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韶羽握着她的手,她的手纖細而柔嫩,握在手裡,像是握住了整個世界。白韶羽毛一時間,竟有些恍惚,彷彿現在這一刻,曾在夢境中出現過。
他承認自己是用了卑鄙的手法從蘇洛奕那裡搶的沈錢錢。
但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如果蘇洛奕是真心的對待她,那他說不定還會佩服蘇洛奕呢。
可顯然……一個連內院都制服不住的男人,一個把心給了自己的妻子,卻把身子給了小妾的男人,他蘇洛奕其實說破了天,也只不過就兩個字,“犯賤!”
可他不一樣。他至少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和她繼續下去的。
他希望自己所有的努力都能開花結果,有一天,她能真的放棄先前的一切,完全的擁有她。
他漸漸的收斂住自己的笑意,深深的望向沈錢錢,緩緩的俯下頭,星眸之中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氤氳。她的脣瓣豐盈飽滿,富有光澤,他實在是忍不住的想要提前預支一些利息。
大概有了前幾次的經歷,面對她越來越逼近的容顏,尤其是他臉上的認真和迷情,沈錢錢的眉毛微微眨了眨,心裡雖有些發怵,心怦怦的直跳,但身體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那般的抗拒。
他輕輕的貼上她的脣,在她的脣邊落下一個吻。
沈錢錢緩緩闔上眼睛,等待他繼續的“摧殘”,可她想象中的那種感覺卻遲遲沒有來臨。他只感覺他的脣瓣貼在自己的脣瓣間,其餘的沒有了。
她偷偷的睜開眼眸,卻正好撞進白韶羽的瞳孔裡,看見渺小的自己倒映在他漆黑如墨的瞳孔中,他的神情促狹,嘴角勾着壞壞的笑容。
那笑容似乎是在說她……沈錢錢臉一紅,伸手推開他。她發誓她真的沒有想讓白韶羽“繼續深入”的意思,只不過因爲慣性,純粹是慣性。
白韶羽被她一推,臉上的神情在那一瞬間僵在臉上,但是很快的就又變換成平時那般慵懶的模樣,朝着沈錢錢吃吃的笑着。
沈錢錢紅着臉,轉移話題道,“好像時間差不多了,我們是不是該出發了。”從這裡到宮裡可是還要坐馬車,他們還是要早點出發,省的等下又被昭和帝那狡猾如狼的皇帝抓到什麼把柄。
白韶羽斂起臉上的笑意,走到妝臺前,對她說道,“等等,你臉上的眉,我再給重新描下。”說罷,抓起桌子上的眉黛,就在她的眉毛上又塗抹了幾筆。沈錢錢等他弄完後,才從鏡子裡一看,兩條眉毛被他這麼一修飾,的確是比先前的好看多了。
“你該不會是經常給其他女人描眉吧?”沈錢錢扣下手中的銅鏡,也沒多想,直接就問了出來。
白韶羽聽她這話似乎隱隱帶着些酸氣,他的心情大好,但他很快的就解釋道,“這個也不算什麼。我以前經常看我孃親畫,多看幾遍自然就會了。別的不說,就算你們女人的髮髻,我也是會梳一些的。”
沈錢錢被他的回答噎住,剛想繼續開口,王大吉不知道又從哪裡躥了進來。今晚的他也穿着一件金色的鎧甲,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颯爽英姿,不似平時被沈錢錢欺負的那個憨態的王大吉。
“你們還在這裡愣着幹嘛?快點啊,要不然等下就來不及了!”王大吉記掛着宮裡的宴會,便開始催促着他們兩人。
沈錢錢看到王大吉,連忙退後了一步,和白韶羽拉開距離。白韶羽看着他們之間拉開的距離,彎了彎嘴角,對她輕笑了笑,擡步先行離開。
王大吉便上前來拉沈錢錢,偷偷的壓低聲音道,“其實吧,你這樣打扮一下,倒還是能看的。不過,你今晚要小心了。小白帶你回來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安陽城,今晚可能會有很多女人要視你爲眼中釘了,你自己小心咯。”
沈錢錢咂嘴,剛想同王大吉道謝。可王大吉卻已經又戳躥到白韶羽身邊了,讓她想要對他道謝也來不及。
三人登上來時乘坐的那輛馬車,馬車上鋪着厚厚的裘墊,還擺放着各種果脯,很明顯是白韶羽擔心沈錢錢餓着肚子,命下人提前準備的。不過沈錢錢中午那頓飯還沒有完全消化,這些果脯她也只是象徵性的吃了幾個,其餘的都一概落入王大吉的肚子裡。
今夜的皇宮,到處是祥和的氣息,與往日略顯寂寥的氣氛相比,倒是熱鬧異常。
三人下了馬車,昭和帝身邊的貼身大太監便直接來相迎了。白韶羽和那太監點頭寒暄了幾句,那太監偷偷瞥了沈錢錢一眼,便領着他們往宴會的舉辦地而去。
皇宮御花園處,亭臺樓閣之中,輕紗遮擋,隨風而飄,高貴而又不失飄渺,期間還有宮女太監穿梭在其中,忙着招呼客人。
伴隨着小太監一聲鴨脖子似的通傳聲,“寧王殿下,王將軍到!”
