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馬匪,就要有馬匪的覺悟,在楊煜心目中,馬匪就該在廣袤的大草原上來去如飛,居無定所,縱橫來去,不肯放過任何一支可以下手的商隊,也不會被任何人追蹤的到,這纔是好的馬匪。
像催命彪那樣,一旦有些許的勢力,便佔山爲王,放棄了機動性強這個馬匪最大的優勢,也就不再算是馬匪了,說是山賊還差不多,雖然催命彪勢力在馬匪中不算小,可區區五百來人,如果被有心人盯上的話,還真不是一個足夠嚇人的力量。
楊煜就是那個有心人,現在催命彪對他來說,還是個無法撼動的龐然大物,可這無法阻止楊煜把主意打到催命彪的身上,或者說與催命彪合作的魯家身上。
和催命彪的情況差不多,自從魯家在西夷人的東方要塞站穩了腳根之後,驕縱慣了的魯家把尋常商隊視爲險途的商路放在眼裡,而魯家的驕橫,也給了楊煜機會,馬匪不會招惹魯家這個金主,商隊不敢沾惹黑白通吃的魯家,而像白家這種龐然大物,卻也不會將魯家放在眼裡,但楊煜不同,現在魯家這支和催命彪交易的駝隊,在他眼裡就是一個香餑餑,說什麼也得一口吞了才行。
楊煜想要吞下駝隊,可魯家畢竟還是三十個人看護駝隊,而且這三十來人看起來都不是什麼易於之輩,裝備也是很精良,雖然楊煜的隊伍人數佔據了絕對上風,但楊煜也知道,他和他手下的弟兄都一樣是菜鳥中的菜鳥,雖然人數佔優,真動起手來可不見得就能真的佔了上風,在任何時候,一直久經沙場的精兵絕對要比人數衆多的烏合之衆更強。
楊煜不打算硬攻,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戰果,纔是他所追求的,而魯家的商隊猶如散財童子一般,又給了他一個好到不能再好的機會。
當魯家駝隊穿越茫茫大漠,過了定海橋之後,再也不肯多走一步,三十個人大呼小叫着跳進了金水河洗刷了一番之後,天色也黑了下來,三十個人就在金水河邊紮下營來,看樣子是要在河邊好好休整一番後,待第二天天亮纔會動身。
一直擔心駝隊在補充飲水之後就會離去的楊煜放下了心來,不用急於追上去,而是在夜深了之後,從遠處渡過了金水河,悄悄的向着駝隊摸了過去,而天氣也爲楊煜提供了方便,厚厚的雲層完全遮住了月亮,雖然不是伸手不見五指卻也相差彷彿。
雖然正值盛夏時節,可草原的夜晚還是很冷的,爲了驅寒也爲了防止草原上的狼羣襲擾駱駝,駝隊在營地中升起了一團篝火,而火光很好的充當了楊煜他們的路標,等隊伍悄無聲息的靠近了魯家的駝隊,到了一個可以發起衝擊的距離時,楊煜擺了擺手,隊伍沒有發出絲毫聲響停了下來。
楊煜壓低了聲音,對狼青道:“你和白眼狼兩個先去探探,儘量不要被發現,如果一旦被發現,騎上狼趕快往回跑,大聲喊,等我們一起衝上去,小心些,去吧。”
狼青點了點頭之後,拍了拍狼白眼的肩膀,兩人悄無聲息的向着魯家的駝隊的營地走去,由於都是赤腳,所以兩人的腳踩在草原上會發出半點聲響,而形影不離的狂狼腳下有肉墊,不論走在什麼樣的地面上,都不會發出絲毫聲響,兩人兩狼便伏低了身子,靜悄悄的向着營地而去。
雖然相距頗近,可是很快楊煜的眼中也失去了兩人的蹤影,又是緊張又是興奮的楊煜只能耐着性子苦等,可是沒有多長時間,魯家駝隊的營地中突然想起了駱駝的嘶鳴之聲。
剎那間,楊煜的心頭電光火石一般閃過了一個念頭:“他媽的,大意了,駱駝能聞到狂狼的氣味。”
聞到狂狼氣味的駱駝恐懼的嘶鳴起來,而恐怖還會傳染,很快原本臥着的駱駝都不安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使勁的翕動着鼻子,嘴裡發出驚恐的吼叫之聲,這時營地裡有人大叫道:“禿子,有狼過來了,火加大點把狼嚇跑了,別他媽讓駱駝鬼叫了,老子睡個安穩覺都不行。”
待那人大喊之後,火光果然更加明亮了幾分,但始終沒有人離開營地出來查看,而狼青他們發現自己暴露了蹤跡之後,立刻翻身騎上狂狼,兩人以最快的速度又趕了回來,好在魯家的護衛只道是草原上的野狼來到了跟前,卻是沒有多想。
帶狼青和狼白眼返回之後,狼青一臉慚色對楊煜道:“頭兒,看清楚了,他們有四個人在值哨,都在營地中間守着火堆,其餘的人都在帳篷裡面,要是動作夠快,不等他們出了帳篷就能解決。頭兒,我差點誤了大事,真是…”
楊煜搖了搖頭,道:“要怪也是怪我,行了,別說這個了,狼青,你和你的兄弟們,一次把四個值哨的解決了,有把握嗎?”
