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孃的瘋了!,在粱辛的叱喝中,兩叉弟同時撲出”三※
兩個青衣都是多智之人,剛剛見胖海豹情形有異,便已暗中提防起來。就在胖海豹張嘴咬向怪筍的同時,兩兄弟也即刻出手。
胖海豹的嘴巴碰觸怪筍前,就被樑辛撲倒在地,隨後柳亦飄身而至。還是老招數,伸手對着胖海豹脖子上的大筋用力一扭。
胖海豹打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咕嚕怪響,兩眼一翻,直挺挺的昏了過了。
大毛小毛心眼好,趕緊跑過來,一個擡頭一個搬腳,把他搭到一旁去了”
樑辛鬆了口氣,上下打量着那株晶瑩剔透、非木非石非菌菇的怪筍。道:“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惹得胖海豹都發瘋了?”
柳亦卻搖了搖頭:“胖海豹說話清楚,神情裡也沒有那份發狂後的癡迷勁,照我看,他沒發瘋,而是、是、是饞得太厲害了,抵受不住香氣的誘惑了!”
樑辛用力吸氣,仔細辨別空氣中的味道,可什麼都沒嗅不到,不僅搖頭苦笑:“哪有什麼香氣?胖海豹聞得到,我卻聞不到?”
柳亦的眸子裡精光更甚。
曲青石在動心思的時候,喜歡眯眼睛;柳亦更“霸道”越是潛心思索,眼睛就越發明亮。樑辛比較喜歡老大這種“表現方式”不過他學不來,到是二哥的眯眼睛,模仿起來比較容易”
柳亦一邊琢磨着,一邊說道:“會不會這股香氣,只有普通人才能聞得到,咱們修行了異術,體質變了,所以嗅不到,”
不等他說完,樑辛就搖頭打斷:“這個不可能,乾爹傳下的天下人間,講究的是凡心凡念凡人身,要算起來,我比凡人還要凡得多,凡人能嗅到的東西,我只會覺得味道更重,沒道理聞不到。”
“恩,你是比煩人還要煩得多。
。柳亦樂了,笑呵呵的點評了一句。不過他的日光,仍在怪筍和胖海豹之間打轉。
沉吟了片刻後,柳亦纔再度開口:“先得把這事搞清楚,否則此處不能逗留。”
詭境之中,步步兇險,不由得柳亦不小心謹慎。他們網下來呆了還沒有一時半刻,就莫名其妙“讒暈,了一個,要是不能儘快弄清緣由。大家便只能先撤出去,否則說不定什麼時候,又會有同伴到下。
柳亦又囑咐樑辛道:“你封住生竅。轉做內息,不用開口說話隨即閃到胖海豹跟前,在他耳根下用力一掀。
胖海豹隨之再醒,翻開眼睛後,左看看,右看看,最後瞪向柳亦:
“胖子,你又掐我!”
柳亦沒搭他的質問,而是直接問道:“還香麼?”
一經提醒,剛剛甦醒回來的胖海豹猛的跳了起來,滿是愜意地做了個深呼吸,點頭道:“香!那個東西香得要命!”說話之間,情不自禁又要邁步向着怪筍走去。
柳亦的獨手搭載眸海豹的肩膀上,穩穩的將他按住,繼續問道:“怎麼個香法?”
“就是”勾得人打從骨子裡發癢。恨不得把它吞進肚子裡,明知它未必能吃,可忍都忍不住”。一邊說着,胖海豹的口水都從嘴角里流了出來,臉上都是貪婪和饞像,可眼神卻並不渾濁。
樑辛皺了下眉頭,胖海豹的情形和柳亦先前的判斷一樣,他沒發瘋。只是扛不住怪筍的香氣誘惑。非要啃掉它不可。
小毛聰明,早就聽懂了他們在說啥。三蹦兩跳的跑過來,一擡手,捏住了胖海豹的鼻子。
柳亦和樑辛同時失聲而笑,他們哥倆自詡多智,可把最簡單的法子都給忘了,
但是胖海豹卻哭喪着臉搖了搖頭:“沒用的,不光是鼻子聞,我全身上下幾萬個毛孔,每一隻都張開着。拼命嗅着這股味道,越嗅就越忍不住。”
小毛撇嘴,不信,手上加勁,把他的鼻子捏得更緊了。
柳亦伸手指向怪筍:“它在你的眼裡是什麼?”
