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路生今天高興,拉着蔣雲龍左一杯右一杯喝得興起,他手下的那羣徒弟又上來敬師叔的酒,雖然不是酒到杯空,但也被灌了不少杯,就連那個方向彪也上來敬了師叔一杯酒,連聲道歉,說自己沒解釋明白,讓師叔誤會了,這廂賠禮的話,蔣雲龍淺淺地抿了一口,心裡話:別讓我查出你的老底,到那時就是幫規處置,亂棍打死,到時誰也救不了你。
一餐酒喝到下午三點才結束,蔣雲龍喝了個酩酊大醉,幾個徒弟也是東倒西歪,回到青楓茶樓後,蔣雲龍倒在牀上就睡了,一直睡到晚上十點。
此時街上的夜市夜快收攤了,周邊的商家正在關門打烊。
一個夥計到門口張望了一下,回頭喊了一聲:“二爺,可以打烊了。”
蔣雲龍點了點頭:“上門板吧。”
兩個夥計一人一頭開始上門板。
這個茶樓還是前朝老式店面的模樣,是上門板的,門板對上榫頭,一塊一塊的合攏,最後中間是兩扇對開的小門,只供一人出入。
就在這時外面街道之上傳來摩托車的聲音,七八輛的樣子,車上的人頭戴頭盔,晃晃悠悠到了茶樓門口,嘴裡一邊吆喝這:“都進了,都進了,喝點茶醒醒酒。”
進來了五六個,街上還站着一個。爲首一人向大廳一看,嗬嗬,人頭很齊,四五個夥計在大廳一張八仙桌邊打瞌睡的打瞌睡,閒聊的閒聊,蔣雲龍坐在櫃檯裡還是有點醉眼迷離的樣子正喝着茶。
蔣雲龍此時也擡起了頭,他的目光和當前一個的眼神打了個照面,蔣雲龍突然就感覺不好,站起身喝到:“你們是什麼人?”
話音未落,當前一人伸手從背後掏出一支手槍,手槍上帶着***,他二話不說就開了火,蔣雲龍看見他掏槍的動作心知不好,向下一蹲,但是還是慢了一點,右胸泛起一朵血花,
另外五人就向那邊的夥計下了手,四五個夥計都在大廳,躲無可躲,被當場打死。
然後這幾人齊齊地將槍口對着櫃檯齊射,子彈飛舞,蔣雲龍頭都沒辦法擡。
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噗噗”的槍聲,屋內的人都是一驚,扭頭一看,門外守着的那人摔倒在地,舉着槍向一邊射擊。
屋內的人一見外面槍響,好像怕被人包圍,除了爲首那人,其餘地連忙撤出了茶樓。
當先那人舉着槍小心地走向櫃檯,當還有三四米時,櫃檯裡突然飛出一隻茶壺,正砸在這個人的頭盔上,茶壺碎裂,茶水淋了那人頭盔面罩上一團模糊。
他伸手又亂開了兩槍,蔣雲龍乘此機會,身形連續滾動,竄出櫃檯,都在後面的牆角邊,只見來人伸手掀起面罩,蔣雲龍瞧得真切,正是方向彪。
方向彪又向櫃檯這邊開了看,沒見到人,嘴裡罵了一句:“MD。”
轉身很乾脆地退出了茶樓。
外面幾個人也向門外摔倒人開槍的方向射擊,然後開始向摩托車靠近,方向彪把手一招,那羣人伸手扶起摔倒的同伴,跨上摩托車,點火發動,快速地駛離了茶樓。
屋外來的正是雲動,他聽到槍聲,撿起一塊石頭,躲在一邊,一伸手,石頭砸在外面守護車子的人的左胸上,把那人砸的坐到在地,那人坐在地上就開了槍。
雲動一見他們走了,趕緊身形晃動,進了茶樓,喊了一聲:“蔣大哥。”
蔣雲龍晃晃悠悠地從櫃檯後面的牆角轉了出來,左手捂胸,手指縫裡向外流着血。
雲動一把扶住他:“蔣大哥,誰幹的?”
“方向彪,他現在是我師兄的徒弟,我師兄要造反,快去救我師傅,快打施影電話,地址是八十八號大街一百零八號,快去,從二樓走。”蔣雲龍一口氣交代清楚,人然後就暈了過去,剛纔全是靠一股氣在支撐。
雲動聽明白了,馬上將他輕輕放到在地,這是外面街道上已經傳來警笛聲。
雲動翻身上了二樓,開了一扇窗,一偏腿從背後下了樓,直奔自己的車子停的方向而去。
在車上,雲動找到施影的電話,急忙打了過去,電話好長時間沒有人接,雲動正要掛的時候,電話裡傳來一個慵懶模糊的嬌哼聲:“嗯,誰呀,這麼晚打電話。”
雲動急急地喊道:“施影,我是雲動,你大師兄造反了,上你家去了,趕快找個地方躲起來。”
一連串的呼喊把施影駭得從牀上一骨碌爬了起來:“雲動,是你,你說什麼?大師兄造反了?上我家?”
雲動又急又惱又喊了一句:“是啊,快躲起來。”
施影這時聽到窗外有汽車的喇叭聲,她趕緊拿着手機跑到窗邊,只見傭人正要開門,她趕緊跑出房門,跑向自己父母的房間,房間裡的牀上只有自己的媽媽在,父親已經下樓去了。
施影趕緊拉起母親,她媽媽正在睡夢之中,嚇了一跳:“小影,你幹什麼?”
施影連忙輕聲說道:“媽,別出聲,跟我走。”
她拉着自己的母親向樓上走去,上了閣樓,她媽媽連聲問道:“你這孩子,到底怎麼了?”
