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作爲修行人,他們都知道這個道理,而且是如此簡單,但是就是這麼簡單,卻因爲風景之美而泥足深陷,或者不知不覺中走偏,不知有多少修行人迷失在路途上呢?所謂真法,無非就是在迷惑的時候指出執迷,破繭而出罷了。羅以寧執意拜師,正因爲如此。
雲瑾得天之幸,年幼就開始修行,心無雜念,一心向道,不爲外物所惑,所以順利成就元神,如今元神成就後,尚需在世間和光同塵,繼續磨練,才能讓元神真正破塵而出,不再被任何外物動搖。大道既然永恆不磨,如果道心左右搖擺補丁,如何去求那永恆的道呢?
而云瑾也從來都是以恭謹的態度來觀察這天地萬物,以勘破迷惘,打破桎梏的。所以他從來就不會認爲那些沿途美景就是大道,哪怕他曾經也有兩年的迷失。再美的東西,不能永恆,就偏移了大道,對這個,雲瑾算是瞭然於心了。
九月一號雲瑾就要開學了,講座也就暫停了。衆人雖然可惜,但修行的基本上都築基法門圓滿,再說也不想耽誤雲瑾世俗的學業,只說有時間再來,或者大家抽空去探望雲瑾。約定了國慶日再來相聚論道後,衆人才放心。
秋蟬子等人在京華倒是認識的人不少,直言如果雲瑾有需要,即可相招解決問題。他們這些人,無論在學術界、宗教界甚至政界,認識的大能都不少。雲瑾也點頭應允,在31號,衆人約定國慶再聚後,與之依依惜別。
九月一號一早,還是劉師傅開車,送雲瑾和晏紫二人前往京華理工報道,羅美娟自然隨行。雲瑾仍然對劉師傅禮貌打個招呼,然後聊幾句。
從招待所到京華理工很近,只不過因爲要繞去京華理工正門,所以需要從京華外國語學院後門出發,經過20分鐘的車程後纔到正門,然後三人下車報名,劉師傅則自己回訓練基地。
兩人的行李都沒運過來,只是帶了錄取通知和戶口以及糧食證明來報到,這個時代的大學生學費是國家補貼的,所以不用帶多少錢。約定辦好住宿手續後明天再讓劉師傅送行李過來。二人看了看學院的指南,發覺二人在同一個學院,都是基礎科學學院,報道也在同一處。
二人一起報道,然後又各自安排好住宿,然後又返回招待所。第二天,劉師傅送他們兩個,還有行李,二人也正式住校了。
說起來,因爲這一年的運動鬧得很大,學生們思想混亂,少不更事,輕易就被人煽動鬧事,甚至衝擊軍隊。好多首都學校的領導都決定今年首都的大學要軍訓一年,這一年不僅要學習,還要當一年兵。所以不少新來的學生都不禁哀嚎。
雲瑾倒無所謂,晏紫就有些頭大了。好在她也算是國家隊預備成員,優先進行國家隊集訓,所以平時可以請假,無需軍訓。其他的學生,畢竟還是學生,就算軍訓也不會真象軍隊那樣往死裡訓,無非就是紀律嚴格點,平時多操練罷了,節假日也正常放假,雲瑾對這些也不在意。
不過雲瑾倒是要求羅美娟要修行不輟,而且現在正是築基關鍵時刻,築基完成後才能不怕外物干擾,因此他讓羅美娟在築基完成之前,每日早上五點前都要跑步去到招待所的那個後院,在雲瑾的幫助下繼續修行。
雲瑾因爲身懷各種道法,不虞有意外發生,因此在羅美娟撒嬌後,向羅美娟保證每日必到。此事卻讓晏紫笑個不停,經常拿來打趣羅美娟,說她在雲瑾來到之後,人越來越小了,越來越愛撒嬌了。
殊不知,此乃羅美娟修行後,天性凸顯,逐步去僞存真,平常也開始慢慢發揮出真性情。本來就是敢愛敢恨的開朗性子,此時與雲瑾關係確定後,更是直爽天真,且毫不退避。
雲瑾見晏紫誤會,也不解釋,反而覺得晏紫這樣認爲更好。畢竟羅美娟天性發揮至極致,也是超脫的正途,但在築基完成之前,也不能因爲別人的嘲笑或者其他什麼的而受挫,這樣的誤會剛好掩蓋羅美娟的轉變。
同樣,羅美娟自己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心靈越來越自由,以前種種可以稱爲負擔的一些事情,在現在的自己看來卻毫無壓力,譬如曾經自己擔心的家人給自己的警告,或者關係不好的隊友的排擠等等,這些東西在以前或者讓自己不舒服,鬱悶,甚至讓自己反感厭惡,但是現在自己卻覺得心靈中根本就不再理會這些東西,就算有什麼情緒,也很快就忘記。