胖海豹也知道不對勁,此時應該幫着柳亦一起找出異常之處,可眼看着“好吃的。就在眼前,卻被人按住不能稍動,心裡卻無法抑制的煩躁起來,咬着牙回答:“三尺,怪筍。不像菜也像肉。”
柳亦回過頭,和樑辛對望了一眼,心裡都是一樣的念頭:怪筍落在他眼中,形質並未改變,胖海豹不是中了什麼古怪幻術。
看起來,事情就是那麼簡單,怪筍能散發出一股特殊味道,衆人之中只有胖海豹能聞得到,不像神通或者妖術作祟。如果不是胖海豹非要吃筍不可,甚至都不用理會。
可越是簡單,柳亦就越覺得心虛,琢磨了一陣之後,又提出了自己最早的判斷,問胖海豹:“你的體質,有什麼特殊之處?”
胖海豹奮力壓抑着心裡的煩躁。額頭都賁起了幾根青筋,聞言後費力的搖搖頭。
柳亦仍不甘心,沉聲道:“你仔細想一想”
正說着半截,胖海豹終於再也壓不住心底的狂躁,猛的張開了嘴巴。大叫道:“沒有!”
兩字大吼,在旁觀的樑辛耳中。沒有一絲聲息,在樑辛看來胖海豹只張嘴未出聲,,
可正對胖海們…幣亦。卻只貨眼前驟然炸起萬道強光,彷彿一顆威力壽咦洲八洪火雷。自胖海豹口中吐出、炸開、絢爛光芒之下,便是生殺予奪!
即便以柳亦的應變速度,也來不及再出手去擊倒對方,倉皇裡厲聲長嘯,獨手一攬兩人之間的小毛。一串跟頭向後疾風般倒翻出去。同時陰沉木耳呼嘯而起,團團打轉護住主人身形。
旋即只聽嘭、嘭兩聲悶響,就好像無形巨人的接踵兩拳從天而降。正正砸在那片小小的陰沉木耳之上。
沒!有!
兩字斷喝,真音神力!
連遭兩記重擊,以陰沉木耳的神奇和天地盅的混橫,本來不當回事。可倉促迎敵之下,不及蘊滿全力,由此被打地失去了軌跡,呼嘯中胡亂旋轉,剛巧不巧,正向着坐在一旁的大毛激射而去。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般的剎那。大毛甚至還不能發覺大難臨頭,仍坐在原地,憨憨傻笑!
便在此刻,樑辛叱喝出手,一片紅鱗破空而起,護在大毛身前,旋即只聽到一連串金鐵交擊的銳響,柳亦的陰沉木耳發在戾盅紅鱗上,漾起一連串的血色光芒,,
接下來的幾個彈指間,山底一片寂靜。
大毛小毛嚇得渾身發抖,柳亦和樑辛收回法寶,各自護住了一個的。胖海豹卻滿臉駭然,兩隻大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誠惶誠恐地對衆人搖頭。
胖海豹並非像不久前渡橋惡戰時那樣發瘋發狂,他的神智清醒,只不過自己也不曾想到,心煩意亂下的兩字大吼,竟然帶有如此威力,險些傷到了同伴。
柳亦也被剛纔那一下驚得眼皮子直跳,目光變得比蛇子還冰冷,盯了了胖海豹半晌,直到確定了對方是無意而爲,才緩和了下來,模棱着牙齒罵道:“要是一年前,我這顆頭就被你喊爆了!”
胖海豹忙不迭的點頭哈腰,以示歉意,可兩隻手卻無論如何不敢再離開嘴巴,摸樣說不出的可笑。
不過這麼一鬧,胖海豹暫時也把香噴噴的怪筍給忘了。
柳亦轉頭望向樑辛,搖頭苦笑:“他的真音力道,這次又長了不少!剛剛那兩聲,怕是有五步大成的威力了。”說完,頓了頓,又把目光瞪向胖海豹:“你是不是修煉過什麼神通或者奇術?”
