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擡起頭微笑着看向她,說:“芬姐,這是當然的,不用你說,那天早上我沒有見過你,更沒有見過陸總裁。”
她抿着嘴莞爾一笑,表情看起來似乎很滿意,只是輕輕點點頭,而且也沒有繼續說什麼,稍微停頓了一下,才道:“哦對了,那天早上我看到你和奧美的主管……”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得我心驚膽戰的,連忙擺手,說:“芬姐,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真的,那天就是喝多了所以我也不知道……”
還沒等我說完,她伸出右手的食指在空氣裡揮了揮,說:“No,no,no,你不需要跟我解釋這些,我對你的私生活絲毫不感興趣,我想說的是,奧美的案子是由你負責的,不要影響業務。”
我鬆下一口氣,輕輕點點頭,說:“芬姐,你放心吧。”
“嗯,你出去吧。”我看到她伸出三根纖細修長的手指端起面前的咖啡杯,水晶指甲在日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刺得我有些睜不開眼。
我順從地點點頭,輕聲說:“好,我先出去了。”
就在我轉身的時候,她忽然又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叫道:“誒,Daisy。”
我轉過頭看着她,心又瞬間懸起來了。只見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十指交叉着,精緻小巧的下巴抵在手上,彷彿在思量着什麼。
“芬姐,您還有什麼事嗎?”
她沉默了幾秒,視線再次落在我身上的時候,臉上帶着燦爛的近乎有些討好的笑容,不過這對我來說,簡直就是撒旦的微笑,只覺得頭皮一陣發緊。
“我只是忽然想到,你跟盛景的總經理林江,好像關係不錯的樣子?”她看着我,眼裡彷彿還帶着一絲小小的期待。
我不知道她用意何在,但是這個問題如今我確實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現在林江估計已經把我拉進黑名單裡了吧。
想到這裡,我不禁扯起嘴角,露出一個有些苦澀的笑容,說:“還好吧
,您有什麼事兒?”
“喔,沒什麼,我只是想起來,在我婚禮上他好像格外關注你……沒什麼,都是好奇,好了,你去吧。”她說完之後,笑着衝我擺了擺手。
我曾經以爲,這麼多年的相處下來,我早就摸清楚了我的這位頂頭上司的心思和脾性。現在我才漸漸明白,會產生這樣的想法簡直就是我自己太過天真,我所看到的那點,不過是她展示在世人面前的樣子,那些不過都是冰山一角。
我越來越看不懂身後這個精緻高雅的女人,更別提去摸索她每一句話背後的意思,摸透她的心思了。
我現在毫不懷疑,她會在某天氣定神閒地面對着人高的巨浪,對我唱起悠揚的“讓我們蕩起雙槳……”然後微笑着把我從救生艇上推下去。
出了辦公室之後,我的心臟還是止不住地下沉,滿腦子都是林江那張淡漠的臉,以及他最後離開的時候,留下的那個失望的複雜的眼神,還有他漸漸遠去的高大的黑色背影。
雖然被節後繁重的工作折磨得幾乎沒有閒下來的時間,每天回到家裡,我都是“嗷嗚”一聲就倒進牀上,或者有氣無力地走進洗手間在花灑下思考人生。在這樣看似充實的生活裡,我也絲毫沒有忘記林江。
而這些情緒的積澱,終於迎來了這一天的爆發。我正在翻看着芬迪交給我的修改好的提案,在不經意間,我就像是想明白了一樣,騰得一下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看着窗外被霧霾包裹着的灰濛濛的天,做了一個決定。
我一定要見到林江,把一切都跟他說清楚,即使是我們沒辦法繼續在一起,可是我也要讓他知道,我陳桐並不是那種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人。
下午下班之後,在去林江私人公寓的路上,我就已經在心裡排練了千萬遍見到他之後該說些什麼,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以及該什麼時候恰到好處地對他這種突然失蹤的行爲表示不滿。
然而不知道爲什麼,在我看着窗外的景色距離自己的目的地越來越接近的
時候,突然沒了底氣,我在心裡輕輕地嘆息了一聲,付好車錢之後,便推門下車,緩緩地朝着小區的大門走去。
шωш▲ⓣⓣⓚⓐⓝ▲¢ ○
這個小區比起顧澤的那個有過之而無不及,居然能在北京市中心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圈出來這麼一片地方用大面積的地皮進行綠化,甚至小區內還有好幾個獨棟,大門口站着的幾個保安站得筆直,看起來比國旗班護衛隊還要莊嚴肅穆。
我不禁在心裡暗暗感嘆,能住在這裡的人真是人傻錢多,畢竟,這些燒得都是他們的錢。
我看着手機上的那個地址,是林江曾經告訴過我的,那個時候他一臉面無表情地奪過我的手機,然後在備忘錄上寫下這個地址,說:“以後如果有什麼事情,就來這個公寓,我會吩咐樓裡的管家,即使我不在,你也可以隨時進去,後面這八位數是防盜門的密碼。”
當時我怎麼也沒想到,我第一次來,居然是這樣的場景。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垂下眼簾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然後朝裡走去。
誰知道,剛剛走到大門口,其中一個保安就伸手把我攔了下來,就像是一個機器人一樣,黝黑而帥氣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口氣生硬而客氣地說:“小姐您好,請出示您的門禁卡。”
我不禁愕然,睜大眼睛,但是依舊裝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說:“難道住在這兒的每一個業主都要像中學生一樣進出都要出示門禁卡麼?你們這也太不人性化了吧。”
只見那個保安微微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我猜,他大概也覺得,憑我現在的樣子,怎麼看也不像是能住在這兒的人,於是又目不斜視地說:“住在這裡的業主我們都認得,外來訪客必須持有業主授予的門禁卡,纔可以進入。”
我索性皺起眉頭,說:“我沒有什麼門禁卡,我是來找林江的,你應該知道吧?”我說着,輕輕推了一下他橫在我身前的胳膊。
只見那位小哥依然執着地把胳膊橫在我的胸前,說:“對不起小姐,請您配合我的工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