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陽原本所在的輪迴世界雖然遠遠不如這個真實的天地,但是他本身的修爲境界卻很高,能夠憑藉靈寶之中的法意而演化小千世界,這份眼力與境界,當今世上能夠比得上他的並不多。只是現在他受困於肉身與靈魂,而無法恢復修爲。
原本他想要安安心心的在虎陵國中恢復修爲,然後便離去,但是一系列的事發生之後,他發現不能了,若是等到自己的靈魂再次養得飽滿,至少要十多年時間,那時候虎陵國或許都被突然而來的一些災劫給滅了。
他想要順利的成長,就得保住這虎陵國,而且,他還發現,在這虎陵未必不是一個機會,一個或許可超越自己輪迴之中那個境界的機會。
這一天,他突然帶着三十位士兵與虔耳入了連雲山。
連雲山林木茂密,進入其中如入另一世界,陽光不透,風不過,一片昏暗。
那三十個士兵個個一身皮甲,皮甲上都銘刻着符文,能夠防山中精魅趁機偷襲,在他們的眉心都有一道小紅符,那是用獨特的法子銘於血肉之上,與精血相合,纏綿在一起,若有精魅想趁機附身吞食他們的精血的話,一定是進不了他們的身。
在以前,他們並沒有這些準備,只純靠一身的意志來抵擋那山中詭異莫測的精魅,若是一個放鬆,心志稍歇,便會受侵。
三十個兵士,由良風爲首,正是上次那位在城頭急急趕上要救清陽的那位,前面十人探路,後面十九人,因爲這條是由虎陵國人上山打獵而走出來的小路狹窄,隊伍拉的長長的。
走在中間的是清陽,在他旁邊的另一人是虔耳,虔耳的修爲對於清陽以前來說雖算不得什麼,但是此時的他能夠寄天魂於針太乙金針之中,御針殺敵,若是遇上靈體精魅,卻是有一大殺器。
這太乙金針是清陽託鐵大師煉錘出來的,在虔耳知道來歷之後,又去求了八枚金針,到現在竟是可以御九枚金針了,他在報了仇之後,修爲竟是有了個井噴似的突破,可以天魂分化九道,分別寄入九枚金針之中。
山中之人,所見者不過目光所極之處,幽暗深沉之處,彷彿藏着無數的精魅鬼怪,一聲聲的鳥聲都讓人覺得有些可怕。
突然,前傳來一聲急促的呼哨聲,那是示警,就在呼哨聲響起的一剎那,前方的林木之中突然浮現出一隻只如猴的精魅,之所以一眼認出是精魅是因爲他們沒有肉身,有的只是黑色的一團氣,但是定睛去看去能夠看到他們的樣子就是小猴子。
凡眼觀之如煙團,定神視之見其面目之時,卻已經危險了,神意相交,精魅便能趁機侵入肉身之中,吸食精血,或奪舍占身。
不過,此時這些兵士都能夠看到這些精魅的原身,這是一羣由猴死後所化的精魅,而他們身上有符護身,並不懼怕。
它們自從林中出現,一個個還保持着生前的習性,攀在樹枝上,然而那種詭異的氣息卻讓人心中升起寒意。
就在這時,虔耳手自衣袍之中探出,手掌一展,手指之間出現了一排金針,金針一拋,懸於虛空,不見虔耳有任何的法咒掐動,只見那些金針猛的散出,化爲道道金光飛逝,每一道金光穿過虛空都像是一條金錢,穿過一個個猴魅,只聽到一聲聲悽慘的叫聲響起,那些猴魅便在太乙金針之下散去。
虔耳再伸手一招,那些金光再次被收入了衣袖之中,太乙金針上面已經微微染上了一些陰邪之氣,需要花時間來溫養驅除了。
相比起法術來,一件法寶有着極大的威力,同樣的驅御起來也快速,然而卻也容易被污,若是被污了,輕則損傷靈性,要花時間來溫養,重則靈氣盡失,碎散爲凡物。
所以修行人大多都會煉法寶護身,卻也不會過多依賴法寶。
虔耳的出手讓那些兵士一個個側目,旁邊良風驚訝的說道:“想不到了吉士不但能夠佔吉測兇,還有着仙家手段。”
“呵呵,這些都是王子傳授的。”虔耳說道。
良風震驚,看向清陽的目光頓時又多了幾分炙熱。他曾經看到過清陽被皮兇差一點殺死,那時候的清陽是那麼的無力,差一點就死了,所以他不太相信清陽會是什麼強大之人轉世的,要不然怎會一點神通都不顯呢。
而有傳言的那些仙家轉世,在一出生之後用不了多久總是會顯露出神通來的,就如那個血丘國王子,他出生後三歲時,不知怎麼突然出現在那宮殿的頂上,並且他還是坐於一頭白虎身上。而且,他從小隻食鮮血,不喝人奶。
而清陽所顯露出來的與衆不同便是孕育時間較之普通人長,那血丘王子同樣孕育了一年多。再有一點便是清陽在三歲以前幾乎是沒有醒着的時候。三歲以後才能夠在白天之時分階段的醒來,五歲以後醒來的時間才能夠達到四五個時辰,七歲時才能夠下牀走路,而現在八歲,仍然在一天之中大多時間需要睡眠休息。
雖然這八年來的時間之中,有着關於王子託夢的傳言,但是卻並沒有誰能夠真的確定。
虎陵國有兩人與衆不同的,價於凡人與仙家之間,他們是年輕的虔耳和年老的巫師,虔耳能夠爲了算吉凶,每個外出的人都願意到他那裡的問問運程,若是兇便換個日子。而老巫師則是能夠救治大部分的病人,只要他那裡有草藥,所以大家在進山前都總會順手採些草藥送到老巫師那裡去,而且也從那裡學到了一些止血、驅蟲用藥的法子。
