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的事一直在我心裡作祟,讓我沒有辦法好好休息,我很能體會林子心裡的那份擔憂,因爲曾經的我也是這樣的,但是似乎時光消磨掉了我的什麼東西,讓我不那麼爲這件事變得焦躁不安,又或者只是表現出來的比較鎮定,在心裡也還是處於焦慮狀態。因爲只有天知道,木子對我來說有多麼的重要。
呂程是在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回來的,外面正下着大雪,他回來的時候頭髮和衣服上滿是雪花,我看了心裡一陣莫名的感動,我覺得這個在雪花中行走的男子,一定在大衣裡裹着要給我的幸福,然後送回來給我。我走到呂程面前,輕輕給他拍去大衣上的雪,我說:“下這麼大的雪,怎麼不戴帽子呢?”呂程忽然笑了起來,這種笑充滿了溫度,他說:“我就是喜歡這種感覺,在雪花漫天飛舞的天氣,一個人走在街上,看似漫無目的的行走。”我腦海裡一下子就出現了一副落寞的畫面,一個滿身憂鬱的男子,在白茫茫的雪地裡漫無目的的行走,頭髮和衣服上全是雪花,漫天的大雪幾乎將男子覆蓋,他艱難的邁着步子,似乎一步就是一次人生。我緊緊摟着呂程,我想告訴他,親愛的,在這個寒冷的冬季,我們不要落寞,我們要活得比夏天還溫暖。這些話在我心裡嘣了很久,最終沒有說出來。
當我還沉浸在這份短暫的幸福中的時候,馮明的電話來了,我有意識的避開了呂程,我不想呂程誤會我和馮明有什麼。“什麼事呀?”我有些不耐煩的問,聲音壓得很低,馮明在電話那頭笑了一下“小姑娘,你的小說最近怎麼不寫了,趕緊的,我還在等着完稿然後拿去改成劇本呢。”我有些迷糊於馮明說的話,我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麼,要我的小說真正要做什麼。“我爲什麼一定要聽你的,我最近有點忙,快放假了,很多事情要做,要考試,要整理一些資料,根本沒有時間寫啊。”馮明聽了我的話有些生氣的說:“這些你都不用給我說,我只要結果,那就是今年之前必須把初稿給我全部拿出來,其他的我不管。”馮明第一次這樣對我說話,有些可怕,我猜想是不是這個人真的就一直這麼霸道,還是他其實抓住了我的什麼把柄,從內心來說,我確實有點害怕他,我害怕他會做出什麼傷害呂程的事,所以我一直很順從他。我覺得我不能太叛逆,我不能給馮明任何的機會去傷害呂程,這是我給自己下的命令,必須盡我的全力去保護好呂程。
“好吧,我答應你,儘量在回去之前把所有的都寫完,成了吧。”我幾乎把聲音壓到最低,我害怕呂程會聽到,馮明說:“好的,小姑娘,加油,我相信你不會失信於我。”馮明的每一句話都讓我心生恐懼,我甚至不知道我是不是該繼續聽從他,但是我又覺得,這個男子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在威脅我,讓我最好乖乖的聽他的,不然一定會有我好看的。我掛了電話,呂程在我身後看着我,從他的眼神裡我看到了點異樣的東西,我條件反射的顫抖了一下,我說:“你怎麼在這裡,你什麼時候出現的?”呂程沒有說話,只是拍了一下我的頭,然後走開了,我傻傻的愣在原地,到底呂程是聽到了還是沒有聽到呢,聽到了他又該知道了些什麼呢?呂程走進了書房,打開電腦,他打開了公司網站的主頁,慢慢的瀏覽着,呂程公司的網站做得很好,看得出花了很多心血,我輕輕走到呂程伸手,用雙手環着他的脖子,聞着他的髮香,一種淡淡的幸福感,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平淡的幸福,只要這樣輕輕環着他的脖子,聞着他的髮香,感受他的溫度,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
呂程沉默了很久纔開口說話,“你剛纔在和誰通電話呢?”我被呂程的問題給嚇住了,我實在沒有想到他會問得這麼直接,我完全沒有想象過我該怎麼去回答他,我放開抱呂程的手,走到了書桌面前,我說:“沒有誰啊,一個同學。”呂程一臉懷疑的看着我,眉梢的霸氣猶如一道死命令一樣衝擊着我,是否,他在告訴我,不能隱瞞了。我拼命掩飾內心的恐懼,我握着呂程的手,我說:“親愛的,你要相信我,真的沒有什麼,真的。”呂程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他專注於自己的工作,讓我隨便找點什麼事耍,我就是喜歡呂程這種從不過多糾纏於一件事的性格,讓我心裡的大石頭瞬間落下去了。我走進了裡屋打開電腦開始碼字,我發誓,我比任何時候都需要靈感,我真希望這個時候我的靈感如泉涌,我就可以想更新好多更新好多了,至少說,我可以很快就完成馮明給我的任務,我早就已經失去了那種創作的樂趣,我不過只是在交差和完成任務罷了。
我開始更新第二十章了,這一章寫得我很糾結,故事裡的男女主角正處於感情的低谷,他們到底該何去何從,他們的愛情又有怎樣的宿命,我多麼想他們能夠在我的筆下變得興奮無比,可是,現實告訴我,如果最後的幸福美滿的結局,沒有人會喜歡這個故事,也達不到馮明的要求,他要求的是要賺完讀者的眼淚,最後拍成電視劇要讓看的人流淚,甚至撕心裂肺的哭泣。馮明是一個殘忍的男子,至少從這一點來說我覺得他是,連小說裡的人物他都不放過。我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儈子手,我親自掌控一羣人的人生,我也親手毀了他們的幸福,我明明可以很好的去安排一切,我可以讓他們都很幸福,原來所有的都必須生存在現實中,就連小說中的人也不例外。
寫完兩章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已經淚流滿面了,我找不到原諒自己的理由,我覺得,我是不是瘋了,我爲什麼一定要拆散他們,我又爲什麼要安排他們相遇,如果給不了幸福,就不應該有這樣的相遇,如果我就是他們的上帝,我就應該給他們足夠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