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伯宗話一說完,王志林立馬蔫了。
“這裡有病人的病歷,你們可以看看!”
馬伯宗拍的從桌子下面甩上來幾張病歷。
王志林一把抓過病歷就看了起來,果然,在病歷中年齡一欄裡填寫的是48歲。
“這,這怎麼可能,明明他顯得……”
“顯得,顯得有的時候並不是真的,還是要看實際的年齡才能算數,難道你連這一點都不懂?”
王志林被馬伯宗說的啞口無言,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才這麼會子工夫馬伯宗就把兩個人損得滿頭大汗,李洪和孫淑賢的臉上也不算好看。
“顧憂,你剛說的那些能再詳細的跟大家說說嗎?不瞞你說,這個病人確實已經被附屬醫院判了死刑,這人已經六個月沒下牀,三個月沒有吃東西了,現在就靠着每天輸營養液和吸癢維持着,我自己也親自診斷過,但是卻也覺這人雖然可以救治但成功的希望並不太大,關鍵是他不吃東西,這藥肯定也是喂不進去的。”
顧憂倒是沒想到這個病人已經這麼長的時間沒有吃過東西了,不過她在翻病人眼皮的時候,他眼白上方的那道子泛着黑氣的血絲倒是能說明一個問題。
“那俺就說一說,說的不對,還請老師指正。”
馬伯宗點點頭,顧憂這才接着說到,
“俺師父教過俺,面色青灰纔算是將死之相,所以當俺看到病人面色雖泛青卻並無灰色相時,俺就覺得他應該還可以醫治。”
馬伯宗點點頭說到,“道醫書中有說,死相不可醫,所謂死相,估計就是你師父說的這種青灰色之相了。”
“這個俺也不懂,只不過是師父怎麼說,俺就怎麼記就是了。”
“嗯,接着說。”
“病人肌肉萎縮,脈如遊絲,俺覺得可以合併起來一起看。病人常時間臥牀,身體上肌肉萎縮的同時,內臟的肌肉也一定會萎縮的,而且長年臥牀的病人,他身體的基能都會下降,新陳代謝也會變得很慢,所以雖然脈若遊絲,卻不一定爲病症主表。”
“沒錯,年前咱們書上有例病症就與這例有幾分相似,當時我記得我就講過,診病一定要結合當時的情況,不能一概而論。”
“再有就是俺翻了病人的眼皮,俺看過一本眼診的書,書中有講,眼上方血絲粗且黑主,心思鬱結,剛剛老師又說,病人已經三個月沒吃過東西,六個月沒有下過牀,結合病人的年紀來看,這很像是西醫雜症中講的抑鬱症的情況。”
馬伯宗點點頭,“不錯,當時我也考慮到了這一點,不過中醫並沒有抑鬱症這一說,而這個病人也確實是心思鬱結,影響了心肺功能,現在連呼吸都很困難,必須靠癢氣機才能呼吸。”
“咱們中醫常說,心肺,心肺將心和肺各在一起說,五行當中心屬火,肺屬金,五行當中火克金,所以心思鬱結是必然會傷到肺的,這也是中醫當中爲何總把心肺放在一起說的道理。”
馬伯宗聽得一個勁的點頭,“那你覺得當下這病人應該怎樣醫治?”
“病人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東西,體內的六腑也必然已經功能不全,這時如果冒然的服食中藥確實已經不妥。”
“切,說來說去不一樣沒得治!”王志林不屑的翻了個白眼。
馬伯宗馬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王志林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的不服。
“不過中藥並不是只有內服一種藥,以病人現在的情況完全可以用另一種方式。”顧憂說到。
馬伯宗眼底一亮,“說來聽聽。”
“病人鬱結於心,一定是心裡有什麼事,身心都感受不到快樂,如果讓他的身心能感受到舒服快樂也是治病的良藥,像病人這樣的情況,俺覺得可以試試藥浴,泡澡本身就可以讓人的身體和精神都放鬆,而且藥物可以通過皮膚緩緩的滲透進去,自古以來,就有藥浴治病的例子。俺覺得這種情況下完全可以試上一試。”
“嗯,這個辦法不錯,完全可以試試,那你現在能開出藥浴的方子來嗎?”馬伯宗問。
顧憂略一思索點了點頭,“俺沒有開過藥浴的方子但是願意試上一試。”
其實這樣的方子《行醫手札》中就有一方,兩者的病情雖然不太一樣,但顧憂是完全可以借鑑的。
顧憂拿起筆一邊思量一邊在紙上寫着藥方,心中不斷斟酌着藥物的用量,一方面考慮着藥浴一個人大約的用水量,一邊又考慮着病人能承受的藥浴時長以及藥物在泡澡的時間裡可以吸收的量。
“宿主,可以斟酌着加一味麝香!”靈芝說到。
顧憂心中頓時一亮,麝香這味藥非常的特殊有極強的透皮性能,就算只是將麝香放在屋裡,麝香的藥郊也會穿透人的皮膚進入到體內,這時如果在藥浴的藥材中加入少量的麝香,就可以起到帶着其它藥物一起穿透皮膚的作用。
而且麝香還有開竅醒神的功效,再配上少許的乳香和末藥,正好對上鬱結之症。
幾個人看着顧憂唰唰唰寫了一大篇紙,用藥約有四十餘味,寫完之後,顧憂將藥方遞到了馬伯宗的手上,
“這個量先用一次試試,如果沒有不適,三天後逐減三分之一,六天後再逐減三分之一,等病人神智甦醒俺再開內服的藥方,這個就可以再減一些。”
馬伯宗拿着藥方來來回、回的看了好幾遍,不得不說,每一味藥用的都相當到位,以他行醫數十載的經驗根本挑不出一點毛病。
“好,那這個病人我們就來做個臨牀的實驗,如果成功了這可又是一個奇蹟啊!以後我們進修班就又有了好的教學素材了。”
顧憂並不知道她的醫案如果被收入進修班的教學素材當中意味着什麼,可是王志林卻是知道的,這就說明顧憂已經有與這些授課的教授們齊名的水平,那是一個相當高的地位了。
當時王志林就相當不悄的撇了撇嘴,他怎麼都不信,就這麼個沒有一點臨牀經驗的小丫頭能有這等醫術,無非是在這裡死馬當活馬醫罷了。
就連馬伯宗都覺得醫治不好的病例,還能讓這麼一個十七八的黃毛丫頭治好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