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玉對自己這幾天的記憶越來越模糊了,有好多事情她都記得不太清楚,可又總是在夢裡看見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在她的夢裡,自己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她自己根本不認識的人。
村裡人對劉嬸一家的死,越說越邪乎……
有的人說是劉家大小子,在外面惹了惹不起的人,纔會一家老小都被宰了的,也有人說是劉家大小子中邪了,才砍死了全家,最後自己也死了。
村西頭有個能“看事”的周瞎子,雖說他叫周瞎子,可其實他並不是真是瞎子,只是眼睛在以前文/革時期,被打到一切牛鬼蛇神的紅小將給打傷了,一直沒有好好治過,最後一個眼睛的視力幾乎爲零了,從此人們就叫他周瞎子了。
這事兒一出,村裡人連劉家的大門都得繞着走,就怕沾上什麼晦氣。
劉家的事邪乎,村裡人都想讓周瞎子給看看,他到是也沒客氣,在劉家院裡轉一圈就出來了,村裡人問他:能看出咋回事嗎?
周瞎子只是擺擺手,連連搖頭說:“好重的煞氣!”
其他別的他就什麼也不說了,後來晚上的時候,村長提了兩瓶老白乾去了他家,這他才說了點實話。
他喝了一口村長拿來的酒,吧嗒吧嗒嘴說:“這事我看出來了,可是我管不了啊。”
村長一聽,心說:好你個周瞎子,喝了我的酒,還給我在這兒扯蛋玩!可表面還是很恭敬地問:“怎麼會呢,這事您要是管不了,那就沒人能管了!”
周瞎子又喝了一小口酒,然後接着說:“村長,我不是和你客氣,這事我真管不了!這是冤鬼索命,冤鬼一般都是冤有頭債有主,我要隨便就管了。這不往自己身上找事嘛?”
“什麼意思?是劉嬸惹來的?”村長心裡也知道這個劉嬸最愛亂傳是非了。
周瞎子點點頭說:“這個劉家的娘們,嘴上沒個把門的,一天天淨瞎編排別人的是非,一準兒是有人因爲她亂嚼舌頭根子。丟了性命,人家這才找上門來尋仇的!”說完他又喝了一小白酒,然後看了一眼村長,“這事我只和你說一次,依我看。這事沒完!”
“咋了?還會出事兒?”村長吃驚的說。
周瞎子嘆了一口氣道,“按理說,這劉家人都死絕戶了,這個冤鬼的怨氣也該散了,可是我看這怨氣一點也沒消,肯定還會死人!”
村長從周瞎子家出來,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夜黑風高的,他心裡就有些發毛,可是又一想自己怎麼也算是個大老爺們。怕啥?他又沒做什麼虧心的事。
到家後,村長就把正在看電視的村長夫人叫到了外屋,“強子媽,你好好想想,這些年你有沒有和劉嬸子一起說過誰家的閒話?”
村長夫人一聽,連說:“呸呸呸!大晚上的說什麼死人啊,怪嚇人的!”
“哎呀!我的祖宗啊,我不是嚇唬你,你到是快說有還是沒有啊?”村長着急的不行,他可不想自己家裡和老劉家一樣。讓人滿門抄斬了。
可村長夫人卻說:“哪能啊?我和她早些年,因爲你隊裡分紅的事吵過一架,之後就根本尿不到一壺裡去,還能在一起說誰家的閒話啊!”
“這就對了!”村長如獲大赦一般的親了村長夫人一口。又忙加上一句:“以後管好自己那張嘴,千萬別給我往家招鬼!”
村長夫人讓自己老頭給搞懵了,心說,這老東西今天是怎麼了?讓狗咬了?
趙四海早上起來的時候,迷迷糊糊間,看到美玉一個人背對着她坐在炕上。心裡就咯噔一下想起了之前的那個夢了,這讓他一下就清醒了過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看着美玉今天的背影,怎麼那麼像是張紅的背影呢?趙四海試着叫一聲:“美玉?”
美玉一轉身,“醒了,飯我做好了,你去給爹送過去吧!”
看清了是自己媳婦美玉後,趙四海的心這才落了地,他端起飯菜就來到西屋,“爹,吃飯了!”
可推門一看,他爹之前的飯菜一口都沒動!“爹,你要成仙哪,再不吃飯可就要找我娘去了!爹?”
“放下吧,一會我就吃!”趙老頭還是背對着趙四海躺在炕上。
趙四海想了想又試探着問他爹:“要不我把村衛生所的香秀叫來給你看看?”
“不用,我沒什麼大事,就是身子沉,躺幾天就好了。”趙老頭甕聲甕氣的說。
趙四海出了西屋,看了隔壁劉家一眼,接着就渾身直打冷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趕緊回了自己屋,就見美玉正在炕上給他做鞋呢!
她擡頭見趙四海走了進來,就對他說:“四海,明兒個我和你去看看老姨吧!她住院有些日子,老是你一個人去,不太好。”
“行啊,明天咱們一起去。”趙四海邊說邊鑽進了被窩裡。
第二天趙四海和美玉就來到了鎮上的醫院,一進門就遇到了他老姨夫在給老姨辦出院手續,“姨夫,我老姨可以出院了?”
四海的姨夫說:“可以了,大夫說沒啥大事,回去以後要注意別再讓她受刺激就行了,你姨這病是嚇的,回去好好養養就行了。”
“那行,姨夫你先辦着,和領美玉先去看看我老姨。”趙四海說完就拉着美玉往病房走。
剛一進病房,趙四海的老姨就從牀上站了起來,一臉驚恐的看着美玉說:“是你,你怎麼回來了?”
美玉笑着說:“我是回來和四海過日子的啊!”
老姨呼吸開始變的急促起來,“你還有臉回來?四海他現在早就不要你,你給我滾!”
美玉不怒也不惱,還是笑吟吟的說:“他不要我還能要誰,我可是和他一起來的。”
趙四海聽的是一愣一愣的,“老姨,你咋了?爲啥這麼和美玉說話?”
“美玉?她明明就是張紅!四海,你傻了?你看她手上戴那個戒指,當初還不是把我的戒指毀了,纔給她打的金戒指!這個款式我一輩子都記得!”老姨有些歇斯底里的說。
美玉有些害怕的躲在了趙四海的身後說:“四海,老姨不對勁兒啊,這種情況能出院嘛?”
趙四海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對美玉說:“你快去,叫姨夫來,說老姨好像有點魔怔了!”
美玉點頭就出去了,老姨看她走了後,就問趙四海:“你咋又把這個賤貨招回來了,美玉咋辦?”
“我的親老姨,你可別嚇我,那不就是美玉嘛!”趙四海焦急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