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你啥事?一個小小的村長還有能耐管別人家的事了?”
“你......你”村長已經被氣得說不出話了。
這個時候,一直沒搭理小芬的剛子終於出聲了,“他管不了,我管的了。”
“我告訴你,‘玉’芬我是要見定了的,你要是不同意,就趕緊給我滾回去。”剛子冷漠的看了小芬一眼,冷冰冰的丟下一句話。
開始,小芬見剛子開始注意自己了,眼裡閃過一絲驚喜,但隨着剛子的話一說出口,就像是一個耳光狠狠的扇在她的臉上,讓她覺得這輩子都沒那麼難堪過。
“好,好你個狠心的人,你一定要見那個賤‘女’人是吧,我就知道你還忘不了她,既然如此,你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小芬惡狠狠的喊道,臉上滿是‘陰’毒的神‘色’,一丟下這句話,便跑了出去。
看着小芬奪‘門’而出的身影,大夥也沒人追上去,一個人也沒有。
“你說她不會出什麼事兒吧!”村長還是有些擔憂的問道,比較是剛嫁過來的,要是真出了事兒,他這個做村長的還真是不好‘交’代。
“沒事兒,你別理她!一個大活人還能出啥事?”剛子漫不經心的回答道。
劉萬琰也看了看那敞開的屋‘門’,心裡忽然覺得,小芬這個‘女’人,一定不會就此罷休的。
“萬師傅,十分真的能讓我再看看‘玉’玲。”剛子再三問道。
劉萬琰沉‘吟’了一下,便點頭說:“你真的想見她,我可以答應你!”
看纔剛的情形,他就知道,‘玉’玲和剛子是遲早要見上一面的。
“真的?”剛子臉上充滿了欣喜,“那啥時候?現在可以見到‘玉’玲麼?”
劉萬琰擡頭看了看‘女’鬼,只見她這個時候也在望着自己,用那雙吐出來幾乎脫出眼眶的眼球,帶着徵求‘性’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後,只見她微微搖搖頭。
“現在是不行的。”劉萬琰回答道,他也得尊重鬼的意願呀!
剛子一聽,臉‘色’立刻閃過一絲失望,但隨即又馬上問道:“那,那我和‘玉’玲啥時候才能見上面?”
聽他這麼問,劉萬琰也擡眼向那‘女’鬼望去,只見那‘女’鬼微微的動了動慘白的嘴‘脣’,本來是“喔”形的嘴,慢慢的扯開,像是在無聲的轉達出兩個字——夜晚。
“晚上吧,今天晚上。”劉萬琰回答道。
在看看‘女’鬼,只見她微微點了點下顎,表示同意。
剛子一聽,今天夜晚就能看到‘玉’玲了,頓時欣喜不已,身子‘激’動的直哆嗦,抖着手抱住兒子,微微搖晃着,輕輕的哄道:”兒喲,不哭,咱們不哭啊。今天晚上,咱們就能看到你媽媽了,你高興不呀!“
說完還發出傻愣愣的笑聲,彷彿自己又變回了那個剛和心愛的人結婚的男人,笑得一臉的幸福。
相見
大夥看見剛子一副幸福得羨煞旁人的模樣,也是沉默着不說話。
難怪五婆婆要不喜歡‘玉’玲這個媳‘婦’了,自己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一下子就像成了別人的,看得出來着兩口子的感情是真的好,完全把旁人拋在一邊,這也難怪要強的五婆婆一直看不慣這個兒媳‘婦’了。
很快,天就開始慢慢擦黑,終於到了晚上。
劉萬琰幾人把基本的祭祀東西準備好,雖然‘玉’玲不是惡鬼,但基本要與鬼怪大打‘交’道的東西,是必不可少的。
村長一家還是留下來了,因爲和五婆婆是近親的關係,要是隻留她在這裡,村長他們也不放心,所以就算是心裡再害怕,也還是留了下來。
劉萬琰先把村長一家安排在五婆婆的屋子裡,方便他們照顧五婆婆,還吩咐,沒有他的指示,千萬不要開‘門’。
