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爲善

顧爽手上的戒指戴着出去沒有一天,整個天澤公司就都知道了,他們老總昨晚被求婚了。那些沒看到焰火的,也都找電腦欣賞了視頻,之後,就是一連串的讚歎聲、羨慕聲。

顧爽早上出去一趟還沒什麼,到了快到中午的時候,再看到人就是一連串的恭喜。等到吃過了午飯,她的手機幾乎快被打爆了。也不知消息怎麼傳播的那麼快,就連常年不聯繫的夏菲菲都打來電話,給她賀喜。

顧爽最後實在是不堪其擾,乾脆把電話轉到了內勤的辦公電話上。實在躲不過的她才接,其他的就任由霍梅青出面應付。

躲着當鴕鳥的顧爽,過了一天,還是不得不收拾收拾去參加宴會。因爲宋淑清老爺子的壽辰到了。

宋淑清老人不願意去市區,他的一雙兒女不好違拗老爺子的意思,只好來和顧爽商量,用公司的地方辦壽宴。

顧爽自然爽快地答應下來,並主動將展覽大溫室收拾出來,給他們用。

有了顧爽帶頭,公司裡將近二百名員工自然人人隨份子,再加上宋淑清老人的老朋友們,宋老爺子兒女的同學朋友們,竟然來了二十來桌客人,這還是許多員工沒到場,否則三十桌不在話下。

顧爽讓裴振寧和霍梅青幫忙招呼着,她自己則陪着老人們坐在一桌上。在她旁邊就是被老人們指使的團團轉的劉長洲。

好不容易,壽宴開席,衆賓客入座後,找來的服務生也都動起來,這才總算好歹解救了劉長洲。

劉長洲坐下來,因爲微胖,忙乎這麼半天早已經除了一頭汗,還微微地有些喘。

顧爽連忙把一杯不冷不熱的茶水遞過去,劉長洲接了,一口氣喝乾,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哎呀,可累死我了。”

本省有名的實業家,落在老人們手裡卻被使喚成這樣,顧爽忍不住直笑,還壞壞地提醒道:“劉哥,你說話可注意些,讓老爺子聽到了,又少不了一陣撅(數落、斥罵的意思,方言)!”

劉長洲聞言立時臉色變了變,下意識地溜了老人們一眼,看到沒人注意到他,這才緩了神色,偷偷地瞪了顧爽一眼:“你就看你老哥熱鬧吧!”

“哪裡,大哥這麼說,可是冤枉我了。”顧爽撇撇嘴,“你沒嚐出來嗎?那杯茶可是我特特給你留出來的。幾位老爺子數着人頭呢,不然哪有你的份兒。”

劉長洲竟顧爽這麼一提醒,才砸吧砸吧嘴,有些回過味兒來:“噯,這就是你培育出來的那個什麼一線雪吧?味道好像真的不錯,能不能給哥哥……”說着,涎着臉向顧爽做了個討要的動作。

顧爽一撇嘴道:“哼,想得美。破財不討好,我纔不幹。”

“好妹子,你就給哥哥鬧點兒……那個,你說,有什麼事兒儘管交給哥哥去做,怎麼樣?就一點兒,一兩二兩,哥哥都不嫌。”劉長洲是什麼人啊,那就是標準的人精(禁詞)子,雖然顧爽拿喬,但也看出顧爽故意提到一線雪……這其中的道道兒,他又怎麼能不明白。

顧爽瞪瞪眼:“什麼,還一兩二兩,你知道我去年一年得了多少嗎?一共不到一斤。今兒也就是老爺子壽辰,我纔拿出來給老爺子們賀壽,要不然你以爲你能喝到,不過是沾了老爺子們的光罷了。”

“好好好,你給多少就是多少……”有劉向民老爺子在這裡,劉長洲自然也瞭解一些顧爽的底細,也知道顧爽剛纔的話並不虛。

“噯,大哥,你這話說的,有什麼好東西,當妹妹的也不會忘了你是吧。”顧爽臉色一轉,笑眯眯道。

劉長洲卻心頭一跳,暗暗覺得有些不妙啊,咋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呢。這丫頭可是輕易不會繞彎子,既然能讓她如此繞彎子來找他辦的事兒,那鐵定是小不了。

正合計着是不是再說句話爲自己留點兒餘地,顧爽笑眯眯道:“大哥,你待會兒走的時候注意下。盯着我的人太多,我讓人給你送到車上去。”

聽顧爽這麼說了,劉長洲不答應都不行了,只好笑笑答應下來。

劉長洲提心吊膽的,顧爽卻偏偏不再提什麼事兒了,扯開話題,開始和他說道起市裡乃至省裡的比較有名的富豪來。顧爽說的隨意,劉長洲小心翼翼、字斟句酌的應對了一會兒,竟沒發現顧爽真的對什麼感興趣,心裡雖然還疑惑着,但警惕之心卻慢慢地放鬆了下來。

扯着扯着,顧爽就說到了尚家。劉長洲瞥了顧爽一眼,暗自猜測,顧爽都攀上了鄭家了,還提尚家……難道是還對尚家那位大少放不下?

