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篇

好了,不跟你們窮裝X了,開始添足續貂。回到林靜的房門外,電話鈴響、腳步聲響、不知所措的白。按照咱白哥拖泥帶水的一貫作風以及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的處事原則,丫不會接電話,自然,丫也不甘心就此離開。於是乎……

Ⅰ兩粒微塵,剎那永恆

我承認,我有些不敢接陶洛洛的電話。事實上在這麼一個敏感的時刻我也沒法去接!難道我還能在林靜的房門外,在靜格格馬上就要出現的當口跟陶洛洛煲情人節電話粥?於是我只是傻站着,任由電話聲不斷的刺激我的耳膜。一秒、兩秒、三秒……終於,在響了二十多秒之後,那刺耳刺心的鈴聲總算停了下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門內林靜的腳步竟也戛然而止了。我甫定的驚魂立時又揪了起來,我知林靜肯定已經走到了門邊,興許她此刻正在透過貓眼窺視我!我的頭皮一陣發麻,有心想要逃離,但卻凝不出半分力氣,那感覺就像是自己已成了落在砧板上的魚肉,只能被命運的刀宰割。

啪嗒,扭動門鎖的聲響。緊接着房門吱吖一開。我的心往上一提,然後便定在那裡一動不動了。我心臟的脈動也消失了。我彷彿處在了將死前的最後一秒,思維似乎很清醒,又似乎已然寂滅。這般不知過了多久,我想最少也應該有一萬年罷,我的那顆幾乎石化了的心才重新落回肚中,隨即怦怦怦、怦怦怦的狂跳了起來。

這時門已大開,我終又與我的小靜面對面的相見了。四目交投的那一剎那,我的腦中竟如拍電影般躍出了一組景別鏡頭:先是林靜的容樣(近景)、接着是我倆默然相望的畫面(全景),再接着是夢客棧的俯瞰(遠景),再接着是整個瀘沽湖的俯瞰(大遠景),最後攝影鏡頭拉至太陽系深處,畫面中現出一個蔚藍色的星球(超大遠景)。

在浩瀚的宇宙中我和林靜不過是兩粒小得不能再小的微塵,我們重逢的這一刻只不過是短得不能再短的須臾。但在我的心裡面,林靜卻比整個宇宙都還要重要,而我們相互凝眸的這一瞬比宇宙成長的一百三十七億年都還要漫長。

Ⅱ華麗的蛻變

門內的林靜上身穿了一件短款皮衣,裡面是亞麻灰的保暖衣。下身是她招牌式的牛仔褲,足下踏着黑色長筒靴。也許是因爲頭髮剪短了的緣故,她在脖中圍了一條白底帶黑色波點的圍巾,頭上還戴了一頂亞麻灰的鴨舌帽。這副行頭異常的中性化,尤其配着她那頭連耳朵也遮不住的短髮,使她看起來是那樣的陌生。倘使我之前沒有在外公那裡看到她的照片,我或許根本都認不出她了。她原本就不太白皙的面龐也更加的黑了,臉頰已經削瘦到無法再瘦,只那雙眸子仍是那般明亮,但往昔眼神中的那種嬌憨頑皮、那種鬧鬧的刁蠻、那種不可一世的驕傲都已蕩然無存,留下的惟有濃濃的寂寞和再也無法看透的深邃。

她的眼眶微微紅腫着,臉上淚痕宛然,果如辛琪所言曾大哭過一場。她紅腫的眼眶和滿是淚痕的臉蛋讓我的心感到了一絲慰籍,因爲這讓我明白無論她的容顏怎樣改變,她的心始終都是向着我的。我想在我的嘴角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我想很淡定的喊出她的名字。但我做不到。我所能做的只是拼命忍住自己的淚水,然後在自己的腦子裡笨拙的想:小靜看到如今的我會覺得陌生麼?我現在的頭髮長得都可以扎辮辮啦,她會像從前那樣笑話我麼?

正自想得發癡,對面的林靜卻在嘴角邊逸出了一絲溫柔的笑,然後淡然的叫了聲:小小白!儘管她的話聲很嘶啞,但她的語氣腔調卻透着一種鎮靜如恆。我聽了她的這聲喚,竟沒有太多喜悅激動,更多的是一種茫然。這若是換了從前,在思念了這麼久的情況下與我重逢,她肯定會不顧一切的撲進我的懷抱中,然後哭、笑、鬧,大聲罵我,甚或打我。最不濟她也會雙目一亮,身子發顫,默然墮淚。可現在她什麼都表現沒有,她只是古井不波的喊了聲我。

嗯。我強忍許久的眼淚終於淌了下來。林靜輕輕嘆了口氣,接着她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走近了我。小小白,別哭哈!她伸手替我抹着眼淚。可我的淚水卻涌落得更加快了。她抹拭的速度永遠趕不上我落淚的速度。林靜又是一聲嘆息,她不再替我擦淚,而是伸手輕輕的摟住了我。她的懷抱柔和極了也溫暖極了,那感覺像極了被陸菲抱着,甚至像是被母親抱着。我猛然意識到現今的林靜到底和以往有了什麼樣的不同——她成熟了!變得無比的成熟了!在經歷了那麼多的慘痛之後,在經歷了自殺、經歷了被自己最愛的人拋棄之後她終於變得成熟起來了。

小小白。她在我耳邊柔聲說着:我們一起去外面走走,好不?我點了點頭。她鬆開雙臂。我感到一陣失落,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依靠。在這一瞬間,一股強烈的羞慚從我的心底直升了上來:媽的,就連以往那麼任性的林靜都完成了如此華麗的蛻變,可是我卻一直在這裡原地踏步,始終沒有半分成長。

林靜說完那句話後又衝我柔柔一笑,然後當先向客棧外走去。我亦步亦趨的跟着她,心裡翻來覆去的在對比林靜和我。我恨透了自己的懦弱,恨透了自己的不長進!直到此刻,我仍不敢真誠的面對林靜,不敢跟她坦白我所有的遭遇。我一手握着漫畫,一手握着手機,我有着和陶洛洛之間守望及承諾,我還有陳雪和她腹中的孩子,但我根本不敢對林靜吐露。我茫然的走出了客棧,疾風夾着暴雪立即裹上了我的面頰,我激凜凜打了個冷戰,舉目望時,卻見林靜已在十數步之外了。她察到我沒有跟上,停步扭回了頭。重重雪幕之中,我似乎又見到了她溫柔恬然的笑。艹!我再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卑怯了!小靜!我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了林靜跟前,大聲道:有些事我必須要和你說!

我知道!林靜將雙手插進了牛仔褲的口袋裡:你跟其他的女孩好上了,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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