他倒是不怕‘玉’玲會去還人家,只是一些詭異的場景怕他們看了害怕。
待到了快要十二點的時候,劉萬琰便開始祭祀了,這些東西不止是給‘玉’玲的,因爲她是自殺,人鬼殊途,普通人要是想和她接觸,除了‘玉’玲化作惡鬼,也只要有連帶着一起見其他的遊魂。
所以,還有的是拿來孝敬過路的孤魂野鬼,希望它們別出來搗‘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玉’玲和剛子能夠相見。
剛子早就打扮好了,穿着一套整齊的新衣服,整個人興高采烈的,居然比前一天結婚的時候,看起來還有‘精’神。
只見他一手抱着孩子,早早站在院子裡,準備着和愛人見面。
不一會兒,‘玉’玲也從井底裡飄上來了,沒帶着白天看見她時候特有的黑霧。
悄悄的落了地,只見她穿着一襲白衣,上上的垂到地面上,身上沒了先前溼漉漉的水漬,整個人看起來像是特意的收拾了一番。
但打扮的再多,也遮不住她是一直鬼的事實,儘管‘玉’芬極力掩飾,但慘白的膚‘色’是騙不了人的,那不是一個人可以表現出的顏‘色’。
但這回,她便會了原本的相貌,看得出,‘玉’玲本來是個相貌清秀的‘女’人,就是一臉的死氣,也比婚宴那日,濃妝‘豔’抹的小芬要美麗幾分。
那是一張極爲清秀的小臉,紅‘豔’‘豔’的小嘴,不夠‘挺’的鼻子也是小巧玲瓏的,小巧的丹鳳眼裡閃爍着溫柔的光彩,再上邊是細細的柳眉,而最讓人注意的是,那眉心一粒紅彤彤的美人痣。
劉萬琰見人和鬼都準備好了,便把擺出來的所有冥紙都燒了,纔拿出一個小瓶子,他常常遞給成剋星和李先正用的那個,‘交’代剛子抹上。
剛子一接過小瓶子,就立刻一把‘摸’到了眼睛上邊,還生怕是沒有效果似的,又多抹了幾遍。
一旁的劉萬琰看得是心疼得嘴角微微‘抽’動了幾下,這個可是他好不容易纔找的一小瓶呀,也就是百鬼夜行的時候,他讓成剋星和李先正多抹了一點,平時一滴就夠了,哪裡用得上那麼多。
剛子擦過小瓶子裡的東西之後,在擡起一眼一看,只見眼前那朦朧的月光下,恍惚之間,能隱隱約約看見一個嬌俏的人影站在井邊。
好似不敢相信似的,剛子又往前走了幾步,仔細一看——這不是‘玉’玲還能是誰!
只見他哆哆嗦嗦的抖着手,不知道是‘激’動的還是開心的,一下子跑過去,站在‘玉’玲前邊,又是哭又是笑的,慢慢靠過去,話都‘激’動得說得不太清楚:“玲......玲兒,你,你回來啦!”
他衝上去,但又不敢靠‘玉’玲太近,彷彿她是易碎的瓷娃娃,‘摸’不得,碰不得一般。
‘玉’玲看着這個自己想了無數遍,又思念了無數遍的男人,心裡也是十分‘激’動的,居然也說不出一句話,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剛子神情‘激’動,他真的很想上去抱一抱自己的愛人,可是他不敢,‘玉’玲現在的樣子,透明的像一張風一吹就會飄走的白紙,他生怕一碰了她,她就會消失,兒自己就在也看不到她。
興許是思念的,想說的話太多太多,這會兒這對‘陰’陽相隔的愛人再次見面,卻是一個都說不出一句相思的話,兩個默默無言,只把濃濃的思念化作眼‘色’,傳遞到對方的眼裡。
過去的那些傷心事,彷彿在兩個久別重逢的愛人之間早就已經煙消雲散,一時間,院子裡瀰漫着久別重逢的溫馨氣息。
懷裡的孩子好似感覺到了一陣冷意,微微動了動薄得幾近透明眼眼皮,嘴巴蠕動着,忽的發出一聲嗚鳴。
見孩子有點醒了的跡象,剛子連忙把孩子湊上去,他猜想,‘玉’玲沒的時候,或許沒能看上孩子幾眼,否則,她要是看到了他們生了個那麼乖巧可愛的兒子,又怎麼會捨得離開自己和孩子呢!