可顧爽話頭一轉,就轉到了尚思思的身上,說起自己與尚思思的三次相遇,三次不愉快,顧爽自己都笑起來。

“……大哥,你說,我又沒招惹那丫頭,那丫頭也不知怎麼地就是看我不順眼了,最後這次雖說沒敢向第一次那麼猖狂,卻也明諷暗刺的,唉,你說我倒黴不倒黴?偏偏惹上那麼個刁蠻丫頭。”

說着,顧爽給劉長洲倒了杯酒:“嚐嚐這酒。”

劉長洲瞥了眼顧爽手裡的酒瓶子,端起來抿了一口,讚道:“難怪老爺子們都把你當寶。也虧得你捨得拿出這樣的好酒來給他們祝壽了。”

顧爽嘻嘻一笑:“我又不愛酒,啥酒在我手裡都是一樣,還不如拿出來給老人們喝了。”

劉長洲看她那自得其樂的樣子,無奈的搖搖頭。這丫頭真是難怪老人們喜歡,當真也對老人們好的很。別的不說,不過是一年多的情分,她卻實心實意地待承這些老人。其實,顧爽的種植園搬到西郊後,明白人都知道她已經根本不需要再繼續僱傭這些老人,偏偏她還是依據老人們的自願,只要願意過來的,喜歡這裡的環境的,就都帶過來,還一人分了個套間,而她佈置下來的那點兒工作,說是工作還不如說是給老人們養老的一個樂趣。過年過節過壽,就沒有落下的,平時有啥稀罕東西,也從來沒落下這幾個老人。那叫一個巴心巴肺的熱乎。而那些老人們大部分並不缺少那千把塊錢,但就是老來寂寞,有個人對他們這麼好,老人們自然也就拿着顧爽當自己的親閨女一般疼着。

就剛纔劉長洲已經不止聽到一個老人說,眼看着顧爽要結婚了,他們陪送啥呢!

聽聽,乾脆都不叫送禮了,直接當閨女打發了。

顧爽又去給老人們倒了一圈兒酒,那酒瓶子就見底了。顧爽晃悠晃悠,最後給劉長洲倒了半杯,哈哈笑道:“壽酒壽酒,還不快乾了。”

“這麼好的酒,哪有那個喝法,你還是容我慢慢地品幾口吧。”這酒度數高,足足的63°,即使劉長洲好酒量,連着喝了幾杯下肚,也有些帶了酒意。

劉長洲嘿嘿笑道:“妹子,你也別和我繞彎子了,今兒到底有啥事找你哥哥我,儘管說吧。我這酒也喝了,茶也要了,什麼事兒我也推不了了,我還能不應承嗎?”

顧爽白了他一眼:“你這話說的,好像我算計你似的。”

轉眼,顧爽往前湊了湊,對劉長洲道:“不過,哥哥,我想了個事兒,我自己沒有底兒,你給我參謀參謀。”

“啥事兒值得你這樣?難不成你還搶銀行賣軍火嗎?”劉長洲看顧爽這樣兒,卻反而有些疑惑。顧爽繞這麼大彎子,不應該只是讓他給參謀參謀出個主意吧?

顧爽並不理會他的詰問,猶自道:“我準備在東邊兒的谷地裡建個山莊,就招引城裡的老爺子老太太們來休養。那邊兒你可能也知道,有山有水有林子,咱們把路稍微修修,蓋上幾間房子就成。不過,我並不想指着這件事兒掙多少錢,就是弄個地方,讓喜歡山林田園的老人們有個地方去。當然了,若是經營好了,也應該有結餘,我就想把那部分錢用來救助一些老來無依的老人……你說這事兒,能不能跑跑民政局弄個福利待遇?還有哇,我今年鋪的攤子有點兒大,你有沒有意摻一腳?我可和你說哈,沒有錢賺。若是經營好了,過幾年或許也能還你的本錢。”

“嗬,我說呢,你這是拉贊助拉到我頭上了?”劉長洲咂一口酒,嘟噥一聲。

顧爽瞥他一眼道:“我和你說了吧,這事兒我可不止想向你拉贊助,我還想着再拉一些人的贊助,咱們最好能夠成立一個基金,用這個基金辦老年人休養所,而休養所的盈利,就可以拿來救助無依老人。這樣算起來,你說是不是也算良性循環啊?也不用年年琢磨着去掏誰的腰包。”

劉長洲點點頭,沉思着道:“嗯,是個好主意。”

“那你幫我盤算盤算,誰的腰包又厚實又能掏出錢來唄!”顧爽笑道。

劉長洲瞪她一眼,哀怨道:“我在你眼中就是第一個又厚實又能掏出錢來的錢包吧?”

