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可可西里無人區,一老一小繼續穿越這既寧靜又充滿危險的地方,拋去一切,這裡的風景真的很迷人,那山,那天,那雲,那草,那動物,都是如此的和諧,讓人不忍打破這裡成百上千年來一直堅持的平靜,悍馬已經被各種自然災害損壞的不成樣了,要不是這車是是被專業人士改造過的,有可能早已經報廢在路上了。
開着磨損的不成樣子的悍馬的是二龍,二龍精神有點萎靡,因爲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了,車上的水和食物被後座上躺着睡覺的青龍大叔送給了在路上遇到了一羣自駕遊卻迷失在可可西里的驢友們了,那結果便是他們餓肚子,車廂的油也被他們分了一半了給那幫驢友,二龍很鬱悶這些年輕人,所謂的出去走走,卻將自己的生命當成了底線,有點自私也有點幼稚,活着多好啊。
以前他總以爲到了可可西里就是到了西藏,直到青龍大叔說,穿越可可西里之後,我們就正式進入西藏了,二龍這才明白,這裡只屬於藏區,但還不能叫西藏,可可西里似乎是西藏的大門,守護着那片淨土。
這小半月行走在可可西里的土地上,不知不覺二龍也愛上了可可西里,一眼望不到邊的無人區,成羣結隊的藏羚羊野耗牛,會駐足看着他們的高原兔,還有那些不知死亡爲何物的狼羣,這是他第一次進去如此奇妙的世界,目不暇接的去接受這一切,最讓他興奮的莫過於狼羣的廝殺,在狼的世界裡只有戰鬥,勝者爲王敗者寇這句話被體現的淋漓盡致,要麼戰,要麼死,如此簡單。
所以說,狼行千里終究是吃肉的。
又經過幾天的跋涉,翻過唐古拉山脈,悍馬終於衝出了荒無人煙的可可西里,來到了唐古拉山下的安多縣,要不是在崑崙山的時候被青龍大叔帶着在山裡面愣是饒了大半個月,估計他們早已經出了可可西里,這一路上,二龍從來沒有見過青龍大叔出手,每當有危機的時候,他都要麼突然離開好幾天,要麼不知道去了哪,每次都是自己一個人獨自面對毫無徵兆的襲擊,只是每當戰鬥結束的時候,他纔會悄然出現,給自己治病療傷,二龍何嘗不知道,這是青龍大叔在鍛鍊自己。
將車停在安多縣一個小飯館的門前,青龍大叔淡淡的說道“加滿油,補充好食物,吃完飯,晚上繼續出發,現在進入西藏了,真正的危險才正式開始,這也是檢驗你這麼長時間實力有沒有提升的一個捷徑”
二龍點了點頭,一路上他都基本沉默不語,青龍大叔說什麼,他便做什麼,至於別的也從不去操心,翻過了唐古拉山脈之後,青龍大叔便將他那三千白髮第一次全部藏了起來,加上穿的嚴實,和正常人沒有什麼兩樣,似乎知道自己這樣的裝束會帶來麻煩,這裡不同於東北,不同於四九城,在這裡,一切都有可能發生,這是是神秘的西藏。
青龍大叔吩咐好一切之後,便獨自離開了,二龍並不知道青龍大叔要去哪,他也從來不會過問,安多縣是西藏的北大門,這裡是出了可可西里和唐古拉山脈後的第一站,說是個縣,其實還沒有內地一個鎮大,整個縣城也就幾條街道巴掌大的地方,二龍將車開到附近的汽車修理廠大概的清洗的修理了下,然後便開着車採購食物和水以及生活必需品,等到忙完這一切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這裡的傍晚其實已經到了晚上八點多了,雖然是夏天,但依舊冷的可怕,街上並沒有多少人,整個縣也就三萬多人,散落在17個鄉鎮,因爲長時間被強烈的紫外線照射,大多數人皮膚都很黝黑,只有笑起來的時候才能看到反差強烈的白色,但他們的笑容是真心的淳樸,二龍將車停在了面相唐古拉山方向的路口,車上已經放滿了要用的東西,二龍抽空還在一個商店買了盒煙,有點意外是居然有產自寶雞捲菸廠的好貓,猴上樹自然不會有,但抽抽這家鄉味道的煙,對他這樣的遊子來說卻是是一種奢侈的享受,比抽特供小熊貓都有勁。
