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纓這衣服還脫不脫了?”唐秋站在銅鏡前轉來轉去的欣賞着自己的這身衣服。
紅纓恭敬地站在一旁當陪襯。
“要是不脫了我可就這麼走了!”說着她就往外走,大有一去不回頭的架勢,可是紅纓依然面無表情的站在哪裡。
她想了想還是脫下來,比較好,萬一去拜訪的時候被弄髒了呢?
那明天她就完了。
想着唐秋就開始解自己的衣服,紅纓見了立即上前幫忙。不一會兒,這件大紅色的喜服又完整的躺在了托盤上。
金線勾勒複雜花紋,端莊而大氣,她忍不住伸出手,細細撫摸,真不知道南淵輕穿上這喜服回事是什麼樣子的。
可惜她再也沒機會看見了!她要去北方,完成她所承若的事。
細眉下,那雙神采奕奕地眸子不由的暗淡了幾分,她放下喜服,展開雙臂:“更衣!備馬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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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唐秋的馬車停在鳳家府時,鳳卿泠正在發脾氣,家裡名貴的東西被他平平碰碰,砸了個稀碎。
僕人要收拾,他卻一聲大喝:“滾!”
以至於唐秋從門外走進來的時候,都無處放腳,她卻打趣道:“鳳公子好大的脾氣啊!”
“你來了。”鳳卿泠一身水藍色的廣袖儒衫,三千青絲隨意繫了一根髮帶,多餘頭髮垂在身後,向上飛起的眼角頹廢而妖冶。
比起南淵輕,鳳卿泠可畏十足的妖孽,一個比女人還要嫵媚的男人。
要是他沒有這麼多歪心思,唐秋可以考慮將他收入後宮,奈何他就是一朵有毒的彼岸花,不但毒,還是劇毒,吃人不吐骨頭。
她忍不住一聲嘆息,打開手中的摺扇:
“鳳家主,明日便是小爺我大婚之日,這請柬,小爺我親自送來了,還望鳳家主賞個臉。”說着就將請柬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唐少爺且慢!”鳳卿泠從座位上站起來,一步又一步走向唐秋,卻不知爲何他卻不靠近唐秋,反而繞着她一邊走,一邊神色輕佻:
“你就不想知道我爲何發這麼大的脾氣嗎?”
唐秋轉眼看着他,不知道爲何在她心裡總有一股難過的情愫,也許是原主的記憶,那種感覺太過強烈,然後影響了她。
她穩了穩心神,面無表情地問道:“爲何?”
鳳卿泠卻手一揮:“你們都下去吧!留我和唐公子說幾句話。”
“是!”一時間走出去的婢女多的可以湊齊十幾桌牌局了。
等到人都走淨了,這時鳳卿泠才妖嬈的笑出了聲:“你知道嗎?我多恨現在的自己。”
“那和現在的我有什麼關係?”唐秋側過臉不忍在看。
“說的好!我恨自己和你有什麼關係,因爲我。”他強行的扳過唐秋的臉,嫵媚的鳳眼透着狠毒的光,可是話已經到了嘴邊他卻說不出來。
唐秋卻反客爲主:“因爲你喜歡我。”
“對!我喜歡你,可是你是個男的。”說着鳳卿泠鬆開她的下顎,此時的他像戲中幽柔的青衣走到一旁自我憐惜:
“曾經我還抱着僥倖的心理,覺得你是女的,可是你現在都要娶小妾了,我總不能繼續欺騙自己。
我忍不住承認自己是斷袖,可是呢!”突然鳳卿泠轉過身來,精緻的五官扭曲着,滿是憤怒地吼:
“你居然喜歡南家那個小白臉。你告訴我!我那點比他差了?是不是因爲他救了你!
要知道我也在找你,只不過是他比我先一步找到你。可是我對你的喜歡一點不比他少啊!”
唐秋轉過身去:“你願意對外宣佈你喜歡我嗎?心甘情願拿鳳家的一切陪我身敗名裂嗎?”
“我……”說着鳳卿泠的表情就僵在臉上,隨即不甘心地反駁道:“南家那小白臉又做的到嗎?”
“做不到!但是他願意去做。你肯嗎?”她望向他的神情裡多了一份哀愁。
這只是一個藉口,愛她需要付出太多了,他們誰也承擔不起。
沒等到鳳卿泠的回答,她便自己走了出去。淚水卻從她臉上滑落,沒入她的衣領。
誰也看不見,誰也尋不到。
回到馬車上,她有些累,靠在馬車的內側,晃晃悠悠間她就睡熟了。
夢中,她又看見了那道白色的身影。這次她不再恐懼。
而是跑上前去抱着他哭。
她很難過,她愛的人不是全心全意的愛她,愛她的人卻不敢光明正大的愛,難道她真的要像一隻老鼠一樣爲了這點愛兢兢戰戰嗎?
