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新不敢說自己瞭解趙嵐比別人多,但是以她跟趙嵐這麼多年的感情,長時間不聯繫她不是趙嵐的風格。
‘女’人之間的友誼就是這麼奇怪,感情好的在一起永遠有說不完的話。趙嵐和任新便是這樣,大學的時候她們就會湊在一起討論各種八卦,大學畢業之後任新結婚,趙嵐還是她的伴娘。接着趙嵐結婚,咩咩出生,她們兩的幾十年中已經有一大部分跟對方分享。
不管是幸福還是悲傷,任新一直覺得即使沒有愛情,最後只要趙嵐還能跟她在一起,她不孤單。
她聽着電話那頭傳來的“嘟嘟”聲,又一次掛了電話。
“還是沒人接?”齊煜轉頭看着任新盤‘腿’坐在沙發上,撐着下巴看着手機發呆。
任新嘆了口氣,道:“嗯,我心裡七上八下的,你說不會出事吧。”
齊煜坐到她身邊,摟着她的肩膀,安慰式的拍了拍她的後背:“別擔心。你不是有羅巍的電話,打給他問問。”
提到羅巍任新不禁撇了撇嘴,她不想聽到羅巍的聲音,每次聽到他的聲音,都會想起他可能揹着趙嵐在外面做的事情。雖然這還不一定是真實,還只是任新的猜測,但是她對羅巍的印象已經這樣了。說到底,她不過是個凡人,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對人不對事。
任新都覺得她自己是多管閒事,趙嵐都不在乎,她那麼生氣個什麼勁。
“羅巍經常出差,估計他見趙嵐的日子還沒我多呢。”她捂着‘胸’口,說道:“不行,我要去樓下看看。”
她穿着拖鞋便“噠噠”向外跑,齊煜坐在沙發上沒去追她。
“明天去你家搬東西,早點回來。”她出‘門’之前,齊煜囑咐了一句。
任新等了會兒電梯,電梯遲遲不來,她便走得樓梯。剛到樓梯口,便聽到一聲巨響,緊接着是一個‘女’人尖銳的聲音。
“你不準走,你是去找那個‘女’人對不對?”一個‘女’人披頭散髮的站在‘門’口,她雙手抱着男人的胳膊,被男人用力的甩掉。
她跌坐在地上,見男人作勢要離開,便撲上去抱住男人的大‘腿’。
“你不準走,不要走,我求你了。”‘女’人哭喊着,樓道里出了她的聲音安靜的出奇。周圍那些緊閉的‘門’就像一個個恐怖的眼睛,緊緊盯着她不放。
她看到那個‘女’人的嘲笑,她真的害怕了,閉上眼睛全部都是那個‘女’人高傲的笑臉。
男人把她從地上拉起來,說:“我真的有事,你在家乖乖等我。”
“我不要,你就是去找那個‘女’人。”趙嵐淚流滿面的看着他,他眼中除了厭煩什麼都沒有。這個家對他來說已經不如那個‘女’人了,她的心上像是有一把刀在瘋狂的颳着,那種凌遲的感覺讓她已經癱軟無力了。
她擡起滿是傷痕的手腕捧着男人的臉,企圖尋找他‘脣’上最後一點溫暖。羅巍推了她一下,延誤的擦了擦嘴‘脣’,轉身就走。
任新站在樓梯口,跟羅巍正好打了照面。
羅巍看到她先是一驚,然後轉頭看了眼還坐在地上趙嵐,冷哼了一聲,擡腳大步離開。
任新跑過去,一把拉起坐在地上的趙嵐,趙嵐目光渙散,雙眼彤紅,臉上的淚痕未乾。頭髮散落滿是油脂,散發着奇怪的味道。
“嵐嵐。”任新抱着她,卻感覺不到她的存在,她像是沒有靈魂的娃娃任人擺佈。
任新扶她進去,房間跟任新記憶中的不太一樣,趙嵐結婚時特意挑的檯燈倒在地上,燈罩已經變形,裡面的燈泡也變成了一攤玻璃渣。牆上的相框沒有幾個是完整的,就連照片裡面的笑容都變得支離破碎。碗筷,盤子碎了一地,慘不忍睹。
任新扶她到一個還算乾淨的地方坐下,想倒點熱水給她,才發現她傢什麼都沒有。她將電水壺洗了洗,開火燒水。
趙嵐坐在板凳上,不說話也不動。
“嵐嵐,咩咩呢?”任新在房間裡轉了一圈都沒找到咩咩,家裡變成這樣,也不知道道理髮生了什麼,咩咩膽子本來就小,就算平時像個小大人,也抵不過是個小孩子的心境。
提到咩咩趙嵐的眼睛閃了一下,眼淚像是斷了線一樣,不停地滑落。
她無聲地哭着,房間裡只有水發出的“嗚嗚”聲。
任新坐到她身邊,抱住她,也不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趙嵐回過神來:“咩咩在我媽家。”
任新聽她這麼說算是送了口氣,還好咩咩不在,不然看到剛纔那一幕,咩咩的心裡要怎麼想。
“發生了什麼事情?”
