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季的草原上過夜,可以遮風擋雨的帳篷是必不可少的,一頂頂簡陋但足以隔絕雨水的帳篷雜亂無章的佔據了很大一塊地方,這就是草上飛的營地,雖然看不出整個營地到底有多大,但是楊煜知道狼青已經帶人包圍了這個營地。
營地裡沒有一絲亮光,也沒有一個站崗放風之人,楊煜都已經帶着先鋒營走到了草上飛的營地邊緣,卻還是沒有任何人發現他們的到來,儘管如此,楊煜也沒有立刻發起攻擊,雖然楊煜相信此時發起突襲的話對方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但楊煜覺得不戰而屈人之兵纔是最好的。
都進了對方的營地,卻還是沒有被人發現,無奈的楊煜只好主動現身了,乘着沒有打雷,楊煜使足了力氣大喝道:“有活着的沒有,給我滾出來一個!”
楊煜一聲大喝之後,營地裡竟然還是沒有動靜,好像他面前的一大片很像墳頭的帳篷裡真的都是死人一樣,就連帳篷旁邊的馬,都對楊煜視若無睹,連個響鼻都不帶打的。
楊煜徹底無語了,對着他身邊的馬六攤開了雙手,一臉苦笑道:“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麼狀況?”
馬六驚疑不定的道:“大當家的,莫非這是空營,是有人給咱設了一個陷阱?”
楊煜搖了搖頭,道:“不可能,要是陷阱的話,狼青他們早給咱們傳來信了,現在狼青他們還在外圍等着截殺漏網之魚呢,那這營地就肯定沒問題,他媽的,我倒要看看這些人有什麼古怪。”
說完之後,楊煜拍馬到了離他最近的帳篷跟前,用手裡的大鐵刀使勁的拍打帳篷,還大喊道:“給我出來,出來。”
隨着帳篷的晃動,裡面馬上就有了動靜,一個人悉悉索索的從自己棲身的帳篷裡爬了出來,揉了揉眼睛之後,擡頭一看,正好一道電光閃過,讓那個剛從帳篷裡爬出來的人看到了騎在馬上的楊煜和身後一大票人馬。
那個剛從睡夢中被驚醒的惹看着突然冒出來的大票人馬都嚇得傻了,呆愣愣的擡頭看着高高在上的楊煜,卻是動也不動,等一聲驚雷響過之後,那個人如夢初醒,隨即一聲淒厲而尖銳的叫聲劃破了夜空。
“不好啦,他們追來啦!逃命啊啊啊啊。”
淒厲的一聲慘叫竟是帶來了回聲的效果,而一聲慘叫過後,諾大的營地瞬間就炸開了鍋,無數的帳篷立刻開始晃動,一道道人影從帳篷裡竄出來,解開栓在帳篷旁邊的馬匹,上馬就跑,竟似早有準備要逃跑一般,動作純熟到了極致。
有些措手不及的楊煜看着營地裡人叫馬嘶亂成了一團,竟是瞬間就陷入了混亂之中,一時間卻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發生的狀況和他意料之中的完全不一樣,這些人那裡像是馬匪,說是一羣嚇破了膽的兔子還差不多。
“都給我停下,停下,誰再亂跑亂動,殺,都給我扔下兵器蹲到地上,快!”
楊煜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原本他也沒指望能起到多大的效果,可是沒想到凡是能聽到他叫喊的人,不管有沒有上馬,都是立刻站定不動,隨即邊雙手抱頭蹲在地上一動不動,就好像楊煜的一句話有什麼魔力,給這些人施了定身術一樣。
看到隨便喊喊就有人聽,楊煜立刻對身邊的人大聲道:“快,跟我一起喊,大點聲。”
“都不許亂動,扔下兵器,蹲在地上,投降不殺!”
隨着先鋒營一百人都同時大喊,聲音也大了不少,很快整個營地裡再沒人亂動,全都抱着腦袋蹲在地上,這時楊煜伸出一隻手臂,讓所有人停止大喊,而先鋒營的喊聲停歇之後,一個人蹲在了地上立刻大聲喊道:“我們投降,投降,求大人放我們一條生路啊。”
楊煜大聲道:“誰是做主的人,到我這裡來。”
這時開口大喊的人慌慌張張的站起來,小跑到楊煜身邊之後,連連躬身道:“這位,這位大人,小的草上飛,見過大人,我們願意投降,絕對不敢違抗大人您的命令,求大人饒命啊!”
楊煜和馬六面面相覷,情況好像和他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這草上飛看起來根本就是一條喪家之犬,應該是出了什麼變故纔對。
楊煜輕咳了一聲,道:“你就是草上飛?你們這是打算到那裡去啊?”
