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陶洛洛的這通電話大部分時間都被無聲的沉默給消耗掉了。直至結束,我也沒在她那裡得到什麼有用的建議。也可能是因爲偶那段不經意間的告白讓陶洛洛也有點心神不屬吧,是以這妮子並不能很好的開導我。
掛斷電話後我繼續驅車前行,雨滿世界下着,彷彿在編織一場讓人逃不脫的夢。我並不想這麼快就回去面對陸菲和林靜,但我又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裡。於是我將車速降得極緩極緩,彷彿一隻大甲蟲在路上艱難的爬行着。此刻我的胸中腦中完全可以用一團亂麻這四個字來形容。陸菲的事,林靜的事,賴嫂的事,陳雪的事,還有教父和老龔的事,媽的,單是每個人的事我都想不過來,何況是這麼多事一齊涌來?我的腦海裡不時的幻化着這些人的臉孔,到最後我竟有些分不清誰是誰了。
車子行到市區邊緣的時候終於停了下來,我喪氣的靠在椅背上,有點發傻的望着前方。前方就是通往湖邊別墅的路,在黑夜和雨水的雙重作用下,它顯得又是幽暗又是模糊。我的心也如這條路般晦澀憂鬱。我無聲的透了口長氣,打開了CD機。那裡面仍裝着姜昕的那張《我不是隨便的花朵》。姜昕的歌聲立時響了起來。是那首《愛的理論》:每個人都需要另一些,讓愛棲息的地方。心才能溫暖的跳動生長,卻不一定是自己的胸膛。所以我們纔會去尋找,所以我們纔會迷失方向。所以我們才黯然神傷……
我聽着那唱詞,覺得在人生的路上自己徹底的迷失了。我從沒像此刻般沒有方向,也沒有像此刻般沒有怯懦。我甚至連沿路回到陸菲和林靜身邊的勇氣都不再有。正沒做奈何時,偶的電話又響了。這次卻是林靜那丫頭的。
小小白。她問道:你談完事情了麼?
完了。我道:正在往家趕呢?
林靜嘻嘻一笑,說:我的針已經打完了,你要再不回來,我就準備去找你了——你那邊怎麼有點吵,你在聽歌?
嗯。姜昕的《愛的理論》。我說。林靜道:那歌是翻唱KENT的《Sundance Kid》,原版也很好聽,不過偶不懂瑞典語,聽不明白歌詞的意思。
是麼?我一面說話,一面重又開動了車子。/
如是一路上一直在和林靜聊天,直到我將車開進別墅,林靜纔將電話掛斷。此時那妮子已在一樓的廊檐下等着偶了。在車庫將車停好,打着傘進了樓。一擡眼瞅見林靜穿着睡衣,因慍道:你這丫頭,生病了都還不知道愛惜自己?外面不冷麼?
林靜笑道:人家想早一點見到你嘛!我聞言心中一熱,將傘收好遞給保姆,然後拉着林靜的手一起進了屋。
在門口換了鞋,又往內進了幾步,忽然想起一事,於是問林靜道:小靜,你怎麼會突然間想起把公司給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