沈錢錢覺得場中人的目光一時間都聚集在他們的這裡,而她站在白韶羽身邊,更是接受到無數打量的目光。那些目光有好奇的、有豔羨的、有嫉妒的,還有其他種種的。總之,在這麼多的目光下,沈錢錢覺得亞歷山大的。
白韶羽卻無視衆人瞟過來的目光,他微微側頭,直接伸手牽起沈錢錢的手,她的手柔滑無比,只是這麼牽着,白韶羽便不想再放開。
偌大的宮殿,一時間衆人的目光便都匯聚在他們兩人身上。兩人仿若是t型臺上最耀眼的明星一般,明豔不可方物。
沈錢錢腦中突然想起一句話:女星走紅地毯,身邊的男伴纔是她們最好的裝飾品。一個好的男伴可比那些昂貴的名牌東西更加映襯女人的魅力。
沈錢錢偷偷擡頭打量了白韶羽的側臉,他側臉的弧度很好看,幾乎是完美無瑕了。彷彿是感受到沈錢錢打量的目光,白韶羽握着沈錢錢的手突然一緊,拉着她的手,回過頭對她粲然一笑。那一瞬間,他眼瞳清澈明亮如一汪小溪,臉上淡淡的笑意,讓人感覺全身暖暖的。
沈錢錢微微垂眸,臉頰微微的有些發燙。
走在他們兩人後頭的王大吉看到他們兩人這般神情,他低頭掩飾的咳嗽了一聲,緩緩上前而來,輕輕說道,“小白,你們倒是走快些啊。”
場上衆人因爲王大吉的咳嗽聲,這纔回過神來。
白韶羽嘴角的笑容愈發加深,腳上的步子倒是真的加快了許多。在太監的引領下,沈錢錢擡頭看過去,殿中正中央一個主位高高的擺在那裡,兩邊次位一邊一個。沈錢錢知道正中間的那個是給昭和帝預留的,而那次位白韶羽肯定佔一個,至於剩下的那一個,她卻是不知道是給誰留的。不過她能肯定的一點是,那位置必定不是給她留的就是了。
這樣想着,太監已經引着王大吉坐在次位的下座之上,沈錢錢知道這是昭和帝獎賞王大吉才讓人這樣安排的,要不然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將軍,又怎麼能夠有幸坐在那麼前排了。
不過,既然她和王大吉是兄妹。王大吉坐哪裡,她自然要跟上來了。不然那主座上的三個位置,定是沒有她的份的,她幹什麼還要沒皮沒臉的湊上去。
這樣想着,她便揚起自己的下巴,壓低聲音對白韶羽輕輕道,“我就和我哥哥坐一起了。”
白韶羽也是分主次之人,這種情況下,沈錢錢這個提議他沒有反駁,只是他不放心的笑着又叮囑了王大吉幾句,希望他好好招待沈錢錢。王大吉點頭稱是,他這才起身往上座坐去。
沈錢錢挨着王大吉坐下後,她便一句話不說,安安分分的坐在那裡,低着頭。雖然她現在失憶了,但這並不代表她什麼都不懂,在皇宮這種掉腦袋比掉褲子還快的地方,她還是要多看、少言,保住自己的腦袋纔是王道。
王大吉納罕的看着安靜的沈錢錢,她低眉斂目,完全收斂住了平時和他在一起的那副癲狂樣,平白倒是多了幾分官家小姐的風範。
他再擡頭看向場中,發現場上的人也紛紛把目光投射到他身邊,更有甚者還端着酒杯走到他身邊,壓低着聲音問他何時突然冒出個妹妹。
他依着白韶羽之間教給他的話打哈哈過去。那些人顯然不信,又用了好些話來調侃他,但不管怎麼的。王大吉心裡第一次覺得沈錢錢這個“妹妹”還算好,最起碼給他長臉了。
不一會兒,外面又傳來了太監的通報聲,“皇上駕到!”
太監這麼一吆喝,沒辦法,衆人匆忙從座位上站起,然後又立刻跪下迎接昭和帝。門口處,昭和帝今晚並沒有穿着龍袍,他只着一件青色金絲長袍,在袖口隱隱的繡了幾朵漂浮的雲朵,穿在他身上,倒是斂住了他身上那凌厲的鋒芒。
昭和帝一進來目光就鎖定在白韶羽和沈錢錢之間,然後飛快的走到白韶羽的身邊,扶起白韶羽的身子,這才讓底下的衆人起身。
因爲昭和帝的駕到,宴會算是正式開始。場中涌入一羣舞姬,昭和帝拉着白韶羽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兩人時不時還開懷大笑了起來。
底下的羣臣看到龍顏大悅,他們自然也開始欣賞場中的歌舞起來。
沈錢錢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暗自思付着那空出來的的位置是給誰留出來的,爲什麼那人遲遲不到。
突然,大殿之內響起了一陣急促的古箏聲。從沈錢錢有記憶時,她便沒聽過古箏,如今聽到這古箏聲,她便用自己的胳膊抵了抵王大吉的胳膊,努嘴道,“這是什麼曲子啊?”
王大吉剛喝下一杯酒,聽到沈錢錢這麼問,他便爽快道,“是《鳳求凰》.”
沈錢錢眉頭微微蹙起,目光向坐在上頭的兩個男子瞥過去,《鳳求凰》?也不知道這是哪隻鳳,又準備求的是哪隻凰?
她心裡剛剛冒起不好的預感,伴隨着古箏樂曲的節奏,場中翩翩走出一個紫衣女子,那紫衣女子隨着古箏的節奏,便開始揮舞起她的水袖。
沈錢錢眉頭不禁的往下凹了凹。
這狡猾的昭和帝到底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