任新認識的趙嵐絕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她應該會笑着告訴她要堅強,打倒渣男,鬥死小三的人。
趙嵐用力抓住她的手,說:“新新,她要來了,她要來了。”
“她是誰?”任新沒太聽明白。
趙嵐眼神有些不敢相信,她突然甩開任新的手:“羅巍走了,羅巍不會回來了。”
任新搖了搖頭,她還‘摸’不清趙嵐現在的情況,只能起身說道:“你家有熱水嗎?我給你放點水洗個澡。”
她剛放好水,齊煜的電話便來了。
“喂,趙嵐在家嗎?”齊煜的聲音像是顆定心丸。
“你等一下。”任新把趙嵐拉到洗手間,幫她解開上衣的扣子,說道:“你自己脫衣服洗澡,我等下就來。”
趙嵐緩緩地動手脫衣服。
任新看了她的動作,轉身出去關上‘門’。裡面傳來小小的落鎖聲。
“喂,趙嵐不太好,我可能要留下來陪她。”任新小聲地說着。
齊煜有些失望地看了下已經擺好得蠟燭,問:“她怎麼了?”
“我還不是很清楚,但是情緒一直不穩定,我擔心她會出事。”任新看了眼洗手間的‘門’,耳朵貼在‘門’上聽裡面的動靜,沒有任何聲音,“要不然,我把趙嵐帶回去,我不放心她一個人。”
齊煜撫了撫額頭:“羅巍呢?”
“他?他剛走。咩咩也不在,我明天聯繫嵐嵐的爸媽,她這樣子真的讓人放心不下。”任新皺着眉頭,趙嵐在洗手間裡一點聲音都沒有就像裡面沒有人。
任新敲‘門’:“嵐嵐,你開下‘門’。”
裡面的人沒動靜。
任新有些着急了:“嵐嵐,我是,你快點開‘門’。”她用力的敲‘門’,整個房間裡,都只有她敲‘門’的聲音,聲音響得可怕。
齊煜在電話那頭聽得一清二楚,他放下手中的東西,衝出‘門’。
任新敲了好久,裡面的人都開‘門’,她着急了撞‘門’,但是她的力量怎麼能夠,只有一次次被反彈回來。
齊煜來的及時,他一腳踹開‘門’,任新衝進去。
趙嵐的上衣解開兩個釦子,她沒有脫衣服,整個人沉在水底,頭髮漂浮在水中,眼睛緊閉,嘴‘脣’烏紫。
任新把她從水裡撈出來,齊煜拿着大‘毛’巾包裹着她,把她放到客廳的地上平躺。任新手忙腳‘亂’的把趙嵐的衣服放好,卻不知所措,不知道下面該做什麼。
齊煜談了下趙嵐的鼻息,還有氣,他雙手在她‘胸’前按壓,任新蹲在一邊瑟瑟發抖。
“打電話,叫救護車。”齊煜吼了一聲,任新才反應過來。
醫院的的急救室‘亂’糟糟的,任新泄氣的坐在冰涼的長椅上,齊煜遞了杯咖啡給她,她掛了電話。
齊煜蹲下身,檢查她腳上的傷口,任新穿得拖鞋,趙嵐家一片狼藉,她出‘門’的時候太着急,腳上多了幾個傷口自己都沒注意,血已經凝結在傷口上。他又抓過她的手,剛纔抱趙嵐的時候她被的手也被劃傷了,齊煜吹了吹:“疼不疼?”
任新搖了搖頭。
“我去找護士來給你處理一下,剛纔你踩到玻璃了,可能還要打破傷風。”齊煜見她沒有反應又說道:“別擔心,她沒事的,剛纔醫生不都說沒事的。”
任新止不住地打了個寒顫,聲音有些沙啞:“羅巍不接電話,我等下去給她爸媽打電話。”她說完便起身要走。
齊煜在後面拉住她,將她緊緊抱住,親了親她的額角,順手拿過她握着的手機。
“你在這裡休息,我去打。醫生隨時都會出來,你是她的朋友,你等着比較合適。”
任新看着齊煜拿着她的手機離開,她的心就像是失了弦一樣懸空着,搖搖‘欲’墜。
她盯着急診室藍‘色’的布簾,眼睛失了神。
到底發生了什麼,有什麼事情趙嵐都想不開的,爲什麼羅巍不接電話,咩咩在哪裡?
這些問題在她腦子裡反覆就像是要把她的腦子炸開一樣。
“誰是趙嵐的家屬?”一個高亢的‘女’聲將她拉回現實。
她突地站起來,說:“我,我是。我是趙嵐的朋友,她怎麼樣了?”
“她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白大褂的醫生在紙上寫着什麼:“她雖然佔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你們也不能鬆懈,病人手腕上有很多傷口,看上應該是多次自殺留下的。有些傷口沒有及時到醫院處理,已經感染了。”
任新皺着眉頭,自殺。這不像是趙嵐會做的事情。
“那我現在可以進去看她了嗎?”
“可以了,等她醒了再叫值班醫生過來檢查一下,沒問題就可以出院了。”醫生又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
齊煜打完電話正好回來,任新坐在趙嵐‘牀’邊,似乎在想什麼。
“怎麼了?”
任新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她爸媽什麼時候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