‘玉’玲似乎也注意到了這個還在熟睡的小娃娃,看他淡淡的眉‘毛’,小小的丹鳳眼,小小的鼻子,紅紅的小嘴,什麼都是小小的,彷彿和自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半。
這是的‘玉’玲,終於動容了,只見她抿着嘴‘脣’,一臉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再一次睜開的時候,居然在慘白的兩頰上,流過了一行血‘色’的眼淚。
剛子見狀,只得心疼的低聲哄她,語氣溫柔得快要滴出水來:”別哭,別哭,都是我不好,這個時候還要惹你掉眼淚。“
這話裡透着濃濃的心疼,好像他和‘玉’玲又回到了兩個人談對象的時候。
正當‘玉’玲擡起一隻枯瘦又慘白的手,小心翼翼的,想要輕輕的碰碰孩子的臉頰的時候,猛的她突然神‘色’一變,臉馬上變得更加慘白,幾乎是要透明的顏‘色’,只聽她“啊”的一聲慘叫,好似一雙無形的手在把她用力的向後拉扯,蹭的一下就消失不見了。
“玲兒......玲兒!”剛子衝上去,終究是人鬼殊途,無論他這麼用力,雙手也只是穿過了‘玉’玲的身體,奈何怎麼也抓不住她。
直到‘玉’玲完全消失不見,尖銳的慘叫聲還留在院子裡久久不散,只留下原地幾乎快要崩潰的剛子。
“玲兒,你別走,求求你,別離開我。”剛子跪在地上幾乎是泣不成聲,懷裡的孩子也因爲他方纔的吼叫,被嚇醒了,在懷裡哇哇的哭嚎着。
“這是怎麼回事?”李先正上前一步問道。
“我也不知道!”劉萬琰皺着沒有回答。
“難不成又其他的捉鬼師或者利害的惡鬼把她給收走了。”成剋星問道。
“不可能!”劉萬琰回答說,“剛纔我根本就沒看到有除了‘玉’玲以外的鬼魂在這裡!”
“那是怎麼回事兒?剛纔也沒有鬼差呀,難不成‘玉’玲還能自己在這個時候玩惡作劇?”成剋星惡趣味的疑問說。
話音一落,劉萬琰的李先正先是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這個時候了,他還有興致開玩笑。
跪在一旁的剛子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爲什麼‘玉’玲會突然消失,只得一咕嚕爬起來,跌跌撞撞的跑到劉萬琰面前,哭喊道:“萬師傅,我給你跪下了,求求你,把‘玉’玲給找回來吧,她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這樣呢?”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回事兒呀!”劉萬琰一臉無奈的回答道。
“那.....那我是不是在也看不到她了?”剛子此時已經淚流滿面了,跪在地上,要不是還抱着孩子,他就差點要磕頭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劉萬琰是真的不知道,剛纔那是怎麼回事兒,他都還沒‘弄’清楚。
剛子一聽,卻是把臉‘色’的淚水一把抹去,抱着孩子,說:“那我去墳邊守着她,直到再見到她爲止。”這話裡透着一股絕望。
墳邊守着?這能有什麼用!
剛剛想着,劉萬琰忽然眼前靈光一閃,對呀,墳邊!
這‘玉’玲忽然的不見,說不定就是和她的墳有關,既不是被捉鬼師收了,也沒有鬼差搜捕,她除了墳頭還能去哪?
正想着,劉萬琰便道:“快,趕緊去‘玉’玲墳邊看看!”
說着又和成剋星李先正幾人敲‘門’,讓大夥一起去‘玉’玲的墳邊看看。
村長一家早在剛子和‘玉’玲相見的時候,就貓着身子,扒在‘門’邊偷聽了,人的好奇心是強大的,他們只聽見剛子一個人的聲音,在外頭是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早就好奇的不得了了,但又害怕,不敢不聽劉萬琰的吩咐,緊閉房‘門’。
這會兒,劉萬琰幾人還打開房‘門’,讓他們出去,大夥立刻一涌而出,想要去院子裡一罈究竟了。
奈何一跨進院子裡,一瞧,裡頭什麼也沒有,只看見一地清冷的月光,照‘射’着灰‘蒙’‘蒙’的石井,而剛子也不見了人影。
只聽劉萬琰招呼着,:“快,現在咱們去‘玉’玲的墳前瞧瞧!”
