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咬牙,我準備繼續追下去,但是剛一動腳的時候,那股斷斷續續的腳步聲又響起了。
這一次我沒有回過頭,而是猛的一下拿出了手機,鏡子的一邊直接對着我身後的位置。
令我膽寒的是,身後什麼東西都沒有。
又走了兩步,我發現那個腳步的聲音是跟隨着我的腳步來走的。
我動,他就動,我不動,他就靜靜的呆着。
我心臟砰砰直跳,剛要往前走的時候,忽然肩膀上被人輕輕一拍。
然後整個人竟然一下子就昏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躺在這個院子的外面,天空還是漆黑一片,沒有月亮。
難道是我……我‘揉’了‘揉’發脹的額頭,想起了剛纔發生的事情,看着周遭的環境,一下子就愣了。
現在應該是白天才對,剛纔進來這裡的時候天空就開始泛白。
怎麼又到了夜晚,我是劉漢寒送出來的?那那個拍我肩膀的人又是誰。
我爬起身,卻發現渾身僵硬無比,基本上關節不能夠彎曲了。
意識裡面強烈的嗜血意念吞噬着我的神經。
農村裡面家家戶戶都有些家禽,我快步的向着離着‘毛’小芳家裡最近的一戶人家跑了過去。
即便是現在沒有豬血,喝點‘雞’血鴨血也能暫時壓一壓。
跑着跑着,我就發現了不對。
腳下的地面漆黑一片,沒有那麼黒,這個地最開始我和劉漢寒進來的時候,還是黃‘色’的來着,而且也沒有那麼硬。
難道是見鬼了?這幾天都不知道見鬼了多少次,我都快要失去恐懼心了。
一隻殭屍也會怕鬼,說出去恐怕被人笑掉大牙。
但是的確是有鬼的,這個地面漆黑漆黑的,就像是被煤炭壓實在了之後,然後澆灌上一些粘‘性’的物質。我謹慎的看着周圍的環境。
卻發現剛纔‘毛’小芳的家,不見了。而我卻站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腳下的泥土不變,天空還是那麼的黑暗,幾棟孤零零的小院子零零散散的搭在了我身體的幾個方向。
我朝着其中一個房子走了過去。
走了兩步之後,屋子裡面忽然燃起了一個燭光,一道人影在後面晃了晃。
我眼皮跳了跳,這個地方,竟然還有人用蠟燭,但是有影子,應該不是鬼。
院子裡面出來了一個穿着黑‘色’禮服的年輕男人,‘胸’口還呆着一朵大紅‘花’,快步的跑到了院子的‘門’口,然後開‘門’,老遠就邀請我過去。
這個男人有問題,不說這個黑‘色’的像是民國時候一樣的衣服,我剛纔可是沒有發出什麼聲音的。而且在這樣的黑夜之中。他怎麼可能看見我。
而且他的燈亮起的一瞬間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打開窗戶,而是直接就給我來開‘門’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其它的地方的三個小院。
卻發現他們還是漆黑漆黑的,沒有什麼動靜。
但是很有可能我剛剛過去,裡面也會有燈會亮起來。
院‘門’口的那個男人不停的揮手,我看着他蒼白的臉,還有一點點發紫的嘴‘脣’。
這個男人死的時候,一定是有心臟上的疾病,我斷定。
而且鬼的智商普遍不是很高,這個鬼真的計劃好了來騙我的話,就應該變成一個其它的模樣了。
而不是現在這個民國的妝束。
走躁了院子‘門’口,男人對我彎腰施禮,然後邀請我進屋。
我聽着他的聲音很是和善,但是看地面的時候,因爲沒有光,也看不見影子。
可是剛纔他出現的時候,窗戶上面是出現了他的影子的。
他是鬼無疑了,但是怎麼來的身體?
難道就是像被他吸走了所有血液的那個‘陰’屍‘女’鬼一樣,也是魂魄佔據其它的人的身體麼?