遠處是一眼望不到邊的唐古拉山脈,還有那終年積雪的雪山,夕陽慢慢的消失在看不見的山的後面,天空的白雲被夕陽照的如此的惹人,晚霞便是如此的誘人,二龍像是一尊石雕一樣,不悲不喜的看着這一切,直到繁星滿天,
天全部黑下來的時候,二龍開着車這纔回到了和青龍大叔約定的小飯店沒錢,青龍大叔已經回來了,正在喝着酥油茶,等到二龍進來之後,便給二龍也到了一杯,邊倒邊說“情況有點變化,我可能得去趟川藏交界,這幾天你就呆在安多,我一會帶你去個地方,你就呆在那裡,安多縣城不遠處有個小喇嘛廟,廟裡有個老喇嘛,是我年輕時候遊歷這裡的時的老朋友,幾十年沒見了,今天我便是去看的他,老喇嘛雖然算不上什麼活佛,但也是個得道高僧,你心裡有股怨氣和戾氣,時間長了,壓抑的久了對身體不要,聽他念唸佛經,修身養性幾天,你若不喜歡,我也不勉強,但別出安多,出了安多進了那曲就要危險多了?”
二龍沉默了數秒之後,然後才平靜的點了點頭。
青龍皺眉問道“你不問我去那幹什麼?”
二龍搖了搖頭,青龍無奈的苦笑,這個年輕人要是後半輩子不站在高處,又怎能對得起這次橫穿中國的遊歷。
一杯酥油茶喝的差不多的時候,青龍大叔便起身說道“走吧”
悍馬一直往東開,離開安多縣城大概有十公里的時候,便停了下來,青龍大叔說“下車,步行過去”二龍點了點頭,知道這是對高僧的尊敬,走了十多分鐘之後,終於看到了幾十米外有點幽暗的燈光,再走了兩分鐘,便看到了一個很是破落不堪的小喇嘛廟,道路坑坑窪窪的,院牆也都倒了不少,但這裡的那股聖潔之氣讓人不由自主的肅然起敬,二龍緊緊的跟在青龍大叔的後面,掀開上面也不知道畫着是哪位菩薩還是高僧的布帳,終於走進了喇嘛廟的大廳。
整個大廳很是幽暗,裡面點滿了酥油燈,中間盤腿而坐着一個年紀很大的老喇嘛,老喇嘛的兩邊站着兩個年紀稍微小點的小喇嘛。
青龍大叔雙手合十,微微躬身說道“大師,這就是我說的那年輕人”
老喇嘛並沒有說話,也未睜開眼睛,低聲用藏語念着誰也不懂的經文,二龍皺眉看着整個大廳裡面的擺設,這時老喇嘛終於睜開了眼睛說道“佛不渡我,我自成魔,我佛慈悲,又怎不渡人,不是不渡,只是時候未到”
二龍皺眉看着老喇嘛,心中的那股怨氣卻又盛了幾分,好像從他甦醒之後便一直壓着的戾氣終於到這個時候到達了鼎盛,憋的他的心裡難受,疼,刻骨的疼。
“年輕人,三十年前也有個男人和你一樣,那個時候的我還看不透,只是前段時間他來的時候,我卻也聞不到他當年那股怨氣了,發生的終將要面對的?”老喇嘛繼續說道。
“大師,何謂面對?”二龍緩緩開口。
老喇嘛笑道“回頭即使面對”
二龍卻突然捂着心口說道“回不去了”
這一刻,這個苦了大半輩子的男人,潸然淚下,都說每個人心裡有座墳,葬着未亡人,可有些人的心裡那座墳,卻真葬着逝去的人。
這種苦,誰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