現在,虔耳居然說他那殺敵神通是王子所傳授的,讓他心中震動,既是驚訝又是驚喜。一個國家,往往因一人而強,這一人必定是神通轉世之人,天下間這種人並不少見,但也不多見。
他們繼續連雲山深處而去,一路上不斷的遇到各種精魅襲擊,儘管清陽在進山之前做了許多防備,卻仍然有人傷亡,有人直接被妖吞吃,有些則是被毒物咬死,有些則是碰了不該碰的東西引來強敵,有幾次清陽都有了大危險。
終於,他們來到了一處高峻的山峰前,這一座山峰有着一種挺秀的氣息,周圍的山都要低上一層。
當他們來到這裡之時,突然有一頭大虎自林中出來,讓那些兵士嚇了一跳,那虎顯露出來的煞氣讓他們一個個心中泛着寒意。
這是一頭已經化妖的虎,只見它朝衆人吼了一聲,便轉身走。
清陽則說道:“我們跟上去。”
話落已經當先一人先跟了上去,衆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虔耳則是緊緊跟上,良風自然也是快速的跟了上來,他本以爲會有一場大戰,可是事情卻朝他意想之外的方向發展了。
當他緊緊的跟上之時,發前路的虎在奔行,而他的身子像是被風裹着一樣,緊緊的跟着,不用他自己怎麼用力,跑的飛快,朝兩邊看去,那些樹木都成了青色的景象,山則不見了。
“就是妖怪的攝人之法嗎?”
良風心中想着,可見這妖的法力多麼的強大,因爲這裡不光只有他一樣,還有着二十來個兵士。他不由的看向前面的清陽,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清陽來這連雲山深處做什麼,不過,他已經做好了葬身於連雲山的打算,因爲他從來沒有這麼深入過連雲山。
眼前突然涌起一片光亮,良風發現自己處於一個洞府之中了,洞府的四壁有着一顆顆發亮的珠子,將洞中照亮。前面是王子與卜吉士,看到王子在他心中便定了。然而當他看到站在那裡的一位白衣女子之時,心中便震驚了,因爲那個女子分明就是老巫師收的弟子小白。
老巫師死後,這小白便不知所蹤,可是爲什麼會在這裡。他想到這裡,又馬上想到:“小白是人還是妖?”
因爲他看到,那頭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妖的大黃虎正溫順的趴在小白的身邊。
“當日你說入山七十里有一座山,山頂上有一棵入雲松樹的山便是你的洞府所在,現在我來了,想請你出山。”清陽說道。
這女子正是當時化爲白鷗鳥在虎陵上空盤旋三圈的那位,只是此時的她哪裡還有半分當日在老巫師那裡的柔弱,此時她的眼神孤傲而冷漠。
只聽她說道:“你是虎陵王子,我討厭虎陵國的人。”
“虎陵國並沒有害你,反而將你從老巫師那裡救了下來。”清陽說道。
“哼,那個食魂巫師趁我渡劫後的虛弱之時偷襲於我,將我困在那木屋之中那麼多年,我每天都看着你們虎陵國的人來來去去,希望你們之中有人能夠救我,但卻一直沒有,你能夠體會這種渴望嗎?”小白冷漠的看着清陽說道。
“我能夠體會,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那些都是過去了,重要的是將來,若你隨我出山,我保證你能夠從內到外的脫去妖身,晉升天仙。”清陽說道。
“呵呵。”小白冷笑着,她說道:“天仙,說的輕巧,你又是什麼人?”
“輪迴之中的亡魂。”清陽說道。
小白的眼神有些變了。
“能夠在輪迴之中千年不滅,並能夠脫身而出,不受胎中之迷,可以想象得到你曾經確實是一個大神通之人,但是你現在不是,我反手之間就能夠殺得了你,而且也能夠看得出來,你的靈魂受了極大的損傷,十年之內絕對不能夠恢復,你現在來尋我,不過是想尋人庇護於你罷了。”小白的話很銳利,她的眼力也極強,在她旁邊的黃虎朝清陽怒吼一聲。
“你今日庇我,他日大劫來時,我自當庇護於你。”清陽很嚴肅的說着,也承認了她的話。
“大劫來時你庇護我,這次的大劫你可知道是什麼劫?”小白有些諷刺般的問道。
“重定天地秩序罷了,諸天生靈,無人能躲過。”清陽淡淡的說道。他的樣子看上去有着無盡的信心。
“若我庇護你十年,十年後你又拿什麼庇護於我?”小白問道。
“十年之後,我接掌虎陵國,封你爲娘娘,到時你於虎陵國來說便是王母之尊,有虎陵國一日,便無劫能降諸於你身。”清陽快速的說道,他的聲音之中有着一種強烈的自信,讓人不由自主的信服,那是來自於他的本心,因爲他自己相信自己,這是他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