我沒有拒絕這個鬼,鬼智商簡單,請我進去喝喝茶,吃點香灰變成的晚餐就沒有事情了。
但是如果拒絕的話,恐怕討不找好。
就在這個時候,背面的位置忽然傳來了一聲敲鑼打鼓的聲音。
我猛的回過頭去,卻看見一個‘花’轎,從遙遠盡頭的夜‘色’之中,緩緩的過來了。
進了之後才發現,‘花’轎四個角的位置,各有一個面‘色’蠟黃,枯瘦的中年男人的鬼魂在扛着轎子。
我頓住了腳步,‘花’轎到了我的面前。
一個飄渺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中。
“請新娘上轎……”
腦海之中莫名的響起了一個飄渺至極的聲音,我面‘色’蒼白的看着身前不足兩米的‘花’轎。
背後就是一棟房子,那個穿着黑‘色’民國時候的衣服的男人正一臉平靜的看着我。
前有狼,後有虎的境地幾乎把我最後的希望都撲滅了。
那幾個擡着‘花’轎的魂魄倒是沒有向我繼續靠近。
‘花’轎上的簾子不停的晃動着,月光之下,紅‘色’的簾子閃爍着一股詭異的‘色’彩。
我竟然不由自主的邁動了雙‘腿’,朝着‘花’轎慢慢走了過去。
我驚恐的想要停下步伐,但是卻是沒有辦法停止下來。
我以前聽過不少鬼嫁冥婚的事情,卻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輪到了我的身上。
擡着‘花’轎的幾個魂魄面‘色’不變,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連續不斷的‘陰’風,我已經想到了肯定是剛纔站在房子外面的那個民國男人正在不停的拉着我的衣角。
甚至還在我的耳後吹氣。
我心中發寒,那個‘花’轎的簾子慢慢的飄了起來,頭頂的月光被遮擋住了。
我感覺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紅‘色’,而身後那個拉扯還有呼吸頓時就消失了。
‘花’轎輕微的晃動,我不受控制的坐在了轎子裡面。
只聽見吹號的聲音不斷的響起,我卻慌張不止。這個‘花’轎到底有什麼古怪,就連我殭屍之體竟然都被控制住了。
就連上次李天師死的時候,我最多被鬼遮眼,也沒有被那個‘女’鬼控制住。
我希翼着他能夠出現來救我,之前每一次有危險的時候他都能夠在瞬間危險出現之前來到我的面前。
但是這一次明顯是沒有了。
敲鑼聲伴隨着鞭炮,我透過‘花’轎兩側的窗簾看向外面,竟然看見了兩側都有一隊迎親隊伍。
不停的吹奏禮樂。
但是讓我頭皮發麻的是,那些人竟全部都是紙人。
微風停止,窗口被紅‘色’簾子遮住了。
我的身體立刻就恢復了行動能力,但是我卻不敢下去了。
外面全部都是鬼,那麼多隻鬼我恐怕一出去,又會被綁起來。
現在恢復了行動能力,等下‘花’轎到位置的時候肯定有空隙,我那個時候乘機才能逃跑。
禮樂聲音無比的歡騰,但是在我的耳朵裡面就像是喪樂一般。
剛纔劉漢寒明明繞進了一個巷子,但是我卻莫名其妙的到了外面。
這個地方詭異無比,恐怕和‘毛’小芳脫不了干係。
就在這個時候‘花’轎忽然就停了下來。
眼前的簾子被人拉開。
我眼前忽然一陣霧氣。
霧氣散開之後,一張略顯蒼白的胖胖的‘女’人臉龐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嘴角那一刻碩大的美人痣差點讓我嘔吐起來。
我心中莫名的出現一股悸動。這個‘女’人不是人!
她忽然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只感覺一陣吱呀的聲音響起,就從眼前這個媒婆的身體裡面傳出來,就像是紙張被擠壓了一般。
我猶豫了一下子,沒有牴觸她的拉扯,順着她就出了‘花’轎。
卻發現外面的場景變化了,‘花’轎停在了一個大宅子的‘門’口。
宅子的‘門’是老式的釘子‘門’。
上面颳着紅‘色’的大‘花’,還有喜字。
我感覺身上多了些什麼東西,低頭一看,頓時心中一驚。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身上的衣服竟然變成了大紅之‘色’。就像是上個世紀民國時期的嫁衣一樣。
回頭看‘花’轎,卻見簾子輕輕的落了下去。而‘花’轎兩旁的迎親隊伍,哪裡還有剛纔那些紙人的模樣。
而是變成了一個個相貌中可的布衣漢子。
放在上個世紀,這個就是體面至極的明媒正娶了。
我死死的看着大‘門’上面的‘門’匾。
劉府!
