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
一個小男孩牽着一隻大水牛準備到水草豐盛的地方去放牧,因爲天氣頗暖,他打着一雙赤腳,衣服被紮在腰際,手中還拿着一根長條竹枝,可惜的是他本人是在前身牽拉着,那樣子喊是學着大人趕牛,卻反而讓他牛越加的走的慢了。
不遠處有大人喊着讓他在後面趕牛,那小男孩聽了之後便繞到大水牛的後面去,拿着那根長長的竹枝打在牛的身上,又大喊一聲:“嗨……”
大水牛朝前跑着,小男孩歡快的跟在身後跑着,那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充滿朝氣與活力。
“不要跑遠了,也不要到河邊去了嘞,有惡鬼和妖怪啊……”
“曉得……”
這小男孩的一家人算不上是虎陵國的人,這方圓百餘里之內,以虎陵城的人類最爲密集,然後以就朝外圍擴散,越來越稀少,一般很少有人願意住到離虎陵城這麼遠的地方來,清陽舉目望去,只見那裡有着十餘家房屋建於那藏風之處,再看這一片地方,地上頗有不少已經開墾出來的農田,只是看那土色是纔不過一年左右的田。
清陽知道,這些年來,這片地方頗爲安定,惡鬼和妖都沒有以前那麼的猖獗了,那一次的大戰之中,那雷霆之下,無論是惡鬼還是那些妖,都至少死了一半以上,玄真所說的獅駝國有三千妖那只是以前,現在根本就沒有那麼多。而那惡鬼國的惡鬼也同樣是如此。
他們應該都是從別的地方遷移過來的,在虎陵國並沒有土地,所以就選了這個臨近虎陵的地方定居下來。
那農田之中有些於活的人,個個都是頗爲強健之人,在那路上還插着兵器,他們顯然是在防備着什麼。
清陽他們一行人從他們的身邊走過,其中有年輕人警惕的看着他們,卻也有一個老人問道:“年輕人是要向西而去?”
“是啊,老人家。”清陽笑着說道。
“那可要注意了,西面有一個惡鬼國,你們見到的時候還是多繞一些路才安全。”老人說道。
“哦,好的,我們會注意的,謝謝你,老人家。”清陽說道。
朝陽之中,清陽一行人走過,回頭看,那一塊塊新翻的農田之中有着一個個的人在鋤草或者是整田路。又有一些小孩子在不遠處放牛或放羊。
小孩們從六七歲到十餘歲,在那裡玩玩鬧鬧着,嘻嘻哈哈的笑聲隨風傳來
他們的安寧是大人們背刀持器的警惕之下,就像懸崖上的蒼鷹,他們將幼崽護在羽翼之下,無論外面的風雨有多大,直到他們成長起來或是自己死亡的那一天。
“你們看,這些人,他們過的多快樂,如果這個世上沒有隨時都會出現的惡鬼與妖怪,他們也就不需要帶着武器在農田裡於活,也不用隨時都保持着警惕了。”清陽站在一個高坡上回頭看着這一切,緩緩的說道。
哭父同樣的看着,他的雙眼之中透着一種莫名的色彩,他說道:“我們的存在,便是爲了讓他們能夠安定的生活。”
“是啊,正當如此。”清陽低聲的唸了一句,他又想起了五年前自己重傷醒來,看着虎陵國中那些在大雪之中掙扎着存活的人們,虎陵國王耿在他的身邊說的話。
“我們若是不能帶給他們走向安定與富足,又有什麼資格當他們的王。”
這是現在虎陵國王對清陽說的話,也是虎陵國王一代代傳下來的話。
“走吧。”清陽的聲音並不見有多大,玄真卻突然覺得這聲音之中非常的有力,像是無論是什麼擋在面前都將被踏平一樣。他的心中有一句話一直在心中打轉,這句話也是他一直認同的修行理念:“天下生靈,物競天擇。”
但是最終他還是沒有說出來。
一行人速度一下子快了起來,而這路上玄真也沒再去打消清陽去想要覆滅惡鬼國的念頭,因爲他突然明白,並非是每一個人都如自己這般想,每一個人活着都是有着自己的目標和信念的,即使是那些凡人也是如此。
每一個人的一生,若是有人將之書寫下來,那便是一個部傳奇。
清陽現在不是一位修士,而是一個人,一個即將成爲人間王者的王子。
玄真打消了勸說清陽打消復仇的念頭,因爲他明白了,其實他們並是真的爲了復仇。於是他便將惡鬼國的另外的無間鬼母和餓鬼王子說了一下。
無間鬼母可短暫的穿行於另一空間,若是看到她在遠處而沒有做好防備的話,那便是死期,因爲當她消失之時便會出現在你的身上,這是她的本命神通
