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螢笑看着鄭潛的神情有點緊張,他在等鄭潛作一個決定。(_)
這個決定說不重要也不是十分的重要,說重要則又是無比的重要。
如果是換着一般胸無大志或者沒有揹負着什麼重擔之人,這樣的選擇也未必不是一件兩全的好事;可是這個選擇對鄭潛而言,就需要割捨很多的東西,而這些東西,都是鄭潛一直以來不斷追求着和執着着的。
鄭潛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有決定了?”
“有了!”
“你是留,還是走?”
“走!”
再沒有多話,流螢笑看着鄭潛的眼神變的有些深沉,而她的嘴解卻向上拉動着,似乎是得到了一個她滿意的答案。
流螢笑蓮步輕移,轉身便向着亭臺樓閣之間行去了。鄭潛卻立於原處未動。
“你不跟着一起來?”流螢笑依然款款的走着,頭也沒有回。鄭潛沒有看到,在流螢笑的臉上,笑意更濃了一些。
“還有跟去的必要嗎?”鄭潛問。
“有的。我有一些東西要交給你。相遇一場,怎麼說你也叫我一聲先祖母,怎麼着我也不能讓你空手而回吧。”流螢笑走的極緩,似乎是在等着鄭潛追來。
有東西要交給鄭潛,鄭潛自是不推辭了。他先祖母叫到現在,流螢笑怎麼着也得應該有點表示。到現在才準備拿這份見面禮,鄭潛都覺得有些遲了。
不過,話說回來,就是流螢笑不拿之份見面禮,鄭潛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你拿出來我就接着,你不拿我也不怪你。這就是鄭潛的想法和態度。反正又不是什麼原則性的問題,便宜這種事,能佔到最好;佔不到也沒有關係,不能爲着佔便宜而費盡心機,那就叫鑽營,不符合鄭潛一慣的行事作風。
“好!”鄭潛的腳馬上動了,立即跟了上去。
“這就對了嘛。男人就應該這樣,想要什麼的時候,就一定要弄到手,我最煩的是那種想要什麼,卻又一個勁遮遮掩掩的人。你這孩子,我看着越來越喜歡了。”流螢笑笑出了聲。
鄭潛拿臉皮頂着,也沒有什麼表示,他現在更關心的是流螢笑會拿出來怎樣的禮物了。
沿着純白的玄冰構建出的一級級的臺階,穿過了一座精巧別緻的小亭,再下了一個坡,眼前便是一座庭園。庭園的最外側一道一人高的圍牆,圍牆之上還雕刻着一些鄭潛不知道的花卉。
想來這些花卉是流螢笑閒來無事的時候刻上去的。她在這片封印之地裡,生活的時間日久,從花卉雕刻的精緻程度上可以看出來,每一刀都顯的十分的專注,似乎都帶着流螢笑的某種情感似的,通過這樣的方式,流螢笑絕對可以打發掉很長的時間。
庭園的院牆之中,有一道圓形的拱門,拱門上掛着一串串用玄冰做成的珠簾。
流螢笑掀開珠簾,先走了庭園,鄭潛隨後也掀了一下珠簾,觸手有一股冰涼的感覺,而且那份寒意直透心底,讓鄭潛打了一個寒噤。
“做成這個珠簾的玄冰可不是一般的玄冰,它是我花了幾萬年將玄冰的精華濃縮而成的,在這些珠簾裡,存着一股玄冰氣,現在這股玄冰氣聽我的調遣,如果我不想讓你進來,剛纔的你觸手玄冰的那一刻,你就已經是一個冰雕了。”流螢笑解釋着,雖沒有炫耀的意思,但是還是讓鄭潛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他這個中級霸王,放到霸天大陸上去,絕對是不世的高手,但是在這個神罰之地裡,他最多也只能算是一個二流到三流的貨色,再加上遇到了甲祖和流螢笑這樣實實在在的保留着神力的人,在實力上鄭潛真有種仰視的感覺。
憑着他現在的這種實力,想要與神界對抗,真的有着很大的難度。他可以毫不猶豫的就選擇不躲在玄冰府裡,但是不代表他有着絕對的把握就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在使命與現實之間,鄭潛選擇的是自己使命。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鄭潛是這麼評價自己的選擇的。
好在現在雖然遇到了一些高手,但都是有驚無險的度了過去。但是,以後呢?以後要來追殺他這個觸發命運之輪轉動的天命之子的人,會越來越多,層次也會越來越高,他該怎麼對面呢?