“沒有問題,對方沒有防備,我們十八個人只需一次投槍就能把他們全都撂倒。”
“好,把值哨的解決了之後,不要停留,儘量多解決帳篷裡的人,但只要有危險就立刻撤,剩下的交給我和其他的弟兄們,你們準備吧。”
對狼青交待完之後,楊煜對着身旁的孫守德道:“叫兄弟們把話傳下去,讓他們做好準備,一旦我說了衝,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衝過去,不能給對方以喘息之機,務必要快,要快。”
交待清楚了之後,楊煜深深的吸了口氣,這事他生平第一次要和人面對面的廝殺,要說不緊張那絕對是騙人的,可要說是害怕卻也不是,待一個接一個的把楊煜的命令都傳下去之後,極度緊張又極度興奮的楊煜用顫抖的聲音道:“弟兄們,上!”
接到命令之後,已經準備停當的十八個狼人一馬當先衝了出去,而他們胯下的狂狼雖然是以極速狂奔,卻是不會發出任何聲響。
待狼人都奔出之後,楊煜帶領着其餘的罪民,也是猛然躍出向駝隊急撲過去,赤腳踩在草地上,雖然是八十多人發足狂奔,卻也沒有多大的聲響,整支隊伍沉默而迅速的殺了過去。
狂狼的短距離爆發速度極快,雖然背上馱的有人,但短時間內衝刺的速度卻是不遜於奔馬,短短不到百步的距離瞬息便到,眼看着火光越來越近,狼青舉起了一支投槍,一待到了投擲的範圍之內後,不用有人下令,十八個狼人幾乎是同時擲出了手中的投槍。
無聲無息的告訴接近,值哨的四人根本沒有發現死神距離他們是如此直近,當一個光頭面向火堆,背對着狼青他們的光頭好像聽到了一絲動靜,剛要打算扭身看一下的時候,卻覺得後心一疼,隨之一個黑黝黝的矛尖帶着大蓬的血花從胸前穿出。
光頭呆呆的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矛尖,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便噗通一聲撲倒在地,而和他一起圍着火堆而坐的其餘三人也是一樣的下場,只是有一人雖然身上有三根投槍透體而出,可他還是在嚥氣之前,成功的大聲叫喊了出來。
一聲尖利而短促的慘叫劃破夜空之後,狼青他們已經撲到了火堆之旁,狼青他們沒有急着離開,就在營地的中央,把手中剩餘的投槍狠狠的向着睡人的帳篷擲去。
五個帳篷裡睡了二十六個人,狼青也不知道哪個帳篷里人多,只是把手裡的投槍狠狠的向着最大的帳篷擲去,隨着帳篷裡響起一聲接一聲的慘叫,狼青手中的四支投槍很快便已用完,等把火堆旁屍體上的投槍也拔出來向着帳篷擲去之後,其餘十七個狼人的投槍也已脫手。
沒有了投槍,狼青一擺手中的短矛,向一個帳篷一指之後,便再度躍出向着帳篷而去,而其餘的狼人便跟狼青身後,向着同一個帳篷縱越而去。
雖然與帳篷距離很近,但短短几步路狂狼便把速度提升到了極致,而就在狼青堪堪到了帳篷之前,一個護衛終於撩開帳篷的門簾,手持一柄彎刀,從帳篷裡跑了出來。
狼青和剛從帳篷裡跑出來的人幾乎是同時舉起了武器,可狼青早有準備,接着狂狼躍起時身在半空居高臨下的優勢,手中的*還是快了一分,搶先刺中了那人的面門,短矛自眼眶中而入直接刺入了腦子。
一槍將出來的人刺死之後,狼青帶着胯下的狂狼自空中撲在了一人來高的帳篷頂上,頓時便把帳篷給壓塌了下去,將帳篷內的人都壓在了裡面,而困在帳篷之內的人狂吼亂叫着想要衝出帳篷時,狼青的短矛隔着帳篷已經狠狠的刺了下去,當短矛帶着血花再度拔出之後,被刺中的人也沒了聲息。
狼青身後的十幾人也是如法炮製,緊跟在狼青身後,從倒塌的帳篷上跑了過去,只是跑過的同時,手中的短矛也刺向了尚在活動的任何物體,待十八個狼人從帳篷上快速掠過之後,帳篷裡已無一個活人。
帶頭的狼青從帳篷上跑過,繞了個彎子要再度殺回來的時候,最後一個狼人才剛剛從帳篷上掠過,而這時,其餘幾個帳篷裡能動的熱你都已經跑了出來,就在最後那個狼人剛剛從帳篷上掠過的剎那之間,從最小的帳篷裡跑出的一人身形急動,兩個縱越間便已到了那個狼人的身後,待狼人驚覺不妙,將手中的短矛倉促刺出之時,一抹雪亮的刀光落下,將他的頭顱高高砍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