鱗片人忽然鬆開了抓着沈重脖子的手,然後將手上的礦泉水瓶一下子扔到了地上,扭頭便往外走去,沈重半蹲在地上咳嗽,我抿着‘脣’,看着鱗片人一把拉開了鐵‘門’。
“晨研‘露’,你走了的話,我現在就死給你看!”我對着他大喊道。
鱗片人的身體開始顫抖,我死死的看着他的後背,拿出了手槍,然後上膛,頂在了自己的太陽‘穴’。
沈重咳嗽了半天之後,腳步蹣跚的扶着儀器站了起來,面‘色’很是蒼白。
他的脖子上,兩道可怖的血痕,讓人觸目驚心。剛纔晨研‘露’幾乎沒有用力,沈重就差點沒命了。
我顫抖的看着晨研‘露’,他緩慢的轉過身體,兩隻血紅的小眼睛,不停的跳動着。
“小咪。”熟悉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中。
我淚如雨下。
晨研‘露’關閉了鐵‘門’,然後緩步的走到了我的身前,手槍被沈重接了過去,然後褪下了子彈。
我嗓子裡卻像是堵住了一塊石頭一樣,看着晨研‘露’如今的模樣,半天都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晨研‘露’慘笑的‘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微澀着聲音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搖頭,沈重適逢的開口了,不過他的聲音明顯有些怪異,很可能剛纔傷到了聲帶。
“劉克在哪裡?”沈重死死的看着晨研‘露’的眼睛。
晨研‘露’忽然一腳對着沈重踹了過去,我面‘色’一變,立刻擋在了沈重面前。
晨研‘露’的腳,停在我小腹面前,一釐米的位置。
“小咪,你們離開這裡吧。”晨研‘露’忽然道。
我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顫聲道:“你是被他變成這樣的?”
晨研‘露’閉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道:“沒錯。”
我求救似的看着沈重,顫聲道:“佩老能不能把他變回來?”
晨研‘露’的血紅小眼睛忽然跳動了起來,我感受到了他身上的顫抖。
回到研究所之後,沈重一直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我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麼。晨研‘露’明顯知道劉克去了哪裡,但是他卻怎麼也不說,而且,我能夠感受到,他對着沈重,好像還有一絲其它的情緒,剛纔如果不是我攔着的話,很可能沈重就被那一腳,要了命。
晨研‘露’變成了這個樣子之後,好像沒有多大的牴觸情緒,只是躲着我,不敢見我。
而佩老,看見晨研‘露’之後,就像是禿鷲看到了腐‘肉’,二話不說的就拉着晨研‘露’,進入了二樓,我擔心如果他太過火,晨研‘露’會直接扭斷他的腦袋。
但是我現在更應該擔憂的卻是劉克到底對晨研‘露’做了什麼,他又能不能恢復。
就在這段等待的時間,二樓的腳步聲忽然響了起來。
佩老快步的走了出來,臉上的老皮,彷彿在興奮的跳舞。
我焦急的問他晨研‘露’能不能恢復。
他卻瞪了我一眼,道:“這就是一個完美的傑作,幹什麼要恢復?”
我面‘色’一下子就蒼白了下來,哆嗦着嘴‘脣’看着佩老。癱坐在了沙發上。
佩老卻忽然道:“他沒事情了,我要研究他一段時間,不知道能不能完全復原,他要我告訴你們,劉克離開了。”
說道這裡的時候,佩老的情緒明顯有幾分低落,但是之後卻又恢復了過來,一臉興奮的道:“克隆人沒了,但是卻送來了一個變異人,也是巨大的研究價值啊!”