餓鬼王子則是無物不吃,只要是含有靈氣的東西他都吃,包括法寶。
這些還只是他們獨特本命神通,至於還有些什麼本事,玄真也不清楚了,他也只是聽他的師尊說的,而他的師尊也並沒有進過這鬼國,只是有一次偶遇交過一次手而已。
遠處,惡鬼國已經在望。
只見那惡鬼國的上空一片黑氣騰騰,那是陰邪之氣,而城牆同樣是黑色的,但是從地底卻似有陰邪的黑霧冒起,讓這城看起來不真不實。以這城爲中心,眼中所見之處都是黑色,無論是樹還是草,都纏繞着陰邪之氣,天空之中偶有飛鳥落下,卻也是惡鬼所化的鳥。
還在遠處,看那城,一股邪意便直衝心裡。並不見有城門在哪裡,黑沉沉,這一片天空都是陰暗的。
玄真還記得自己的師父曾經說過:“若非不得已,千萬不要入那些鬼城。
“走吧。”清陽說道。
不等玄真再說話清陽已經朝那惡鬼城走去了,跟在他身後的弓十三、哭父、喜女沒有一個人臉上有退宿之意。他心中不由的想:“若是我停了下來,定要受他們恥笑了,我被人恥笑倒沒什麼,若是玉華山都因我而被人恥笑,那便是大錯。”
想到這裡他連忙跟了上去,這時喜女回過頭來說道:“道長,您是我們虎陵的客人,這惡鬼城中危險,您還是留在這裡吧。”
一聽喜女的話玄真心中便不舒服了,可是喜女說的那麼直誠,根本就不是笑話他,這讓他有一種憋悶的難堪感,不由的說道:“這鬼國貧道也早想進去看看,今天倒是有個機會。”
喜女嫣然一笑,並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快速的跟了上去。
再向前走,玄真便明顯的感覺到了一陣陣的陰邪之氣朝自己襲來,眼中看到城外不斷的有鬼物爬來爬去,他們看到清陽,因靈智所陷,一個個只有朝生者身上撲來,卻在一到清陽的身邊便一個個不能動了,然後被清陽的腳踩碎成一團團的煙霧,發出一聲聲如哭一般的叫聲,一路走過,一路上都是那種堪堪能夠顯化的鬼物涌來,卻一個個被踩碎。
這是玄真道人第一次見到清陽施法,心中不禁感嘆一聲,雖不見法力有多高,但是這法術當真是精妙,不見一絲的靈力外泄,但是每一步都是恰到好處,還透着一種玄妙的感覺。
只是玄真心中仍然是對於此行擔憂,來到城下之時,他更是感受到了那沉沉的壓力,擡頭看這城,只見那城上城下都是惡鬼在衝着他們嘶吼,大吼、大笑、大哭着,就像是真在歡慶着他們的到來,在等着他們進城,而準備分食他
他更是覺得這城都是隻巨鬼之身所化。不真正的來到這鬼城之下,根本就體會不到這種直衝心靈的陰邪之意來,若是再進入這鬼城之中,道心不堅之人只怕要被其中的陰邪之意衝破了心防而化惡鬼了。
他心中不禁的想着:“修行人當靜心以寧神,豈能意氣而用事。”但是這個時候他不可能再退下去了,不爲了他自己也要爲了玉華門的臉面。念動之間,他的腦後便有一團玄玉光華衝起,玄光垂下,將他周身護在其中,玄光中有一面鏡子在其中沉浮,他直接御使着玉華山的靈寶定元照天鏡。
這時,他再看哭父、弓十三、喜女他們,發現哭父臉色凝重,而喜女則是很緊張的樣子,弓十三倒是面沉如水,看不出是害怕還是怎麼。
唯有那爲首的清陽臉色絲毫不變,仍然是如來時的那般輕鬆的模樣,這輕鬆之中又透着一種可能趟過一切的堅定。
這時,清陽突然轉過頭來對玄真道人笑道:“道長不若留在城外接應如何
“貧道身爲修行之人,又豈能見此污穢存於世間,既然來了此處,自當隨殿下一同入城,此行有死無生而。”玄真道人大聲的說道,然而話才落,城中響起一聲怪笑,隨着那怪笑起那種邪意更重了,他心中不由的生出了一絲的悔
清陽大笑道:“好,那我們今天就讓這些不該存在於這人世間的惡鬼知道,人類並非是他們糧食。”
話落之時,大步而上,直入那陰邪之氣漫卷的城門之下,所過之處,那陰邪黑霧不斷的退縮,而清陽的腳下則有着一片水韻光華鋪開,其中蘊含的靈力倒在其次,但是那種堂堂大勢讓玄真道人有一種驚豔之感,心中不由的想道:“原來一種法術若是融入了自身的意志竟能夠有化腐朽爲神奇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