愁啊!鄭潛嘆了口氣。
流螢笑看着鄭潛皺着眉掀起了珠簾走進了庭園, 也感同身受。鄭潛的想法她能理解,但是她沒實在找不到什麼好的解決方法。
實力的差距有時候就像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在這道鴻溝如果實在過於巨大的情況下,僅憑着一些機巧心志,可能很難跨越啊。
但是霸氣修煉又是一個急不得的事,而鄭潛的血統雖然傳自於霸神,可霸神只是一個人類的中位神,遠沒有達到能賜予人神格的地步,鄭潛想要自保,必須不斷不斷的提升他的實力。
可是神界的那些人,會給鄭潛這個成長的時間嗎?要停止命運之輪的轉動,有兩個辦法,一個是等到命運之輪自我停止,但那種情況出現的概率極低;第二種解決的辦法則是將觸發命運之輪的這個天命之子斬殺。鄭潛這麼弱,無疑會是神界的那些神們最好的禮物了,他們絕不可能會給鄭潛留下太多的成長時間。
“鄭潛,你現在是一箇中級霸王的實力,我一旦離開了我的玄冰府,就極有可能隨時都會遭到神界的追殺,你有想過怎麼去應對這樣的追殺?”
“沒有!”鄭潛回答的很乾脆,“走一步看一步。既然我是那個什麼倒黴的天命之子,那麼我就賭一賭一個天命之子,不會這麼容易就被幹掉。”
“呵呵,賭性好重呢,和嘯天好像。”流螢笑說完,擡步穿過庭園,直拉向着一坐雙層小樓走去。
這座雙層小樓無疑也是被精雕細鑿的,小樓的每一處被精心的修理過。而最讓鄭潛感到讚歎的,這樣的一座二層小樓,竟然看上去就是由一大塊完整的玄冰上雕刻出來的,根本就沒有散件拼湊的痕跡。
這個女人真是很不簡單啊。鄭潛這個念頭一閃,忽然想起來,他現在的思維活動是受到監控的,都在流螢笑的掌握之中,趕緊的將這個念頭強行的摁了下去。
流螢笑似乎沒有注意到鄭潛的思維活動,而是輕推小門,走進了小樓。
小樓上下兩層,每層四間,流螢笑帶着鄭潛走進來的這間,看上去看是一個廳堂。
“你在下面等着,我上去一下。”
“好的。”
流螢笑遵循着很強的節奏感向着二層小樓走去,鄭潛老實的在廳堂裡等着。
鄭潛無事時,便左顧右盼了起來。
小樓的下層也是四間,各間沒有相通的門,第一間都像是單門獨戶的有一扇向着庭園的門。
鄭潛所在的這個廳堂,沒有一件可供用來端坐之類的傢俱,除了光潔的四壁上掛着一些奇怪的書畫之類,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了。
鄭潛走到了書畫的旁邊仔細的端詳了起來。
書畫上的那些字他一個都不認識,大體上只能粗略的辨認出來應該是狂草。鄭潛以前在六合會的時候,求生技能古代兵法之類的東西倒是學了不少,但是書法之類,卻一直都沒有什麼涉獵。書到用時方恨少,這技能看來也一樣的,要是他早先也學了些狂草,不至於現在站在一副狂草之前,就跟個文盲似的。
鄭潛只能用看畫的眼光來看這副狂草了。反正字與畫有着一種內在的規律,都是通過線條來表現內涵。
“咦,這幅字怎麼有點眼熟的感覺?”鄭潛看着狂草,視線出現了與流螢笑跳起星月流殤舞的差不多的情形,彷彿被一股什麼力量拽着,再也離不開。
這一幅狂草整體觀之,大氣磅礴,鐵鉤銀劃之間,有些地方出現的斷筆,也筆斷意連,實在有種說不出來韻味。鄭潛雖然不知道這些狂草上到寫着的是什麼,但是那種韻味卻體會的出來。
“有意思……”鄭潛盯着這幅狂草沉思了起來。
鄭潛的這一沉思,陡然之間就覺得整個廳堂裡萬籟俱寂。接着又感覺到了整個的廳堂小了下去。繼而小下去的便這座小樓、庭園、以及整個玄冰府裡的建築羣。
在這一切都小下去的過程之中,只有鄭潛和那幅狂草還保持着原樣。
鄭潛詫異的用手摸了摸身體,再上下的打量了一番玄冰府裡的景緻,不知道這是一幅幻景,還是真實存在的。
再去看那幅狂草時,只見那些字體彷彿流動了起來一樣,紛紛從紙面上飛了出來,在他的周圍盤舞不休。
與此同時,鄭潛又覺得自己的血脈系統裡一陣躁動,彷彿有着什麼東西正在被喚醒了一樣,有一股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力量在血脈系統裡開始流動了起來。
這股力量流動的軌跡,竟然和那些在他的周身盤舞着的狂草極其相似。
鄭潛的心裡一動,似乎覺得抓住了什麼靈感似的,立即盤腿坐了下來,雙眼微閉着,進入到了禪定的狀態裡去了。
在小樓的二層,流螢笑正輕輕的撫着一卷泛着黃的畫卷,臉上卻呈現出了少有的沉痛之色。
“嘯天,那孩子,我一定要保護好。你不會怪我這麼做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