佩老說完,便扭頭向樓上走去,我有些茫然的坐在了沙發之上。
沈重還是沒有說話。
時間很快就到了夜晚,佩老還沒出來,沈重依舊沒動。
我開始犯困,然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沈重卻離開了。
佩老正端着一碗粥,就着饅頭吃着,在我的面前,還放了另外一碗。
他嘴裡含糊不清的道:“沈重走了,你沒事的話也可以走了。”
我沒有想到,竟然是這麼一個收尾,死了那麼多人,鬧出了兩個劉克,但是他們卻失蹤了。
晨研‘露’怎麼也不說劉克去了哪裡,而就是佩老,竟然也迎合了晨研‘露’的話,沈重自此以後,再沒有來過這個研究所。
而我擔憂晨研‘露’的身體,又呆了三天,佩老每天都會呆在二樓,也不讓我上去。
晨研‘露’也沒有再出來過,我甚至懷疑,佩老是不是把他解剖了,但是這個念頭,只是閃了閃就消失。
最後我給晨研‘露’留了一封信,然後也離開了研究所。
我先是去警察局找沈重,沒有找到沈重,但是卻找到了那個猴子一樣的刑警。
我問他沈重的下落,他卻搖了搖頭,道:“沈哥辦理了停職,現在應該在家裡吧?”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他這樣說,我反倒是鬆了一口氣。
沈重只要沒有想不開就好。
可是,最後怎麼也想不通的,卻是我。
瘦猴刑警拍了拍我的肩膀,嘆息道:“沈哥是我們最厲害的一個,他沒有任何背景,卻硬生生的在重案組踩出了威嚴,雖然我們的警銜都一樣,但是他的話,比我們的老大都管用。”
我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爲什麼這樣說。
他卻道:“因爲他沒有拿不下的案子。”
我沉默了,瘦猴刑警告訴我,不是沈重自己要回家,而是上頭下了命令,中止了這件案子的繼續調查,聽他的意思是還有上面更大的官,下了命令。所以,沈重才被停職。
劉克去了哪裡,我完全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他肯定還會再回來。
回到學校之後,我發現所有人看我的目光都變了,帶着三分膽怯三分厭惡,剩下的,都是避之不及。
就連宿舍,也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看着空空‘蕩’‘蕩’的宿舍,我又想起了前段時間,劉克,我,晨研‘露’,還有他的‘女’朋友,黃微微我們五個人在一起的時候。
現在五個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晚飯也沒有心情吃,我就直接躺在了下鋪的‘牀’上,睡了過去。
第二天,我拖着疲憊的身體去上課,所有人又像是躲着瘟神一樣避着我。
我心中卻是沒有了任何感覺。甚至,覺得這裡的課,也沒有了意思。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一個月,我去了研究所三次,最後一次的時候,終於看見了晨研‘露’。
我看到的,是躺在一個完全封閉的玻璃儀器裡面的晨研‘露’,渾身被纏着一層厚厚的紗布。眼睛卻是睜開的,不再是那種細小的像是蜥蜴的眼睛。而是變回了正常人眼睛的模樣,只不過還是紅‘色’。
佩老興奮的告訴我,真正的藝術品,馬上就要完成了。
我看着他笑得快要扭曲的面孔,心中卻有些發寒,晨研‘露’對着我我眨巴了一下眼睛。
示意我沒有事情。
而佩老又告訴我,這段時間可以不用來這裡了,燈晨研‘露’完全恢復以後,他就會來找我。
我聽到他說晨研‘露’能夠完全恢復,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段時間,倒也清淨無比,再也沒有人和我說話,吃飯的話,食堂無論多擠,我坐的位置,永遠都是空的。
我買了一個新的手機,裡面一個聯繫人都沒有了,晚上的時候,我總是會到原圖書館的舊址,轉兩圈。
現在那裡只剩下了一塊平地,但是我還是能夠嗅到裡面散發出來的血腥。
慢慢的向着宿舍樓的地方走去,走着走着,忽然,電話響了起來,我接通了電話,卻是一陣忙音。
坐在宿舍的‘牀’上,我回撥了兩次那個電話,卻怎麼也打不通。
我有些煩躁的把手機扔在‘牀’頭,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我詫異,這段時間早就沒有人會來敲‘門’了纔對,打開‘門’,外面卻是沒有任何人,空‘蕩’‘蕩’的過道里面,孤零零的只有燈光。
我聳了聳肩,嘆氣,下意識的低頭,卻看見一張信封,出現在‘門’口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