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一座霸陵城,在城中數十萬生靈絕望之中化爲鬼域魔城,城中有一女子化身爲魔,自號魔主。
這天魔城所在之處,很多修行人都知道,但是卻從來都沒有見過,有傳聞見者便墮入魔道之中,我不再是我。
柔妃不是柔妃,而是天魔城之中的欲魔,自名柔靈兒,魔物由修爲高深之人所化,初時瘋狂而只依從那入魔之時的一點執念瘋狂行事,慢慢的,這一點入魔執念沉澱下來後,再慢慢的又生了靈智來,就如枯樹的原樹杆之中再長出一棵樹來一樣,只是這新長出來的樹吸取了原樹的一切,卻又並非是原樹。
蛻人竅而化魔,修性命自生神。
清陽非常的意外,他雖然在紂的心中種了一道魔念,卻沒有想到,這縷魔念長大之時,紂居然中了天魔城的算計,他並不是自然的魔性成長,而是天魔城的魔頭暗中下了手,讓他一步步墮入了殺戮魔性之中。
所以現在紂一入魔便被制住了,包括降下神念融入魔種之中的清陽也一同被制住了。
不過好在那鐵鏈的束縛並不是很重,只是眼下清陽的神念還不能夠徹底的相合,若是徹底的相合了,那便能夠掙脫這禁制了。
只是現在被這天魔城的天魔用鐵鏈拿着,在虛空之中飛遁,一時之間還無法做到神念相合。
轉眼之間,清陽便已經看到了天魔城,只見一座大城靜伏於大地之上,然而乍看之上,又覺得那大城漂浮於虛無之中。
這種似實還虛,一城若兩城城有重影的感覺,即使是清陽現在也看着彆扭
被鐵鏈拉着,直入那虛空,欲魔柔靈兒在那城上一扒便已經上了城頭。此時的清陽就像是一縷凝而不散的血色煙霧,不沾地面,飄在風中。
城裡一片灰沉沉的的腐墮之氣,可清陽卻看到有一個身着碧衣的女子出現在城頭,她從灰色的霧氣之中緩緩的走來,一手摸着那斑駁的城牆,像是緬懷着什麼一樣,她這樣的從那虛無之中走出來,就像是普普通通的鄰家女子,一身小巧的碧蘿裙,頭上的青絲在風中飛散,但是卻又有在一條小辮子被一縷紅絲綁着。
她一路緩緩的走近,在來到近前之時,欲魔柔靈兒府身拜倒。
“拜見魔主。”
女孩看上去瘦弱,不像是震驚天下的魔主,反而像是不明世事的小家碧玉。她朝清陽看去,然而就只是這一眼,清陽便有一種天玄地轉的感覺,不禁暗道:“果然不愧爲名震天下的魔主,就憑此一眼,在中元世界之中便能夠縱橫不敗了。”
“他已經生智,還帶回來做什麼。”女孩隨口說道。
欲魔柔靈兒大驚,手中的鐵鏈一拉,便已經將清陽拉在了面前,她瞬間一指點來,便要將清陽還沒完全融合的神念擊散。
那女孩卻已經一揮手,在欲魔柔靈兒與清陽身邊一攔,在他們之間有一道幽黑光華隨手而生,幽暗光華過處欲魔柔靈兒的那一指變的無比的緩慢,縮回原處,就像是根本就沒有動手一樣。
女孩走到清陽的面前,凝神看着清陽,清陽只覺得往事翻轉,有關於這劍河世界的一切記憶都浮上心頭。若是在中元世界之中,清陽本尊面對着這魔主,當不會懼,確切的說,清陽本尊面對誰都不會感到力不從心。
然而現在他只是一道神念循着自己種下的魔種而降臨下來而已,面對這個自己曾在劍河世界之中令人諱莫如深的魔主,才知道,她竟是這般的強大。
他曾以爲,在這劍河世界的第二代之中的風雲人物比起第一代的人會差不少,現在看來,當是並不差多少。第一代裡的人物中那些強大之人大多是別的世界之中而來,而第二代之中則是這個世界真正孕育出來的。
“原來你是域外生靈降臨,近些年來,我分化魔念遁出這個世界,只看到一片黑暗,你來跟我說說天地之外是樣的,說的好了,我任你離去,還可以回答你心中想要去查的事,你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極少我不知道的。”
清陽心中大驚,他知道就在剛剛那一下,已經被這個魔主窺視了自己的內心,不過好在剛纔那一刻,自己驚醒過來,被窺視的應該不多。
可是清陽卻一時無法出聲,此時他只能緊守自己的心扉,他怕一個不小心被這魔主盡窺心事。
“你不敢出聲嗎?”魔主隨口說道,她並不再看清陽,而是眼神遊離飄忽,彷彿她眼神一轉便有千萬個念頭流轉。“在這個世界上,能夠不被我窺視心靈的人並不多了。”
“魔主,這人既是來自域外,直接吞噬了他,那不就什麼都知道了。”旁邊的欲魔柔靈兒說道。
