈力幾乎翻了一倍。
而海魂珠也在這一過程中被吸收了大半,總感覺身體之中有什麼不一樣了,但要具體說出哪一點不一樣,卻又找不出來,這種感覺無比玄妙,彷彿融合了某種玄而又玄的天地大道似的,整個靈臺都跟着飄渺了幾分。
這對陸青雲來說,纔是最不可思議的好處。
對着外頭那一幫朋友道了一聲平安,陸青雲便躲進宅子裡休息去了。
卿月樓自是第一時間趕了回來,其餘人倒是也想跟着,奈何這宅子自帶屏蔽系統,沒有陸青雲允許,誰都進去不得,故此只得‘摸’了‘摸’鼻子,各回各家,自去修煉不提。
只藍兮墨一個人鍥而不捨地在這片海域撲騰,久久不肯離去。
直到圓月高懸,才見陸青雲施施然來到黑‘色’大礁石旁。
藍兮墨便從水面一躍而起,深藍的魚尾在明亮的月‘色’下泛着幽亮的光芒,他臉上也因爲有着極細緻的魚鱗,而顯出幽亮的光彩,這讓他看起來更多了幾分妖魅。
如此美麗‘惑’人,幾乎叫人難以移開目光。
陸青雲撐着下巴,朝他微微一笑,“你這個樣子是最美的。”
她的話語平淡,眼神清亮,這讚美是極誠實的。藍兮墨因這讚美,整個人似被點亮了似的,笑容比初‘春’的鮮‘花’還要絢麗,遊着健美有力的魚尾到了陸青雲身邊,再嘩啦啦從水中躍出,輕巧地靠在大礁石上,半截尾巴仍不斷地輕撩着溫馨的海‘潮’。
陸青雲半撐着臉望月,許久纔對上藍兮墨湛藍的雙眸,笑問道:“等我這麼許久,有什麼事?”
“被看出來了呢。”
藍兮墨挑眉一笑,手掌一攤,微微白光閃動後,亮出一隻巴掌大的瑩白貝殼。
“猜猜裡面有什麼?”
藍兮墨一副你永遠也不可能猜中的樣子,目光灼灼地盯着陸青雲。
陸青雲雖最不喜歡玩這種猜來猜去的遊戲,但見他晶亮眼神之中的濃濃期待之意,便覺讓他掃興的話,實在很不應該,遂笑道:“總歸不是灰姑娘的南瓜馬車,我猜,這東西必是與海魂珠有些聯繫。”
藍兮墨頓時一副沮喪之‘色’,“你就不會偶爾裝裝糊塗?認識你幾千年,也沒見你可愛幾回。”
啪地一聲,收了貝殼,扭着臉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
這傲嬌的小模樣,卻叫陸青雲低低地笑了起來,“認識你幾千年,你這脾氣也沒個長進,永遠像個長不大的少年郎。”
“……”藍兮墨冷哼一聲,心想,不過逗逗你而已,但總歸還是臉紅了。
他卻不知道,他這幅羞窘的模樣,卻更顯美麗生動,陸青雲不自覺傾身過來,單手輕輕擡起了他的下巴。
兩個人這時候的臉與臉的距離不足一公分,能感受到對方溫暖的鼻息和血脈跳動的聲音。
這種曖昧,讓藍兮墨的喉頭一陣滑動,微微‘舔’了‘舔’‘脣’。
這種無疑是勾引人進犯的動作,在這一刻幾乎有着情蠱一樣的癡‘迷’效果。
陸青雲忍不住靠近了一些,但在嘴‘脣’輕觸的一瞬間,又迅疾地退開一大步,深吸一口氣扭開了頭。
失落如‘潮’水般糾纏藍兮墨,讓他的心漸漸沉淪入苦水汁子裡。
兩個人靜默良久,陸青雲才又安閒地靠左在大礁石上,藍兮墨也恢復了平靜,笑得一臉恬淡。
那枚潔白的貝殼再次出現在他手中,藍兮墨靜默閉眼,口中唸唸有詞,‘吟’誦着古老的長調,清風明月相伴,海水濤濤爲奏,隨着這悠揚的小調,瀰漫着古老悠長的亙古之風。
貝殼在這優美的小調中緩緩飄起,輕靈靈旋轉,煥發出一陣陣瑩亮柔和的光彩,隨着小調結束,吧嗒了一聲,掀起一條縫,接着如失去了依託一般,落回了卿月樓手中。
陸青雲微微傾身,在藍兮墨的示意中,修長食指一挑,挑開貝殼,只見潔白的貝殼之中,躺着一顆瑩亮瓷白的珍珠,小拇指大小,圓潤得沒有絲毫瑕疵。
不過,這也就是比普通的珍珠要完美一些罷了,竟是瞧不出其中玄機。
陸青雲不禁納悶地朝藍兮墨挑挑眉‘毛’,“還有呢?你總不會讓我看一粒珍珠是如何誕生的這種無聊之事吧?”
我有那麼無聊嗎?
藍兮墨很委屈地賞了她一枚白眼,“你那海魂珠解開一重封禁,我這海底宮殿便冒出來這東西,想來,這應該與你有關。”
陸青雲左右瞧瞧珍珠,又瞥了一眼藍兮墨,“所以,這是送我的?”
“要不然呢?”藍兮墨又賞了她一枚白眼,帶着細鱗的手摩挲着珍珠,他自己可能也不知道這裡面會是這麼普通一顆珍珠,故此也有些納悶。
“在我的傳承之中,只有打開遠古封禁的頌詞,這裡頭的寶物如何解禁,卻是半點也不曾提起,這珍珠……”
他左瞧瞧右看看,竟也半點看不出其中的不凡之處,不由有點氣餒……
陸青雲卻笑了,自他手中奪了珍珠,因這個動作,兩人的手指不免肌膚相觸,兩人都有種被燙傷似的感覺,同時一縮手,然後又悄然打量對方一眼,目光一觸,又同時扭頭看明月看大海,好不自在。
“這珠子你好生研究研究吧,我要去修煉了。”
藍兮墨幾乎落荒而逃,藍‘色’魚尾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身姿,躍入海中,一晃兒就瞧不見絲毫蹤跡了。
陸青雲站在大礁石上,望着沉寂的海面,怔了好一會兒,才微微嘆息一聲,心中有些許悵惘。
然而,當她返身走向小島,見到棕櫚樹下靠着青翅木軟椅的卿月樓,對上他清亮的眼眸時,這種悵惘便如海水之中一個小小的海‘浪’,打個璇兒就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