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冷,但是紫悅的精神頭卻好像一天比一天足了起來。或許是長華的治療有些許副作用,紫悅的嗓子壞了,無論如何都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日,長華說家裡的儲糧不夠了,需要出去弄一點,便把紫悅放到了輪椅上,告訴紫悅實在無聊的話,可以去陪小可愛。
於是紫悅推着輪椅,開始繞着小可愛轉圈,一圈,兩圈……
長華是極其細心的,知道紫悅推着輪椅做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但爲了讓紫悅每天不再那麼無聊。長華特意在小屋附近繞着小可愛修出一條路,用沙土墊了,踩實。這樣紫悅不至於在觀賞小可愛的同時太過顛簸。輪椅還是之前冬河送自己的那一把,隨着時間的流逝,輪椅上的小刺已經不復存在,原來蒼白的木頭已經染上了些許歲月的痕跡,變得微黃,不再那麼扎眼。
就像輪子上的小刺一樣,任何事物都是可以隨着時間的流逝而磨平的嗎?紫悅想。思緒漸漸飄遠,想要翻篇忘記的人卻又再次浮現在眼前。
那人忽而白衣立冠,手持長劍,忽而長髮飄飄,舉筆著書,每一個動作似乎都散發着不凡的氣息。然而也就是這個人,明知道自己愛他,卻還是一心想讓自己死,無論是一開始的魔族門口叫囂還是後來被自己救回來的暗自反擊,都透露着兩人勢不兩立的宿命。這一切的一切紫悅都明白,可惜紫悅依舊不自量力的與宿命搏鬥,最終,只換來一場虛無,一場空。
思緒的飄忽,讓紫悅的動作很是不穩當,於是一個脫手,紫悅便連人帶車砸到了小可愛身上。
忘了提及,小可愛是一種草,一種很奇怪的草。這種草好像只在長華的小屋附近生存,它如同食屍草一樣,可以四季長青,而且葉子的形狀也像極了食屍草,但小可愛雖然葉子是深綠的,根莖卻是鮮紅的。紫悅每天用來擦身子的藥,便是小可愛的汁液。小可愛不像食屍草那般有着鋒利的刺,卻有着極其細小的絨毛,頗有點柔中帶剛的架勢。
根據長華的話,這些小可愛是會吃人的,可無論如何紫悅也找不到小可愛的嘴在哪裡。
紫悅躺在小可愛裡,紫悅隱隱的期待自己會被怎樣吞噬掉。卻不想因爲紫悅的重量,有幾株小可愛居然爆液而亡了。於是遠遠地看去,紫悅躺在鮮紅的汁液裡,面色蒼白……
長華煩惱的看着自己的筐子,自從入冬以來,食物就越來越少,這樣自己怎麼能養活的了紫悅?難道真的要出山了嗎?
冬河考慮着出山的可能性,再次擡頭時便看到了“血泊”中的紫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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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長華無力的叫着,紫悅還以爲長華是受到了驚嚇,正打算做個動作,表示自己無事,卻不想就聽到了長華石破天驚的笑聲。
“哈哈哈哈,娘子你真會玩,爲夫也要。”
接着,長華起身一躍,穩穩當當的躺在了紫悅的身側。鮮紅的汁液剎那間噴涌而出,就在紅色的浪花裡,紫悅詫異的看着長華。長華的面相也是極其俊秀的,如若長華留給紫悅觀賞時間的話。
長華伸手,將紫悅攬在懷裡,“娘子,如果接下來你就要和爲夫餓死在這小可愛裡了,你會害怕嗎?”