清陽心中一緊,可是旁邊的魔主卻突然飄忽的說道:“你說,他去哪裡了,我找遍這整個世界都找不到他。”她像是忘記了前一刻自己還在問清陽的另一句話,一念環轉,根本就沒有根據,只如風,一忽兒在這,一忽兒在那。
旁邊的欲魔柔靈兒突然不說話了,她的臉上竟是出現了恐懼之色。
“他去哪了……”魔主的聲音很細,此刻她不像是一個威震天下的大魔,而像是一個癡情的女孩。
欲魔柔靈兒不敢出聲,她原本眼眸之中的霧氣不見了,只有清澈,這種清澈照見了她的恐懼。
“他去哪了……”
這一句話的聲音卻是提了起來,但是卻又蘊含着怨恨的味道,這聲音有些激昂,不再是遊離沒有目的的問,而是盯着欲魔柔靈兒在問,那眼中的怨恨如黑色的烈焰在燃燒。
欲魔已經跪了下來,她快速的說道:“河神爺去了天外,這個人來自天外,他一定知道。”
隨着他的話落,清陽立即感覺到了冰冷與一種混亂衝擊在心頭。
“你要找誰。”清陽問道。他感受到了危險。
但是魔主並沒有回答他,而是突然一把抓住清陽那如血霧的身體朝着城中一扔,清陽竟是感覺到了疼痛,他的雙眼看到一片黑暗,然後身體猛的一震,他發現自己進了一個地方,朝四周一看,是一座神廟之中,這是一座腐朽的神廟,這是一魔被魔佔據污染的神廟,但是其中的那一座神像卻依然栩栩如生。
那是一個雙眼注視着廟外的神像,他的雙眼彷彿在追錄着虛無之中的變化,他雖然只是一座神像,但是清陽卻一眼就看出來,這是曾有神祀駐留過的神像,神像之上的那一點神意依然沒有散,即使是在這魔城之中。
“你見過他嗎?”
魔主不知何時出現在清陽的身邊,而那欲魔柔靈兒卻並沒有跟上來。
“這人就是河神爺?”清陽問道。
“沒錯,他就是河神爺。”魔主看着那神像,這時的她臉上並沒有怨恨,反而有一種崇敬與癡迷的樣子。
“河神爺是誰?”清陽問道。其實他已經猜到了,他曾來到那荊城之中借糧,聽說過涇河河神。
有這一句話是這樣說的:天下諸神,一河獨秀。又有一句話說,世間樊籠,河神獨離。
那位河神爺最後究竟是有多厲害,已經沒有人說得清楚了,因爲直到最後,並沒有人做爲他的對手來直觀的對比。
但是清陽知道,那位河神爺絕對強大無比的,若是他所料不差的話,他心記憶之中,自己從輪迴之中脫困而出時看到的那一隻翩翩離去的斑斕彩蝶便是那位河神爺所化。
現在回憶起來,竟是依然有一種迷離而夢幻的感覺,彷彿他已經不再被任何東西所束縛,時光、陰陽、天地、五行,這些衝在他的身上都已經成了流水輕風,無法束縛。
魔主並沒有回答,而是看着,像是忘記了清陽的所在,清陽聽說神祀到了一定的境界時,無論身在何方,只要有人念着他的名字,他都能夠聽得到。
那在這天魔城之中念還能夠聽得到嗎,那位涇河河神在這一座天魔城中都有神像在,看來那個傳說是真的了。有傳說說當年這天魔城引來地府的百萬惡鬼,城中的請來數位神祀入城,其中有一位就是在不遠之處的涇河河神,當時的涇河河神的神力並不能夠延伸到這裡來,最終這城中究竟發生了什麼,沒有人說得清楚,只知道當時被請入這城中的神祀要麼死要麼逃了,其中就有涇河河神也是最後離去,而後這座人間繁華大城一夜之間變成了鬼域。
再後來,有修行人來探,卻只有進沒有出,有修爲高的僥倖逃出後,別人問起他在城中見到什麼,他只說城中有一個世界,心有所想皆能盡現。沒過多久,那些即使是逃出來的人也一個個都瘋狂了,都化而爲魔,投入到那鬼域之中,鬼域後來又被人稱爲天魔城,
坐於天衍殿的清陽突然睜開雙眼,他的臉色有些難看,就在剛纔,他試圖將那無上血魔的魔身之中的一點魔種神念毀去,卻發現自己無法做到。
“……原來這就是天外天……”
清陽的心中突然出現這麼一句話來,頓時大駭,這魔主居然這般的強大而詭異,竟是能夠通過自己留在無上血魔身中的一點神念而尋到自己的本尊來。
他念動間,已經進入了那種萬念歸一境界之中,歸束自身的雜亂心念,心魔由心而生,那魔主雖是獨立於天地之間的天魔,不是再是需要依脫心念而生的心魔,但是此時通過那無上血魔之中的一點魔種神念尋來,自也是需要攀附在一點心念之上,只要將心中念頭收束住,當是能夠尋到附在自己心念上的天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