“別問了,媽,我們現在有危險。”
一聽到有危險,她母親一下呆住了,“有危險”這三個字怎麼會落到清幫幫主家的頭上,但她閉嘴不再發問了。
施影輕輕地打開閣樓頂上的窗戶,扶着媽媽躲到屋頂,順手關好了窗戶,兩人爬在屋頂瓦面上。
這時院子裡傳來“啊”和“噗通”倒地的聲音,一樓客廳裡傳來東西碎落墜地的聲響。
施影想到父親,心中不由得焦急萬分,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編了個短信發給雲動,告訴自己在屋頂,雲動很快回了一條,叫她關上手機鈴聲,小心別人打電話,叫她等待救援,警察馬上到。
雲動上車之前已經到一個電話亭裡報了警,告訴他們這裡發生了槍戰,接電話警察聽到是槍戰,嚇了一跳,趕緊呼叫支援。
屋頂的施影聽到有人上樓的聲音,緊張地一把抓住媽媽的手,示意別出聲。
手電筒的光亮四處晃動,卻沒有人說話。這時施影手中的手機屏幕亮了,有人打電話過來,正如雲動說的那樣,有人在聽手機鈴聲。
施影沒敢動,任憑手機在手裡閃動。
遠處的街道上警笛聲由遠至近,屋裡的人開始迅速地撤離了,不一會,施影看見大門口車燈晃了晃,沒影了。
即便是這樣施影還是不敢動,她依然在等待,等待可以信賴的人來。
施嘯雲是在客廳被人亂槍打死的,一起被打死的還有他最小的關門弟子、兩個傭人,兩個手下。
警察封鎖了現場,雲動趕到的時候已經晚了,他下車就往裡面走,警察攔住了他,問他是什麼人。
雲動告訴他說自己是施影的朋友,他接到她的求救電話趕過來的,他知道她們在那裡。
當雲動和警察一起將施影和她的媽媽接下來的時候,母女倆已經知道不好了,兩人已經開始放聲大哭,下了樓,看到一地的屍體和父親施嘯雲更是哭暈過去。
法醫勘查完現場取過證,便要將屍體運走,施影堅持攔阻不許。
警察也無奈放棄了,過了一會,警察就撤走了。
這時外面來了很多人,頭前一人頭束白綾,由人扶着哭着進來了,身上還透着一股酒味,正是唐路生,後面跟着幫裡一干弟兄,也是頭束白綾,各個悲容滿面。
施影見到唐路生進來,杏眼一瞪,作勢就要撲上去,旁邊雲動一把拉住了她,施影還待掙扎,雲動眼睛看着她,緩緩地搖了搖頭,手臂上也貫滿力量。
施影明白了雲動的用心,她目光中依然掩飾不去仇視的目光,但腳下停住向前的步伐,雲動附在她的耳邊說道:“青楓茶樓也出事了,你二師兄受了重傷,現在你要做的就是穩住局勢,別人人趁機奪權。”
施影聽到二師兄和青楓茶樓的消息,臉上又是一陣驚恐,但看到雲動站在自己身邊,心中又微微一定,點了點頭,但哀愁不去。
“師傅啊,你老人家死的好慘啊!這是那個王八蛋乾的,老子要將他開膛摘心,爲師傅報仇啊!”唐路生悲慟不已,哭號深深,手不停的抹着眼淚。
他一甩肩頭,掙脫兩個徒弟的攙扶,來到施影的母親林玉玲的面前,雙膝跪倒,納頭便拜:“師母,師母,你老人家節哀啊,爲師傅報仇的事就交給我們這些晚輩來做吧。”
林玉玲不知道事情是誰做下的,她看到唐路生悲痛的樣子,也是傷心欲絕,又接着痛哭起來。
唐路生哭了一會,一翻身,站了起來,面向幫衆,高聲說道:“兄弟們,這是有人在向我們清幫宣戰呢,我現在以老幫主開山大弟子和錢保堂堂主的身份宣佈,全幫兄弟加強戒備,全力查明對頭的來路,聽我號令,準備開戰,替老幫主報仇啊!”
“等一等。”旁邊有人高呼一聲。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向那人看去,一看,大家面面相覷,都不認識此人。
唐路生面色一沉:“你是那條道上的?怎麼能插手我們幫內的事情。”
雲動淡淡一笑:“我不是你們幫裡面的,我是施影的朋友,今天死的是施影的父親,施影纔是真正的苦主,她還沒說話,你就在這發號施令好像不合適吧,再說,施老幫主被仇家所殺,你們應該是全幫幫衆共同商討,怎樣報仇吧!我聽說你們清幫,幫主不在,就由三堂堂主、六部執事都到場才能進行決斷,你只不過是一堂堂主,就想對全幫幫衆發號施令,這個恐怕不合適吧!。”
施影這時滿面怒意地說道:“是的,大師兄,他是不是本幫衆人,剛纔我悲痛過度,是由他代我說話的,死的是我爸爸,我總得拿個主意吧。我看在這樣,立即派人請史叔和王叔趕緊回來,另外六部執事都要到場,才能商討下一步怎麼辦?我還聽說了,青楓茶樓也被人偷襲了,二師兄現在生死未卜,傳道部的兄弟趕緊去打探你們執事的消息,找到他後,傳道部必須保護好他的安全,誰那裡出了問題,家法伺候。”
雲動心裡爲施影的領悟能力感到高興,這一番安排之下,隱隱就是她在發號司令,這樣主動權就到了她的手上,在這緊要關頭,能抓住主動權後面的事纔好辦。
只聽到堂下一干人等答道:“是,謹聽小姐吩咐。”
唐路生臉上頓時通紅,但是他還是強行剋制,沒有說話,眼睛裡閃過一絲刁毒陰狠的餘光掃了一下施影與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