不過最重要的,就是她真正能夠做到心似流水,如果她不想記住的東西,那就真的很快就會忘記,如果她想記住,那無論多久也不會忘記。可能現在比較勉強,不過隨着她的天性逐步主導,那麼就能做到真正的心似流水。
原本必須僞裝,讓別人感覺不到自己的情緒,現在自己也越來越真實,所作所爲完全是自己的真實體現,這樣的行爲,讓自己心裡一點負擔都沒有。
尤其是在與雲瑾正式挑明關係後,那近一年無法表白的鬱結雖然逐步消散,卻並不是完全褪去陰影。不過在修行後的這段時間,這種陰影消失無蹤,讓她的心靈無比輕鬆。當然,在外人看來就是,自從雲瑾來了,羅美娟就越來越愛撒嬌,越來越天真了。
正式開學日期是九月三日,雲瑾和晏紫在二號晚上就住在學校住宿,二人都住在學校的南邊宿舍區裡相隔不遠的兩棟宿舍樓裡,而兩人從宿舍區出來,步行只要三分鐘就能走出學校的南門,正好對着羅美娟正在集訓的京華外國語學院的正門。
正因爲如此,三人雖然也是分開了,反而不覺得大家隔了多遠!每日裡羅美娟與雲瑾早起鍛鍊還是去到原來住的招待所的後院。
開學後,雲瑾與晏紫二人在開始的第一個月沒有文化課,只有軍訓。比賽場館已經佈置完成,晏紫要參加全國游泳錦標賽,所以訓練再度開始,於是請假與羅美娟一起參加訓練。但是在八號訓練時卻發生一件讓羅美娟生氣的事情。
在這一批運動員裡,羅美娟在入選集訓隊時,是屬於成績最好的那幾個之一。還有兩個人,一個是京華本地的米芊芊,一個是津門的劉珮嵐,短距離游泳成績與她差不多。
因爲在代表國家參加世界錦標賽的時候,每個項目每個國家最多隻能兩個運動員參加決賽,所以一般國家隊在決定賽程的時候,每個項目最多安排兩個人,也算是合理安排。
羅美娟本來短距離不佔優勢,但是從小鍛鍊,體力好,中長距離卻是一枝獨秀。米芊芊與劉珮嵐本來就打算在國家隊參加短距離比賽,與羅美娟並沒有衝突。因爲兩人的家庭關係密切,而且家境都很好,又是官宦子弟,雖然沒有和羅美娟衝突,但是因爲社會習氣影響,兩人都看不起家境比她們差些的羅美娟。當然羅美娟也不理她們,和她們除了關係冷淡點之外,再沒有其他齷齪。
自從羅美娟在雲瑾的教導下開始修行後,本來之前練習拳腳的爆發力得以在游泳比賽中運用,超強的協調性與爆發力,導致羅美娟的短距離成績突飛猛進,在四號,隊內選拔的第一次訓練賽上,以極大優勢在短、中、長距離上都是一枝獨秀。
本來就看不起她的米芊芊和劉珮嵐兩個不爽了,這就意味着她們兩個必有一個會被刷下去。米芊芊還好,人也單純點,就是有點鬱悶,然後不理羅美娟罷了,雖然她本來就不理羅美娟。
不過劉珮嵐家裡有幾位做政府官員的親戚,她自己從小耳濡目染,多少有點鬥爭手段,於是她眨眨眼,想了個餿主意,給羅美娟的飲料里加點違禁的興奮劑,然後讓配送飲料的一個姓胡的助理給羅美娟送去。
而在兩天後的選拔賽,這次比賽組委會也會來觀摩,組委會的秘書長閆某是劉珮嵐的舅舅,這個機會正好可以讓她用上。
羅美娟倒沒有注意,但是她現在都是在訓練後才喝水,而且是放在納戒裡的白雲觀後山的泉水,在衣物包裡的運動飲料她從來就不喜歡喝。在八號第二次訓練賽後,劉珮嵐發難了,說羅美娟成績一下子提高這麼多,肯定是喝了興奮劑,要求進行檢測。
說起來,自從她與雲瑾去白雲觀,在白雲觀後山喝了一次山泉,就喜歡上了那種清甜的感覺,而羅以寧和秋蟬子爲了討好雲瑾,就將山泉用大酒罈裝了,給雲瑾和她一人一大壇,還說喜歡就自己去裝。雲瑾見她愛喝,索性把自己的一罈也給了她,夠她喝很久了。
這段時間,羅美娟早上都是修行後喝點山泉,然後等到中午再吃飯。今天本來因爲成績提高很高興,正披着浴巾與晏紫坐在一起說笑,突然被污衊,聽到馬上大怒:“你有毛病啊,今天咱還沒吃過任何東西,連早飯都沒吃,現在肚子還空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