胖海豹還是搖頭,旋即又好像想起來什麼似的,似乎有話要說,可又不敢出聲,一時間臉孔都憋紅了。
柳亦嘿嘿一笑,把小毛交給樑辛守護,對胖海豹揮了揮手:“你開口吧,我有防備便無妨了。”
胖海豹這才把手拿下來,嘴脣抖了半晌,才試探着說道:“我、我自小嗓門大,不是普通的聲音大,三爺說過,我這也、也算是天賜神力。”
中土之上,身具天賜神力的人不在少數。這些人物的神力也林林總總各不相同,有的體現在戰力上,如化掌爲刀、喚火驅水、指揮野獸等等,宋紅袍的天賜盅身也在此列;有的體現在奇淫巧計上,比如高健座下的兩個童子,擅長聞風聽地,只要運用得當也會有大用處。
這兩種天賜神力,只要被發現。一般都會被九龍司網羅至門下,根據特長委以重任。
另外還有些天賜神力,卻讓人哭笑不得,雖然是天賜者,但卻沒有絲毫的用處,比如天生能聽得懂、也只聽得懂公雞說話,比如倒懸七天也不會逆血攻心,又比如一頓飯能吃四十個大侵頭,,
胖海豹又繼續結結巴巴的解釋道:“骨碌島上,十個新生的小孩子裡。最少也有一兩個是天賜神力小神力之人不算啥稀奇事,我這份神力。沒什麼用處,所以也就沒太、太當回事,時間長了,倒連自己都不記得了。”
中土上,一萬個人中也未必能有三四個天賜神力,可軲轆島的新生兒裡,竟能佔到一兩成,這個比例未免也太驚人了些。
樑辛先是吃驚,不過很快便釋然了。軲轆島海匪,是先祖麾下精兵的後人,三百年前來探海的搬山青衣,神眷者怕不會佔到一半以上,這羣人繁衍傳承,後代是天賜的比率自然要遠遠高出普通人。
說了一會,胖海豹也漸漸鎮靜了下來。可他一放鬆,精神馬上又被怪筍香給引過去,臉上的讒像再度濃郁起來,手腳顫抖着又要向着怪筍撲過去。
柳亦嚇得吸溜了一口涼氣,欺身而近擡手把他又給捏暈了。
幾乎與此同時,樑辛也不再屏守內息。而是嘿嘿地笑了起來,對着柳亦說道:“老大,我有個想法。估計八九不離十!”
柳亦和樑辛的神情幾乎一樣。都是窺探到真相之後的那副竊喜模樣。聲音更是輕鬆了許多,笑道:“說來聽聽,看看咱倆想的是不是一樣。”
“怪筍確實有香氣,可這份香氣,修士嗅不到,普通人嗅不到,只有身負天賜神力的人能嗅到!”一邊說,樑辛伸手指向胖海豹:“冉前他有天賜,但神力贏弱,可上島之後。嗓門不知不覺裡漸漸變大,,胖海豹的天賜神力,變強了。”
柳亦點了點頭:“開始還只是聲音越來越大,直到“金鱗破發”他着急戰況,川用浩錦心大喊。入靜!下喚起的就是正經的真普神刮過人也由此執狂;到了這裡之後,無心時又第二次爆發神力,雖然具體的緣由還說不好,不過多半與這隻怪筍有關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兄弟倆誰也沒注意。昏倒在旁的胖海豹,眼皮子微微跳動了一下。????樑辛的聲音響亮,從開始的略帶猶豫,漸漸變得篤定了:“不管怎麼說,這個島上、這支筍,藏着能讓天賜神力變強的秘密,這外事是錯不了的。三百年前,我家先祖不知從何處發現了這條線索,所以他纔派搬山精銳出海,來尋找兇島,以求破解這個秘密,重振凡人的天賜
。
若凡人的天賜神力暴漲,搬山。也就變得易如反掌。”
“只可惜”柳亦輕輕嘆了口氣:“這片海,這個島,早已被海鬼和蠻子盤踞了不知幾萬年,樑大人那路精兵無功而返。這重振凡人天賜神力的大心願,沒能完成。”
兄弟兩個你一句,我一句,越說就越明白,迅速理出了三百年前粱一二派人出海的目的。
說完之後,柳亦長吁了一口濁氣。也不知是感慨還是震驚,眯着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重振天賜神力,“樑大人的手筆和雄心啊,果然大得驚人!”