這個是鬼‘迷’眼不可能瞞住我,但是到底是什麼鬼有這麼大的能耐。而且真正令我緊張的是。
恐怕那隻鬼是知道我的殭屍身份的,她的目地,應該就和上身晨研‘露’,想要吸我‘陰’氣的那些男鬼一樣。
媒婆拉着我走進了大‘門’,跨過‘門’檻的那一瞬間,我渾身都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喧鬧的聲音驟然傳進了耳中。猛的回過神來。
剛纔進入大‘門’之前還沒有看見任何的人影,但是現在進來之後,院子裡面竟然已經站滿了穿着各式各樣衣服的人,男‘女’老少皆有。
甚至還有一羣小孩子在人羣之中嬉鬧。
而吸引我目光的則是在所有人羣分散的那處。
院子的盡頭是大堂。
一個穿着黑‘色’中山服,‘胸’口帶着大紅‘色’禮‘花’的男人,正一臉微笑的看着我。
我差點就脫口而出。
那個男人竟然就是晨研‘露’。
我心中寒冷了下來,因爲看見晨研‘露’之前,我已經看見了在他身側的人羣面前,滿臉含笑的‘毛’小芳。
陽謀,這是陽謀,我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我被劉漢寒坑了,這個地方根本就是一個局。‘毛’小芳讓李天師上身晨研‘露’之後就帶他到了這裡佈局。
然後算好了我會找到劉漢寒來追他,所以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之內。
就是不知道劉漢寒到底是‘毛’小芳控制住了,還是他的無意之舉。
事情總是晚了,看着周遭的那些慶賀的人,我知道我逃不掉了。
‘毛’小芳能夠‘弄’出來這麼大的場面,必然是有了十足的準備,我苦思冥想他的目地。
忽然間腦海之中電閃雷鳴一般。
冥婚,這是冥婚!
李天師上身晨研‘露’,現在我和晨研‘露’拜堂的話,其實就是和李天師接了冥婚。
具體的目地我也想到了,‘毛’小芳要借我的‘陰’氣。
我死死的看着人羣前面的‘毛’小芳,他卻一臉平靜的看着我。
媒婆把我帶到了晨研‘露’的面前。晨研‘露’的眼神就像是鷹鉤一樣,銳利無比。
我心中發寒,輕吐到:“李天師!”
晨研‘露’微微笑了笑,然後伸手抓住了我的手,我立刻就感覺到一股陌生,然後彷彿還有淡淡的吸扯的力量從我的手上傳來。
我暗道不好,但是怎麼拉扯,都拉扯不開了。
晨研‘露’轉身向着內堂走去。我被迫跟在了後面,現在哪裡還顧得上其它,掙扎着大叫起來。
但是周圍觀禮的那些人就像是沒有看見我一樣,仍然自得的‘交’談,微笑。
晨研‘露’拉着我站在了內堂中間,‘毛’小芳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們兩個人的面前。
而那個媒婆卻是消失不見了。
‘毛’小芳看了我一眼,若有深意的微笑了一下,我看着他的笑容一陣惡寒。
他不知道從那裡拿出來了一個黑‘色’的冊子,然後翻開了隨意的一頁。低頭輕念道:“今國1934年,特賜仙緣於……”
‘毛’小芳念動的速度驟然加快了起來,我心中大驚,手上晨研‘露’傳來的吸力猛地增大。
我一聲悶哼,只感覺雙眼猛的灼熱了起來,嘴角忽而一下子翻開。
兩顆寒冷的殭屍牙暴‘露’在了空氣之中,吸力沒有減弱。
‘毛’小芳的聲音卻清晰了下來。
“仙緣極爲同享,故良緣,夫妻當共享今世之禍福……”
這句纔是重點,就在‘毛’小芳這句話出現的一瞬間,我的身上的吸力驟然停止,一雙蒼白的手,一隻抓住了我的手腕,一隻抓住了晨研‘露’的手腕。
然後用力一拉。
我心中狂喜的時候,一個讓我冰冷至極的聲音同時響起。
“禮成,請冥君!”
