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牀廠都鬧得轟轟烈烈的,大院那邊自然更不消停,老爺子的幾個老夥計,都找上門打聽內情,老爺子半句都沒隱瞞,林大妮做的那些缺德事,全都說了。
“這娘們可真不是好人啊!”常老爺子感慨了句。
他是唐衛國的外公,和顧老爺子關係很不錯。
“老顧,你這登報聲明太草率了,老話說的好,家醜不可外揚,你這鬧得滿城風雨的,連京城那邊都知道這事了,今天我就接了好幾個電話,都是打聽你這事的。”何老爺子口氣不贊同。
他覺得老爺子行事太沖動了,應該內部解決,不能宣揚出去,現在搞得滿城皆知,乃下下之策。
老爺子冷哼了聲,“我不怕丟臉,我爹孃讓這女人害死了,要是不捅出來,我沒臉見爹孃!”
“對,就得捅出來,憑啥咽這口惡氣,咱們在外面拼命,這臭娘們在家裡偷人生野種,還虐待老父母,這種事絕不能忍,老顧,我支持你!”常老爺子卻十分支持。
他也是嫉惡如仇的性子,瞧不上何老爺子牆頭草一樣的行事風格,說起來,十年前他們幾個老頭中,何老頭的職位是最高的,但十年後,卻變成最低了。
就是因爲何老頭兩面三刀,說話做事不乾脆利落,做任何事之前,想的不是兄弟情義,而是利益算計,常老爺子那些年出了事,去了農場鍛鍊,何老頭同他好幾年沒聯繫,以前可是稱兄道弟的生死兄弟,一出事就看出真面目了。
顧老爺子就不一樣,他沒受牽連,留在了滬城,日子過得還不錯,每個月都給他寄東西,吃的穿的一應俱全,他在農場待了五年,老顧就寄了五年,這份情他記着,兄弟之前不用多客氣,心裡有數就行。
“我現在就是覺得對不住小野,爲了那倆野種,虧待了我親兒子,我心裡難受啊!”
老爺子重重地嘆了口氣,在老兄弟面前說出了心裡話,一想到小兒子那些年受的委屈,他心裡就難受,跟刀絞一樣。
常老爺子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以後好好對小野,以前你們確實虧欠了小野,得好好彌補他,再說了,你可就只他一根獨苗了,不對他好還對誰好?”
“對,我得好好補償我兒子。
”
老爺子用力點頭,打定主意了,以後他要當慈父,要多關愛兒子。
何老爺子眼神閃爍,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回到家後,就對何老太說:“以後要對楚翹更好一些,同繼紅說一聲,碧蓮那個不爭氣的就別管了,多和楚翹搞好關係。”
“一會兒我就給繼紅打電話。”何老太很配合,她也看到了那則聲明,第一反應不是震驚,而是在想楚翹的身份改變。
從顧家的小兒媳,變成了顧家唯一的兒媳婦,身份越來越金貴了,這拖油瓶福氣真不錯,比碧蓮強多了。
何老太的辦事效率很高,下午就給何繼紅打電話了,讓她回來一趟。
何繼紅正好有事找她媽,掛了電話就請假回來了,還買了些時令水果,何老太看了眼,心知肚明,肯定是爲了徐碧蓮那個不爭氣的東西。
“媽,找我有事?”何繼紅坐了下來。
何老太拿了份報紙,讓她自己看,一看女兒的樣子,就知道她還不知道這事。
何繼紅確實不知道,這些天她忙着和女兒漚氣,連飯都吃不下,根本沒心思管這些,她接過報紙,細細看了聲明,表情越來越震驚,還有些羨慕和嫉妒。
“媽,那小賤人以後就是顧家唯一的兒媳婦了?”
不愧是親孃倆,想到一塊了。
何老太點了點頭,“楚翹的身份現在不一般,你顧叔對她很滿意,四處誇她,你就算是做樣子,也給我做好了,和楚翹一定要搞好關係,聽到了?”
何繼紅咬緊了牙,心裡比吞了黃連還苦,都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還沒到三十年呢,那小賤人的地位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原本這一切都是她女兒的,卻被那小賤人搶走了。
想到不省心的女兒,何繼紅心裡更苦了,忍不住訴苦:“媽,碧蓮的工作您得幫幫我,她現在這個身體,工作再沒了可怎麼活啊!”
何老太冷笑,“怎麼活?討飯也能活,有手有腳餓不死!”
“媽,到底是您親外孫女啊,您真忍心看她死?”何繼紅口氣埋怨,覺得她媽太狠心。
“我當然忍心,路是她自己走的,她非要往坑裡跳,誰都攔不住,你腦子也給我靈清些,小鵬纔是你將來的依靠,別爲了那麼個不爭氣的玩意兒,寒了小鵬的心,哼,到時候可沒後悔藥買!”
何老太還是提醒了糊塗女兒,當媽的,該狠心的時候,還是得狠下心,像徐碧蓮那樣的東西,就得狠心撒手,她算看透了,徐碧蓮就是吸骨髓的螞蟥,粘着誰誰就倒黴。
何繼紅臉色難看,心裡又苦又澀,她媽說的她都明白,她也想狠下心撒手,可看到徐碧蓮那可憐樣兒,她的心就軟了,畢竟是她十月懷胎掉下來的骨肉啊,她哪能真狠心不管?
“媽,再給碧蓮最後再一次機會吧,求求你了,她現在沒工作,天天不着家,還結識了一羣狐朋狗友,我說幾句就和我吵,媽,就再幫碧蓮最後一次,行不行?”
何繼紅揉了揉太陽穴,頭疼欲裂,這些天她沒睡過一天好覺,本來徐碧蓮只要和百貨公司領導好好賠個不是,就能回去上班了,可這孽障卻硬氣的很,不僅不賠禮道歉,還罵了領導不少難聽話,這下工作徹底黃了。
徐碧蓮現在天天晚上天快亮纔回家,一身酒氣,白天在家睡覺,晚上就出去浪,何繼紅說一句,徐碧蓮能頂十句,沒錢了就找何繼紅要,搞得小鵬學習都靜不下心,睡覺也睡不好,楚遠志也爲此和她吵,想讓徐碧蓮搬出去住,別住在家裡禍害小鵬。
何繼紅一方面心疼兒子,一方面又不想放棄女兒,百般爲難,萬般糾結,短短一個月,頭髮都白了一半,她都快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