草上飛戰戰兢兢的道:“回大人話,我們打算先去林山投奔催命彪,在林山休整個一兩天之後,就想辦法去鬼門關了,我們絕不敢跟大人您作對的。”
草上飛一句話差點沒讓楊煜吐血,合着跑了半天,作出了種種佈置,結果人家就是要去林山,還是要投奔他的,早知道這樣就在林山守株待兔不就好了,不過鬱悶歸鬱悶,楊煜也沒忘了追問是什麼人把草上飛逼得要上林山的。
“出了什麼事,使得你要去林山?”
楊煜的話一出口,草上飛卻是覺得有些不對,一臉驚訝的擡頭看着楊煜,道:“您,您,你不是白家的人!”
草上飛的一句話驚叫出口,楊煜的心也是一沉,原來把草上飛逼成喪家之犬的竟然是白家。
“你別管我是誰,你只要知道現在你們的小命在我手裡捏着就行了,怎麼,只有白家能殺人,我就不能了嗎?”
草上飛驚疑不定的看了楊煜兩眼後,又是地下了頭,連聲道:“不敢不敢,此時此地,在下也只能認栽了,只是敢問您是何方神聖?”
看得出來,草上飛在知道楊煜不是白家的人之後,膽子好像又大了不少,可是現在他所有的人都已經拋下了兵器坐在泥水之中,再看對方卻是嚴陣以待,無論如何也是大勢已去,再無反抗的餘地了。
“你別管我是誰,我問你,白家是怎麼回事?你們又是爲什麼跑到這裡來?”
草上飛哭喪着臉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從虎口關那裡突然冒出來一支隊伍,專門找我們這些馬背上討飯吃的麻煩,見人就殺,一個都不放過,走到那裡就殺到那裡,真真的雞犬不留啊,靠着虎口關的老虎頭和手下幾百號人全給殺了,一個都沒跑了,腦袋都被砍了下來,就裝在馬車上,那支隊伍一道往西跟拉網似的,見一個殺一個,幸虧那幫人殺到了金毛鐵公雞的地盤後,金毛鐵公雞的手下有幾個見勢不妙跑的快,我才得了個信。
開始的時候我還想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就帶了幾十個兄弟想去去一看究竟,結果正巧遇到那幫人摸到了討債鬼的地方,哎呀,那叫一個慘啊,討債鬼在草原上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了,結果被人殺得整個營地裡血流成河,連個能留下全屍的都沒有,那幫人沒殺一個就把腦袋給砍下來,要是當家的,腦袋還被掛在杆子上,哎呦我的個天啊,那老虎頭、金毛鐵公雞,還有討債鬼的腦袋就在杆子上那麼掛着,我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嚇得我是撒腿就跑,等回去以後帶上了自己的兄弟,立刻往林山這邊跑啊,只不過我們走的倉促,這糧食都沒帶夠,要想跑到鬼門關去還不行,所以我就想着先投靠林山,再想辦法從催命彪那裡得些糧草再跑了。”
楊煜皺眉道:“那你怎麼知道虎口關過來的人就是白家的呢?”
草上飛喘了口大氣,道:“討債鬼的手底下也有幾個人跑了出來,找到了我哪裡,想着我找條火路,我也是聽他們說的,那幫殺神裡頭有術者,而且還是好幾個,那幫人臨動手之前還先問問,有沒有在金水河邊靠近定海橋那裡動過手,這他奶奶的,你說我們那天不是在金水河邊動手啊,而且不管說是動過手還是沒動過手,那幫人都要殺人的,有個領頭的說了,說是殺光草原上的馬匪給白四公子陪葬,白四公子,又是帶着一大票術者,那你說是不是白家的隊伍,唉,也不知道他們家白四公子怎麼了,就得讓我們所有人給他陪葬,他奶奶的,這有理可到那裡去說去啊。”
楊煜和馬六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一絲凝重,白家竟然這麼快就動手了,而且還是這麼決絕,竟然要殺光草原上所有的馬匪給白四公子陪葬。
草上飛仍舊是哭喪着臉道:“你說白家是我們惹得起的嗎,白四公子出了什麼事,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啊,他們就非得找我們出氣,”
雖然白四公子確實是楊煜殺得,可楊煜卻是不肯陪葬的,現在他倒是開始慶幸提前找到了草上飛,得到了這個驚天的消息,楊煜不動聲色,道:“白家有多少人,能讓你們這麼害怕?”
“人倒是不太多,只有三百來人吧,可是三百人裡頭至少有五十個術者,五十個啊!還有,那白家的人還說了,他們一隊人從虎口觀往西,一隊人從鬼門關往東,不把草原上的馬匪殺個一乾二淨決不罷休,現在鬼門關那邊的隊伍應該還沒到定海橋,還有機會逃到鬼門關那邊,這位兄弟,我看你應該也是跟我們是一路的吧?咱們多餘的話就不說了,只求你放我一條生路,我願意把所有的金銀都給你留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