“嘿嘿,你哪裡像錢包啊,您是錢匣子!”顧爽嘻嘻地笑。

劉長洲又瞪她一眼,卻也無奈地開始替她琢磨起來。

顧爽在一旁敲邊鼓:“尚家大少開着銀行,我去化緣估計能拿點兒。我還認識超越的老總程彥,那位也算青年才俊,也能掏出點兒來……”

“程彥?”劉長洲看向顧爽,“那位可是有名的鐵算盤,若是讓他捧明星還行,讓他出錢資助養老院,估計……”

說着,劉長洲搖搖頭。

顧爽一臉八卦道:“咦,難道傳的那些緋聞還都是真的?不是聽說他家裡已經給他找了媳婦,準備讓他訂婚了嗎?”

“噯,看來你還不怎麼了解老程家的那些事兒啊。”劉長洲說着,端了端茶杯,顧爽連忙給他倒上,劉長洲喝了一口茶,品味了一會兒,這才道,“老程家也算是最早富起來的那批人。最初程國富,也就是程彥的老爹靠販賣鋼筋木材發家,之後又搗騰了一陣子鐵皮,還倒騰過一陣煤炭,那會兒,程國富仗着腦子夠用,啥掙錢就倒騰啥,就這麼着積累下了最初的家底兒,然後,藉着那些年化工廠手續簡單,壓上全部身家,又從銀行貸了近千萬買下了一家國有煉油廠,也是時運好,他的煉油廠買下來不到一年,各地勒令關停小煉油小化工,他的廠子就迅速地發展起來,很快就成了咱們省有名的龍頭企業。程國富發了家,就看不上原來的老婆了,在外邊又養了一個,還生了個小兒子。程彥就是他在外邊生的那個兒子。程國富年輕的時候,還能鎮得住,現在年齡大了,元配生的兩個兒子也大了,竟然都繼承了他的精明,又都得了良好的教育,現在已經將老頭子架空了。程彥的媽也出車禍死了,程彥雖然被程國富帶回了程家,在程家的地位卻尷尬起來,於是大學沒畢業,就用老爺子給他的一點兒財產出來另起鍋竈單幹,也就是現在的超越貿易。可程家那倆兒子偏偏還不放手,藉着老頭的意思,想給他找一個能管住他的老婆,否則,就以原始資產的出處,起訴搶奪他的貿易公司……程彥這才日日荒唐,鬧出種種緋聞來……”

顧爽聽得真是有些目瞪口呆。她實在是沒想到,程彥居然還有這麼一個身世。她本來就知道程家複雜,可也沒想到,居然複雜到這種地步。

腦子轉了轉,顧爽不由疑惑道:“超越貿易從成立就是程彥一個人的,程家人怎麼還能起訴財產問題呢?”

劉長洲道:“程國富當年給程彥錢的時候手腳沒弄乾淨,讓那倆兒子抓住了把柄。說起來,不論是程家原本的化工廠煉油廠,還是現在的超越公司,都是程家的財產,都有那倆兒子的一份啊,人家自然能起訴分配財產!”

“那他們就不怕程彥回去分那一份家業?”顧爽又問。

“唉,程彥畢竟年歲小啊,人脈和財勢都沒辦法和那倆比。那倆人有無數種手段可以不讓程彥分的一分錢,別忘了他們把持着老爺子啊!可程彥不行啊,老媽死了,老爺子也回心轉意回去享受含飴弄孫的天倫之樂去了,那邊的老伴兒還健在,老爺子又從心裡帶着一份愧疚,那倆兒子再能糊弄……程彥搞不好落個一文不名的下場都有可能。”

顧爽聽着,竟然覺得脊背微微的發麻。她聽着程彥這身世,咋就那麼像是一出大宅門裡的嫡庶爭鬥呢?

程國富那個每品的男人在外邊養二奶,程彥母親當時也算是風光一時,卻沒想到,卻可憐了程彥這倒黴蛋兒,小時候頂着一個私生子的名聲,大了吧,不但母親沒落好下場,連對父母的恨,都被一起記載了他的身上。想想,奪父奪夫之恨,又是那麼有手段的兩兄弟,能輕饒了他纔算怪了。

聽到這裡,顧爽也總算稍稍明白了一些程彥爲何總是和朱莉不明不白的原因了。程彥此時是既不想順了那邊的意思娶個來控制自己的老婆,又捨不得自己拼出來的這份家業……可這麼下去也不是個長久之計啊……看朱莉那麼不急不火的,難道是程彥已經有了什麼好的對策了?