大夥一聽,大半夜的,要去這隻‘女’鬼的墳邊查看,心底是有些猶豫的,他們這般的平常人,對着鬼怪總是有種害怕的心理。
但他們轉頭一想,萬師傅那麼本事的人都在這裡了,還有李先正和成剋星,三個師傅都在場,他們還怕什麼,既然幫五婆婆都幫到這個份上了,也就不怵什麼了。
再說了,有這三個師傅在,他們也不會讓自己出事的。
於是村長一家一咬牙,把劉嬸和兒媳‘婦’,還有一個年級比較小的小夥子留在了院裡,便跟着劉萬琰幾個,一行人就着黑漆漆的夜‘色’,向‘玉’玲的墳墓走去。
不一會兒,大家便走到了半山腰上,不遠處就是‘玉’玲的墳了,只見那墳前的路,鋪滿了白‘色’的冥紙,大概是白天飄着空中的那些,現在都落在了泥土上,恍然一張白森森的紙質地毯。
不遠處,好似有一陣吵鬧聲,大家用帶來的手電筒一照,只見有一團人影在那裡滾動,再走近一看,原來是兩個人正在墳前扭打成一團。
死了也不好過
這時候大半夜了,還有人在別人的墳前大家,這可真是奇了。
大夥在慢慢的上前走近幾步,一看,原來斯打在一起的居然是剛子和小芬。
兩個人撕拉在一處,尤其是小芬對剛子拳打腳踢的輪番上陣,嘴裡還咒罵着:“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着間隔賤人,你們不是要見面麼?好呀,讓你們見,我偏偏要她到死也不得安寧。
大夥兒站在不遠處,看着‘激’烈的戰況,實在是傻了眼,除了劉萬琰以外的人,都認爲沒想到看似溫柔賢惠的小芬居然會有如此兇狠的模樣。
劉萬琰倒是想到了,但他還是沒料到這個‘女’人的反應居然會那麼‘激’烈。
剛子早就被嫉火中燒的小芬抓了一臉的血,爲了怕孩子被傷着,他還強忍着小芬的斯打,把孩子擱在‘玉’玲的墳後邊,避免被小小的被殃及。
”怎麼?你你不敢還手呀!你還想着這個賤人是不是?“小芬一邊紅着眼,斯打着剛子,眼睛一轉,看到了墓碑後邊,被嚇得哇哇大哭的孩子。
眼睛一暗,恨恨的指着地上的孩子,罵咧咧道:”是不是因爲這個小雜種?是不是因爲他才讓你還想着她?是不是啊?你說呀!“
說着話,還鬆開了拉扯着剛子衣襟的手,走上前幾步,竟然是準備要擡腳,對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一腳踹下去。
大家實在是始料未及,小芬會‘陰’狠到,突然對一個無辜的孩童動手。
正在這個時候,忽的從黑黢黢的樹林一颳起一陣怪風,呼嘯着鋪面而來,把一隻腳尚擡在半空中的小芬猛然之間颳倒。
等她再從地上地上爬起來的時候,一旁的大夥兒都清晰的看見,她算不上白的臉頰上,赫然多了一道鮮明紅‘色’巴掌印。
大夥正要上前阻攔小芬的舉動,如今再一看小芬一身的狼狽模樣,再瞧瞧她臉‘色’紅‘豔’‘豔’的巴掌印,頓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倒是劉萬琰悄悄的在心裡冷笑,這算不算報應?
剛子也愣了片刻之後很快便反應過來,“嗷”的一聲撲上去,揚手就對着小芬就是一巴掌,這下,小芬本來另一邊的好的臉頰也浮現了一個紅彤彤的巴掌印。
“我真沒想到,你的心腸居然這麼歹毒,連那麼小的孩子也不放過。”一把抱起地上的兒子,剛子憤怒的大吼道。
這時候的說話的剛子,臉‘色’還帶着被小芬抓出來的血印,一道道的血絲外‘露’,臉頰上還有一些青腫的痕跡,整個人看起來猙獰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