轟隆一聲驚天動地的響聲。
眼前的情景驟然變化了起來。我和晨研‘露’,還有那雙手的主人。以及‘毛’小芳出現在了一個‘陰’翳的大堂之內。
我心中蒼白,雖然我和晨研‘露’的手分開了,但是禮節已成。剛纔那一瞬間,我感覺到身體裡面所有的‘陰’氣一下子就消失了一半,晨研‘露’笑了起來。
他還是來晚了。我沒有看晨研‘露’,而是看着抓住我的手的他。他一臉平靜的看着我,紅‘色’的雙眼,閃爍着一股詭異的光芒。
晨研‘露’一下子就掙脫開了他的手,然後閃到了‘毛’小芳的身旁,而他也一下子把我護在了身後。
我剛想說話,他卻用力的咬破了自己的手腕,一下子塞進了我的口中。
一股‘陰’冷至極的鮮血進入了我的口中,我頓時感覺渾身‘精’力一陣充沛。
剛纔因爲冥婚失去的那些‘陰’氣一下子就補充回來了。
‘毛’小芳忽然開口說:“冥婚已成,冥魂已接。你還要動手麼?”
我知道這句話‘毛’小芳並不是對我說的,而是在我面前的他說的。
他的手還在被我吸允着,卻是面‘色’不變。但是眼中的血光驟然就強盛了起來。
‘毛’小芳猛的後退了一步,高舉起手中的黑‘色’冊子,大喊道:“冥婚以你親父母之身體結成。你若要弒父,定然天地不容。”
他忽然咧嘴笑了起來,空氣一陣粘稠,‘毛’小芳面‘色’一怔,不甘的說:“我竟然忘記了殭屍本就不在六道之內。”
‘毛’小芳頓了頓,繼續說:“你是一代,自然明白冥婚也是不可逆轉的,要破解,就要一方死亡,但是共享了‘陰’氣之下,除非你同時殺了他們兩個人,否則我的師弟不會死的。”
晨研‘露’一直沒有說話,而是看着我和他,面‘色’平靜無比。
他現在已經不是晨研‘露’了,而是李天師。
我身前的他微微沉凝了片刻,然後把手從我的嘴上拿了下來,靜靜的看着‘毛’小芳,‘毛’小芳面‘色’驟變。
反應過來的時候,卻是被一個拳頭擊打出去了幾米。
晨研‘露’一個閃身就擋在了‘毛’小芳的身後,把他後衝的力量擋住了下來。
而他卻是微起‘脣’說:“我爲天生將臣,無父母。”
我整個人暮然一怔,他剛纔竟然說沒有父母?
‘毛’小芳面‘色’驟然蒼白了起來,晨研‘露’卻是忽然開口了。
“你不是他,你是將臣?”
將臣平靜的看着晨研‘露’,忽然用手一拍,轟隆一聲大響,晨研‘露’猛的就被彈‘射’了出去,我大喊着不要。
但是將臣好像就是沒有聽見我的話一般,用力的往前一衝。
就在我以爲晨研‘露’將被他直接撞碎的一瞬間,一個‘陰’翳的聲音忽然響起。
“本冥君主持的婚事,豈容破壞?”
將臣的被擋了下來,我卻看見晨研‘露’被一個穿着清朝時候官服的男人擋在了身後。
‘毛’小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取出了一把桃木劍,搭在了將臣的太陽‘穴’上。
畫面彷彿就這樣僵持了下來。我死死的看着他們四個人不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那個自稱冥君卻穿着清朝官服的男人忽然掃視了‘毛’小芳一眼,‘陰’翳着聲音說:“是你主持的冥婚?”
他說話的時候彷彿就直接無視了面前的將臣。
將臣沒有動,‘毛’小芳恭敬的說:“我爲‘毛’家第三十八代外傳弟子。他則是內‘門’……”
說着,他指了指晨研‘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