紫悅下意識搖頭,長華在紫悅頭上落下一個吻;“真是爲夫的好娘子,不過在你餓死之前,我要想辦法把你的嗓子弄好,諾大個山林,只有爲夫一個人會說話真的很無聊啊。”
紫悅看着長華,心中腹誹:有你一個人便也夠了,再多一個我可就煩惱死了。
二十 出山
終究紫悅也沒有和長華餓死在小可愛裡。長華將最後一點食物餵給紫悅,滿臉愧疚。而紫悅看着日漸消瘦的長華心裡也很是不好受。自己本就是罪人一個,是來還上輩子欠下的債的人,現在居然還在要死不死的拖累其他人,真是罪過。
紫悅觀察過長華屋子的附近,這裡的地址好像很特殊,除了長華屋子這一塊長滿了小可愛外,其他地方都是荒蕪的。起碼在紫悅能夠目測倒得地方是這樣。這就代表着食物在這一小塊地方內,是極其的匱乏的。
但這裡應該還是魔族的領地。自己當初進了禁地找死並沒有走多遠就昏了過去。長華將自己救回來,並且還帶着輪椅,而且輪椅的磨損度也不是很高,所以一定是沒有走很遠的路,至少,沒有遠到走出魔族領地。
既然是在魔族領地,那麼是魔族的那一塊呢?魔族分爲四塊,聖殿位於魔族領地的中心,北邊是居住地,西面是種植園,東南兩面是禁地。也可以說魔族聖殿是活人和死人的分隔帶。禁地由於死氣太重,很少有人可以進入,因此對於禁地裡面的具體情況沒有人知道。所以自己是在魔族禁地的深處嗎?
想到這裡,紫悅嚇了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但一時間紫悅又不確定自己這種預感代表着什麼。
使勁的搖了搖頭,紫悅告訴自己:無論事情的經過,結果如何,這都是自己應該承受的,上輩子的債,這輩子一定要還清,絕對不能再有任何拖欠。
長華在屋外忙碌着。用炭火將小可愛烤乾,研磨成粉末,打包帶好。
“娘子,小可愛在外面生存不了,出山以後我只好用小可愛的粉末爲你療傷了。雖然這樣功效會大不如前,但也總好過讓你的病再繼續惡化。”長華衝着屋子裡嚷嚷。“等咱們出了山,先找個地方住下,然後爲夫會憑藉自己的醫術出去救人,從而維持生計。”
碧瑤聽着長華一個人在屋外說的不亦樂乎,不由扶額。終究是逃不掉的,再次回到魔族,又會是怎麼樣的場景呢?
在一個看起來很明媚的早上,長華推着紫悅出門了。然而氣象之變化萬千,讓長華和紫悅措手不及。寒風拍打着衣襟,即使長華將所有的衣物都圍在了紫悅的身上,紫悅依舊感覺到陣陣寒冷舔舐着自己的骨頭。長華弓着身子,將所有氣力都凝聚在腿上,似乎只要長華鬆懈一點,二人就會被寒風吹散。
“娘子,再堅持一下,晚上前我們一定能找到有人煙的地方。”風似乎小了一點,長華騰出一隻手來爲紫悅掖掖衣角,順便寬慰着紫悅。
紫悅心裡沒由來的一暖,同甘共苦大抵也不過快如此了吧?真沒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居然還可以遇到這種陪伴自己的人。果然自己對於冬河,終究是愛錯了吧?
步履艱辛的向前走着,幸而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啓明星出現之前,長華和紫悅終於找到了一個破舊的小屋。
小屋只有簡單的牆壁,但這對於長華和紫悅來講,已經是再好不過的避難所了。長華用隨身的火種點燃屋子裡的雜草,漸漸的屋子亮了起來。
角落裡一個東西吸引了紫悅的注意,奈何紫悅距離較遠,沒有辦法一探究竟。長華順着紫悅的視線找了過去。火光一照,那黑影居然是一具死屍。
由於天氣寒冷,死屍沒有腐爛,但依舊開始乾癟。死屍的周圍有一些不明液體已經乾透了,從扭曲五官上看,死屍死亡的過程及其的痛苦。長華用手裡的棍子翻看了一下,發現死者的死因是刀傷。
“不知道是哪裡的野獸受傷來這裡避難,結果給凍死了。”長華將死屍用乾草蓋上,扭頭對紫悅說。
紫悅也不再好奇,開始專心的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