不!這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很簡單,一間房,兩個人,三餐飽!僅此而已。
可是上蒼爲什麼不肯成全她呢?是不是這世間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愛。
或許是她太貪心了,所以上蒼無法成全她。
或許是的。
迷迷糊糊間她睡的更熟了,直到馬車都到了白家,周圍的人都喊不醒她。
無奈之下,隨從只能對白家的人解釋:“可能是少爺最近太累了!所以……還望將軍府的人見諒。”
白家的人卻很善解人意地回到:
“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唐家大少抱恙在身還要舉行婚宴,不就是遮醜和沖喜嗎?我們能理解的!”
隨從一臉尷尬的作揖:“有勞了!”說來也巧,白家人這麼說的時候,唐秋已經醒了,只是沒有睜開眼。
聽那個聲音好像是白家兄妹,雖然言辭有點惹人討厭,但她還要感謝她們幫着造謠。
這樣她的**記就更加真實了。
小憩一會兒後,被馬車載着離開的唐秋伸了一個懶腰。下一站可是李家。
對於來到這裡,她可是期待了很久,畢竟能將自己一雙兒女毒成這樣的親爹,不說有多歹毒,光是李家家主本人,她都覺得她今天早上不會寂寞了。
“少爺,李家到了!”馬車外的隨從高喊一聲。
唐秋整理整理了衣衫,躬身走出馬車。
腳剛挨着地,一個長着八字鬍的老頭子,穿着暗金底的元寶衫,在兩團肥肉的擁簇下緩緩而來。
雖然這不是第一看到李家兄妹,但是看到她們芝麻眼,八字眉,臉大的像一張踩壞了的芝麻餅。
唐秋就忍不住想吐,風一吹,她們腋下的臭氣就像生化武器一般,然後唐秋不負衆望的吐了。
“唐家主這是怎麼了?”瘦老頭上前尋問到。
“暈,暈車!”唐秋擺擺手,示意別過來,沒想到剛說完,唐秋就伏在馬車邊繼續吐。
今天吃的,昨天吃的,大前天吃的,全都吐了出來。吐到沒得吐,只剩下乾嘔黃水,唐秋才封了自己的感官。
要怪就怪李家家主,若不是爲了瞞過他,不讓他察覺到她與李家兄妹的約定,才上演這麼一出。
忍住將李家家主吐槽八百遍的快意,唐秋將請柬往李家兄妹手裡一塞。
慌慌張張地說了句:“告辭!”
便躥進馬車門,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但是李家兄妹,一個眼神交流便知道唐秋的用意。指腹在請柬上來回幾下。
她們心中已經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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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來臨的時候,唐秋看着自己的替身乖張地坐在房間裡。
爲了以防萬一,唐秋對自家姑姑說已經就寢了,不要打擾她。
然後就去了她和李家兄妹約定的地點。
是的,她在請柬上做了手腳,一般人不會察覺的手腳。這也是爲什麼她要親自去送請柬。
至於具體的,李家兄妹到了便知。
她百無聊奈的坐在鳳棲梧的大廳裡,喝着茶。化妝等於整容,這不僅僅適合現代,古代也一樣。
用青絲螺帶這麼一描眉,抹點赭石胭脂,整個人看上去傻了不少,不對!是憨厚了不少。
不要問她怎麼想到的這個妝容,她只不過是信手拈來的。
“唐公子!”
一扭頭就看見上次那個闊少,離開李家,後她去了他們家,也不知道是不是紅纓故意的,反正她知道他叫趙緘默。
這個人的特點是帥!缺點是斷袖!
噗的一下唐秋就忍不住噴了他一臉的水。
“你怎麼來了?”
“巧了!今兒我是來談生意的!”趙緘默收回自己的爪子,就坐在一旁。
她環顧四周,各類環肥燕瘦的姑娘衣衫不整地掛在男人身上。
要說有多敗壞風氣,就有多敗壞風氣。
然而來這種地方談生意。
“我看你是來談人肉生意的。”唐秋端起茶就要走。
“嘿!怎麼了!那天那股土霸王的架勢呢?”趙緘默將她攔了下來,大有死纏爛打之意。
就在這時,一團粉色的身影飛也似的滾來,趙緘默還沒看清楚,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唐秋早就不在了。
受到驚嚇的不光是趙緘默,就連唐秋都傻眼了。我艹,這兩個胖成團的生物是什麼?
她們爲什麼要架着她跑!不對!這是在滾吧。
於是滾滾塵埃中,兩個肉球帶着她從鳳棲梧一直滾到城牆外。那架勢大有停不下來的衝動。
而周圍的人人民羣衆表示剛纔只是一陣沙塵暴吹過,啥也沒看清楚。就算有人民羣衆看清楚了,也覺得是花了眼。
哪有兩個土肥圓架着一個高挫黑,就地翻滾三百六十度的,真當自己是腳踩風火輪的三太子啊!就算是三太子,哪有這麼黑的。
但是她們是橫着翻滾的還是豎着翻滾的呢?
只怪當時她們速度太快了沒看清!
有人民羣衆扼腕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