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到巴頓市。’
詹姆士喘着粗氣,一手扶着這隻立在路邊的標牌,一手按着自己的膝蓋。他討厭這段路,三個多月前,他就是在這裡被金打到半死,然後丟入樹林中等死。現在他又被一個影人丟在這裡。
詹姆士不敢浪費時間,喘息過後,看準了方向,繼續跑起來。南區的人,特別是這越靠近的邊界的地方,人們似乎休息都很早,在才十點多,居然沒有一點燈光!
詹姆士在夜幕下的辨認着房屋的方向,他需要一部電話,他需要找到扎克他們,他需要告訴他們萬德爾已經離開巴頓市了。
我們的警探在路上狂奔了十幾分鍾後,終於站在一戶農戶前,他大張着口,現在的鼻子並不能好好的工作,他努力的控制着的自己的呼吸,重重的敲響了別人的家門。
“誰啊!現在都幾點了!”煩躁的男聲傳出。
“巴頓警局!”詹姆士按着起伏的胸口大吼着,“蘭斯警探!我需要使用你的電話!開門!緊急事件!”
門被打開了,一個皺着眉的男人瞪着詹姆士,但馬上他的臉色就變的奇怪,“你鼻子怎麼回事,你還好嗎?”
“沒什麼!”詹姆士拿出了自己的警徽,直接塞入對方的手中,急促的喊叫着,“電話在哪裡?!我需要打電話!”
男人只穿了一條短褲,頭髮也亂糟糟的,看着自己手裡的警徽有些發愣,指了一個方向,“那裡。”
詹姆士直接衝入,根本沒有心思觀察周圍的環境。拿起了聽筒,開始撥號。
咔咔咔……
片刻後,男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將警徽遞還給死死瞪着電話轉盤的迴轉的詹姆士,“舊電話。”
詹姆士的手指迅速在插入一個數字。唰的轉下,然後繼續等待,咔咔咔……
“誰來了。”平淡的女聲從屋內響起。
男人皺皺眉,迴應着,“一個警察,他在用電話,他受傷了。布瑞爾(第七卷,在監獄死亡的人的妹妹。男人是他的未婚夫。帶人去磨坊要求土葬的賽瑞斯),你能拿醫藥箱來麼。”
等詹姆士終於撥完了格蘭德電話,布瑞爾也抱着一支塑料箱子走出,坐在了一邊,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詹姆士,翻開了箱子,拿出了棉布和消毒液。
“不用了,謝……”詹姆士委婉的拒絕還沒有說完,語氣就變的急促起來,“扎克!扎克在哪裡!”
聽筒中是丹尼的聲音。其實是誰並不重要,他們都收到了交待,如果詹姆士打電話來。回覆統一是——“你失蹤了,他們在找你,你打你自己家的電話看看。”
詹姆士一點也不浪費時間,啪的按下了掛斷,手指再次插入撥號盤中,迅速轉下,咔咔咔……
一張充滿消毒液氣味的棉布被按在詹姆士的鼻子上。劇痛中,詹姆士本能的想躲,卻被強壯的男人按住。賽瑞斯皺着眉,“她不喜歡別人拒絕。你需要清理傷口。”
詹姆士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女人,她的動作一點也不溫柔。在詹姆士鼻樑周圍揉動着。詹姆士忍着痛,由她去了。
電話很快就被接起,“扎克!是你嗎?!”
“本傑明。”聽筒中傳出阿爾法的聲音。
詹姆士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給自己消毒的女人,擡起手,捂住電話,“能給我一點空間嗎?”
布瑞爾直接放下箱子,走開了,賽瑞斯摟着她送入了臥室,“你先休息。”
詹姆士放開捂住話筒的手,“本傑明!你們要趕快過來!南區南邊界!萬德爾離開巴頓市了!”詹姆士說的很急促。
“恩。”本傑明簡短的恩了一聲,“我告訴扎克。”
“扎克在哪裡?!”
“外面,找你。”本傑明保持着少說少犯錯的原則,“等在原地,他會去找你。”
“好!快點!我等着!”詹姆士點頭,依然焦急着。
“有件事。”本傑明的聲音有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你女朋友來找你了,一個人,哭着,你不在,然後走了。”
喬治娜!詹姆士張了張嘴,“什麼時候?!呃!這不關你的事!”
“我只是在告訴你而已。”聽筒中的本傑明笑着,“我可沒問什麼。”
“告訴扎克快點!”詹姆士掛了電話。
“你幹什麼去?”賽瑞斯堵在了門口,把想要衝出去的詹姆士推回去,他皺着眉,掃了一眼詹姆士那慘不忍睹的鼻子,“你反正也要等人,至少包一下你的鼻子!”