樑辛的心也在砰砰亂跳,這件事乍一想很正常,先祖想要“搬山”如果發現了有關天賜神力的線索。自然就會追查下去;可是仔細一琢磨,如果先祖真的成功了,那現在的中土,根本就會是另外一副模樣。完完全全的一片新模樣啊。
樑一二不是神仙,做出的事情也不是樣樣成功,可他每次出手,卻都貨真價實的蘊着一份絕大的志氣!
念及此,樑辛又哪能不覺得心旌動搖,
沉默了一陣,樑辛才重新平靜下來,繼而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咱們在離人谷時聽說過,遠古時凡人的天賜神力,足以媲美妖鬼仙怪。直到上一次九星連線時天賜還強大得很,可後來不知爲什麼,這股老天賜給凡人的力量,漸漸變得弱小了,到現在幾乎不值一提了。”
柳亦的眼角輕輕一跳,眸子來回轉動,一邊沉吟着一邊開口:“你是懷疑天賜變弱這件事,和蠻子們有關?和、和這座雜錦大山有關?”
樑辛也不知道是該點頭還是搖頭。只是皺眉苦笑道:“我也只是有這麼個想法,不一定就對這件事。可不那麼好猜。”
柳亦笑着拍了拍樑辛的肩膀。隨後又以掌做刀,虛空輕輕一斬,示意這個話題暫時停止:“猜不到的事情,大可暫時放一放,先說說這些天猿骸骨吧!”
雜錦大山下面,可不止一棵事關玉賜神力的怪筍,還有一口泉和一片屍骨,諸多怪事之間顯然彼此聯繫,換個調查方向,也許就能找到新的線索。
樑辛的心裡,早就對這些骸骨的生前情形有了個大概的判斷,只不過剛纔還沒來得及說出來,胖海豹那邊就出事了,把事情打斷。
此刻,他再度打量了下週圍的情形,邁步走到一頭站立骸骨身旁,學着骸骨的姿勢,雙手高高擎起小笑道:“你沒見過這個姿勢,我卻再熟悉不過!它們喪生之前,在織錦。天猿織錦!這片空曠,在最初時就是天猿織錦的籠罩範圍,由此,尾巴蠻的雜錦只能在起之外層層包裹!到後來天猿喪生,它們的織錦是純粹的妖力,隨着主人身死而消散,這才留下了這麼一片空曠之地。”
柳亦點點頭,做了咋,繼續的手勢,示意樑辛說下去。
樑辛語速極快,顯得胸有成竹:“那時還沒有這座大山,十三頭天猿。應該也是爲了這條怪筍而來,可還沒來得及有所作爲,就遇到了尾巴蠻的圍攻,危急之下,十二頭天猿織錦禦敵,牢牢把尾巴蠻的攻勢阻隔在外。尾巴蠻攻不進來,無奈之下以雜錦層層包裹,最終天猿都被活活困死於此。”
說完,樑辛又走到銀環首領身邊,隨着那一雙大小頭顱凝視的方向。也低下頭望向那隻碧綠的泉眼:“可它、它們在幹什麼呢?看起來。好像在等知…”
一根筍,不敢吃;一眼泉,更不敢喝,樑辛盯了泉水半晌,卻也看不出什麼,大着膽子伸出手,在泉眼裡輕輕一劃,泉水冰冷,觸手之下微微蕩起幾圈漣漪,而隨着水紋波動,一抹白色的水寒之氣肉眼可見的氤氳而起。
樑辛甩掉了手上的水珠,咋舌道:“冷得很”要是實在找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說不得,一會我要潛下去看看。”說着,他又故作輕鬆地笑起來:“說不定下面還有寶貝,撈上來咱倆平分!”
柳亦嘿了一聲:“撈寶貝的事情先不急,你再琢磨琢磨你剛剛猜測的情形,其中有個破綻,說不通。”
樑辛愣了愣,擡起頭一邊重新打量着那些骸骨,一邊皺眉尋思,這次足足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才突然臉色一變,果然想到了自己判斷中的一個破綻。
一個圓不過來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