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們談談！”
說完，蕭聖琅放開了懷裡的裴爵斯，扔下衆人，冷哼一聲，跨步上了樓。
“去書房！”說着，口氣裡仍舊滿是不甘心的意味。
“裴聖擎，你不會如願以償的。”
見蕭聖琅終於有了鬆動的痕跡，裴聖擎前一刻始終帶着笑的臉。整個線條，都隨着蕭聖琅越走越遠鬆懈了下來。
一旁的藍霓溪自然知道裴聖擎絕不是因爲對自己有感情，才一直拖着沒有簽字。見蕭聖琅走遠，便放開裴爵斯走了過來，“阿聖，你是不是有什麼......”
裴聖擎卻並未理睬藍霓溪，而是轉身，直直地朝着尤茗鳶走了過去。
“尤尤。”他短暫地停在她的面前，輕輕地喊着尤茗鳶的名字。
尤茗鳶擡起頭，沒有開口，一雙看着他的眸子裡，映出無限的落寞和茫然。
裴聖擎低頭看着她，那一刻，他忽然痛恨極了自己前一刻那種表現。
他應該在蕭聖琅覺察出他意圖的時候，明明白白地告訴所有人，“我要活着，因爲我要和我的尤尤，一起白頭到老。”
但瞧他，依舊是秉承了自己做事的一貫風格，從未做任何改變。
裴聖擎的心裡，那種空蕩蕩的刺痛感，再度明細起來。
他的尤尤，又在不安了。
身後不遠處，管家站在樓梯口，目光緊緊地落過來，客客氣氣地提醒裴聖擎。
“裴先生，我家先生已經在書房等你了。”
裴聖擎不悅地眯起雙眼，下一秒伸手繞到尤茗鳶的腦後，將她朝着自己的方向按壓了過來。男人灼熱的呼吸，擦着尤茗鳶敏感的肌膚。他跟他額頭抵着額頭，微微用力卻寵溺地磨蹭着她。
“尤尤，你答應過我什麼？嗯？”他的呼吸噴在她的臉頰上，熱熱的。
她擡眼看他，男人平靜的眸子裡，居然在那一刻明顯地多出幾分懊惱和不悅。
“我......”
他按壓她的力道，忽然緊了緊。
“要相信我，是不是？”
她的心口一疼，沒法點頭，便輕輕地“嗯”了一聲。那
一刻，尤茗鳶的鼻頭忽然有些酸澀。
從開始到現在，這個男人，便一直在跟自己說。
尤尤，相信我。
相信我。
失去第一個孩子的時候，他們還沒有愛。
失去第二個孩子的時候，他曾將瘋了一般的她困在房間裡，也是像現在一般，問她。
“你爲什麼不信我？”
若是當時她信他，再安心地等一等。或許，她就會知道他們的孩子還活着的事實。那麼他們之間，也定不會一路彎彎走的這麼曲折艱辛。
“我相信。”裴聖擎的手鬆開落下去的時候，尤茗鳶忽然一把抓住，牢牢地握在手裡。她很急切地，想要在那一刻表達自己相信她的真心。
“阿聖，我相信你，我就在這兒等你。”
男人的眼睛裡閃動着某種晶亮的光芒，尤茗鳶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但她的心，就是因爲那樣一個眼神而安靜了下來。
不過片刻的功夫，男人高大的背影就消失在了樓梯後。
直到客廳裡重新安靜下來，藍霓溪才放開懷裡一直鬧騰的裴爵斯，幾步走了過來。她看起來有些心急，抓住尤茗鳶的手的力道也跟着不知不覺加重。
“茗鳶，你要相信我。阿聖沒有簽字，肯定是有什麼原因的。”她是藍霓溪，她自然不會以爲裴聖擎是對她還有感情，才遲遲沒有簽字。這裡頭的原因，藍霓溪雖然不能全部猜測清楚，但也有了幾分肯定。
但很多事裴聖擎自己不說，定是有他的道理，她懂。
想着，手上的力道不免加重幾分。
“當初他那麼堅定地要用大部分的財產，來跟我離婚。就是不希望，你會因爲自己的身份而覺得痛苦。他那麼希望你好好地呆在他的身邊，沒有道理會做這種事情。”
尤茗鳶也回握藍霓溪，“我知道。”
她說着，擡頭看向男人消失的方向。
“我說了，我信他。”
還有，他還說過。只要她不讓他死，就沒有人可以讓他死。
她也信。
約莫大半個小時的時間，蕭聖琅和裴聖擎就一前一後下來樓
梯。
“阿聖！”
“聖琅！”
尤茗鳶各自懷着心事，齊齊地迎了上去。
走在前頭的蕭聖琅臉色極爲難看，一看就是打了敗仗心有不甘的樣子。見藍霓溪迎了過來，目光不斷在自己和裴聖擎的身上逡巡，一副“他把裴聖擎怎麼了”了的表情，蕭聖琅更是氣結。
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管家——”走到門邊，蕭聖琅冷着臉，冷聲跟管家交代，“送客！”
說完走了幾步，蕭聖琅又在大廳門邊停了下來，不願再看幾個人一眼，“記住，以後，這兩個人是蕭家黑名單上的人。不許他們再和霓溪小姐來往，不許他們進來蕭家一步！”說完轉身，片刻便消失在了大門後。
“聖琅。”藍霓溪白着臉，想要追上去，卻被裴聖擎喊住。
“霓溪，別追了。”
跟蕭聖琅比起來，裴聖擎的情緒太過平靜。一番交涉，旁人居然無法從他的臉上看出絲毫的訊息來。藍霓溪還在愣神，裴聖擎已經伸手拉住尤茗鳶的手，聲音如同臉上的表情一般，淡淡的。
“尤尤，我們回去。”
衆人還沒反應，不遠處的裴爵斯卻在這個時候衝了過來。
“爸爸爲什麼要走？”
那孩子撲進母親的懷裡，似乎父親的離開讓他傷了心。他埋頭在自己的母親的懷裡，聲音任是誰都聽得出來，悶悶的。
“媽媽？爸爸是不是又不要我們了？”
尤茗鳶被握在男人掌心裡的手一僵，看着那個孩子難過的表情，聽着他悶悶的聲音。她只覺得心中沉悶，片刻之後，那手，輕輕地從裴聖擎的手裡抽了出來。
那麼多的感情糾葛，她怎麼可以就當小小的孩子沒有情緒？
纔不過幾歲的裴爵斯，甚至根本還無法理解離婚的定義。在他覺得自己可以跟姐姐裴念依一輩子都那麼開心的時候，他的母親帶着睡夢裡的他離開了。等他醒來的時候，身邊沒有爸爸，姐姐，沒了原來的一切。
母親藍霓溪無法告知他事情的真相，天真難過的他便以爲。
他的爸爸，不要他和媽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