詹姆士的聲音很大很急,在這間本就不大的舊房子中,沒被聽到就奇怪了。賽瑞斯沒有給詹姆士在拒絕的機會,拿起了棉布,繼續之前布瑞爾放下的事情。
“你應該去醫院,不然你的鼻子會歪掉。我只能幫你保持不會感染。”賽瑞斯皺着眉,但他的動作卻比布瑞爾要輕柔許多。
詹姆士看着眼前的男人,這恐怕是一整天他唯一感受到溫暖的事情了,只是對方是個只穿了一條舊短褲的強壯男人,這讓他有些奇怪的感覺。
“謝謝,我會的。”詹姆士偏轉了視線,儘量不去看對方,也不去注意鼻樑被強行掰正傳來的劇痛。
“你說了扎克和本傑明,是格蘭德的兩兄弟嗎?”賽瑞斯似乎猶豫了很長時間,纔開口問,他已經彎着腰,在摺疊紗布了。
詹姆士皺起眉,驚訝的問,“你認識他們?”
“算是吧。”賽瑞斯撇撇嘴,看神色,並不是什麼高興的表情,“他們怎麼和你這個北區的警探有關係?”
詹姆士因爲焦急,直接塞給他的警徽看來是被很仔細的檢查了。
“呃……”詹姆士瞬間就變的煩躁起來,他發現自己一時放鬆之下,不小心說漏了,“沒什麼,他們在幫忙而已。”詹姆士皺着眉,“請不要說出去。”
“也沒什麼好說的。”賽瑞斯撇撇嘴,臉上的不耐煩閃過,“所有人都知道格蘭德和南區警局有關係,不然就不會有那個磨坊了。”他看了一眼詹姆士,“只是你是北區的,沒想到格蘭德和北區警局也有關係。”這已經是諷刺了。
詹姆士看着眼前的男人,對方顯然有什麼不好的想法,對格蘭德之家的印象並不好,語氣中充滿了排斥。
“他們正在幫我調查一個案子。”詹姆士盯着將撒了藥粉的紗布按到自己臉上的賽瑞斯,認真的說,“他們是以平民的身份幫忙,我希望你能理解這些,這不能被公開,只能在私下,幫忙。這會是保護格蘭德,也是在幫助警方,巴頓市都會感謝。”
想想格蘭德在南區人民心中的形象吧。幾年無人問津,就靠監獄和醫院的那點業務,加上市政府的撥款存活。然後,神奇的比下了認真經營的【艾倫殯葬之家】,拿到了和南區警局的合作,又在市政府的移墓補償中大賺了一筆,被冠上了巴頓市唯一的傳統殯葬業頭銜。
或許這只是大家飯後的談資而已,但是詹姆士並不知道賽瑞斯和格蘭德私人交集。所以,當賽瑞斯說到格蘭德時候,帶有主觀偏見的語氣讓詹姆士只能想到:這樣的格蘭德,在某些人眼中,代表的意義並不好。
所以,詹姆士做了件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事情,他在替格蘭德解釋!
格蘭德不是什麼依附關係的敗類,而是在幫助巴頓市的人。
賽瑞斯手上的力度加大了一點,將條狀的膠布按上了詹姆士的臉頰,皺着眉,半晌後,說了一句,“我知道了,你不需要跟我解釋。”轉身扣上了醫藥箱,“好了,你可以走了。”
詹姆士煩躁摸摸臉上被貼上的東西,搖了搖頭,算了,他確實不需要解釋。最後看了一眼賽瑞斯,“再次感謝。”走出了被拉開的門。
扎克站在賽瑞斯的房頂上,看着詹姆士低着頭,快速原路返回,往南區南邊界走去的背影。吸血鬼的臉上有滿意,也有些失望。
滿意的當然是詹姆士在爲格蘭德說話,吸血鬼對這位警探的教導終於有了結果。而失望的是,他現在也才意識到,賽瑞斯說那些話的語氣,原來格蘭德在這些人類心目中,是這樣子的。
吸血鬼搖搖頭,輕輕的嘆息一聲,然後臉上又有了笑容。好吧,賽瑞斯對格蘭德觀點並沒有什麼錯誤,格蘭德的存在,就是因爲市長安東尼,這是在巴頓市中最粗大、堅實的關係了。
扎克在房頂上毫無聲息的移動,隨手幫賽瑞斯將屋頂幾處薄弱的瓦片鋪平。然後檢查着周圍,跳下房屋,輕鬆的把翹起的柵欄按回,牛棚的稻草撒勻稱,漏水的管道堵上……
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圖,扎克只是在‘趕往’詹姆士那裡時,需要消磨一下多餘的時間。
至於萬德爾那裡,不用擔心他們已經逃的太遠了。沃爾特早就和扎克約定好了,進入紐頓市後,他並不會開遠,而是直接向弄出這一切的影人說明一切,等待扎克到來進行交易。
所以,在詹姆士焦急的在27號公路上來回踱步等待扎克前來時。賽瑞斯家的周圍,正在被吸血鬼一點點修整。而已經在紐頓市範圍內的萬德爾,正驚喜的盯着熄了火靠着靠背休息的沃爾特,“你說真的嗎?那兩位……他們,他們願意幫我!”
請理解萬德爾的激動,就像一隻狐狸,發現兩隻獅子願意幫助自己逃離老虎一樣,簡直就是童話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