聽劉長洲這麼一說,顧爽也算是對程彥的事情有了個比較詳細的瞭解,也知道那些緋聞啥的,朱莉確定是知道的……嗐,虧得她還差一點兒去找程彥算賬,要是那樣,只怕朱莉和程彥一番混淆視線的作爲就白瞎了!

聽明白了程彥的事兒,顧爽立刻一句話帶過:“那大哥揣度揣度什麼人合適?”

劉長洲瞪了顧爽一眼,斥道:“你就拿我做靶子吧,若是讓那些土財主知道是我給你提供的勒索名單,到時候還不把我恨死。”

顧爽嘻嘻一笑:“什麼勒索,所得那麼難聽做啥,我這是幫助他們行善積德,這可是大功德!”

還嘟噥:“……真不知道掙那麼多錢幹嘛,掙來的錢不就是爲了花的嘛,照我說,能用錢買的功德才是大便宜……殊不知積德便是免災消債,花些錢豈不比到時候災禍臨頭的好……”

顧爽這麼輕聲地嘟噥着,聲音極低,就連緊挨着她坐的劉長洲也只是聽的若隱若現的。偏偏這樣細如蚊吶的聲音,每一個字他卻都聽得清清楚楚的,那句‘用錢買來的功德才是大便宜’竟頗有些如雷貫耳、振聾發聵的意思。顧爽今日頭髮都綰到了腦後,此時她用一支手腕託着腮,手腕上的佛珠和耳環上的木珠,隨着她的動作微微晃動着,竟暈出一抹淡淡的光華來,將顧爽攏在其中。

顧爽嘟噥了兩句,轉眼看到劉長洲臉色蒼白,滿眼的……說不上是驚恐還是震驚的神色,不由擔心道:“大哥,你怎麼了?大哥?”

一連叫了幾聲,劉長洲才猛地清醒過來,眨眨眼睛再看,眼前的女子一臉的擔憂,兩隻烏黑髮亮的宛如黑水晶的眸子正看着他……

這雙眼睛,平日裡看上去或許只覺得清澈美好,智慧靈動,可此時再看到,劉長洲才覺瞭然--原來如此啊!

垂下眼,掩去眼中的異色,劉長洲端起酒杯掩飾着自己的表情,道:“怎麼了,還不是幫你想誰像錢包!”

聽劉長洲這麼一說,顧爽也禁不住笑了。既然劉長洲有心思開玩笑了,說明沒什麼事兒。於是又開始和劉長洲商量起辦休養院的各種事項來。劉長洲一邊和她討論着,一邊暗想,看來這就是所謂的有大佛緣的人了。那佛珠手串和木珠耳環,他還是多少懂得一些的,那絕對是得過高僧加持過的,並經佛意常年浸染的,纔能有那等意境。

能夠有這般大佛緣的人,這一輩子都只能事事順遂,而且心想事成。這種福緣雖然自己並不能沾到什麼,但跟着這樣的人做事,卻可以肯定的,只有大好處。

顧爽並不知道劉長洲看到了什麼,更不知道劉長洲完美掩飾的表面下,也從最初的隨意應付轉變成了努力去做,別看說起來只是幾個字的差別,但不同的態度用在做事上,所出的效果就能天差地別了。這也成了後來顧爽一個疑問,卻一直沒找到答案的。

張羅壽宴、參加壽宴的主要目的達到,該打聽的消息也打聽到了,還意外地得到了一個非常棒的合夥人,顧爽心情自然高興得很。這一高興,就沒注意多喝了幾杯,等壽宴散場的時候,顧爽難得的帶了些醉意。

強撐着送走幾個主要的客人,顧爽就趕緊回家了。她這會兒就覺得臉一陣陣發熱,也意識到自己喝的有點兒高,再待下去只怕要出醜了,還是回家睡覺的好。

迷迷糊糊的,她就想着趕緊回家,不知怎麼的就來到了自己的培育溫室。

熊熊一如既往地趴在溫室門口的狗窩裡堅守着,顧爽走過去,親熱地拍了拍它的大頭,從口袋裡摸出一把血果顆粒捧在手心裡,熊熊就伸着大舌頭一卷,就吞吃了個乾淨。

“呵呵,這麼愛吃啊,待會兒我去給你多弄些。”說着,又想起口袋裡還有幾塊宴席上被人塞的糖,也拿出來,剝去糖紙喂熊熊。熊熊比較挑食,就挑着牛奶糖和酥糖吃,對巧克力卻是避之不及。惹得顧爽咯咯咯地笑起來。

和熊熊玩了一會兒,顧爽不知怎地就走進了培育溫室,走到了卡魯拉藤下。

午後的陽光照耀在溫室大棚裡,暖洋洋的,舒服得很。顧爽靠着卡魯拉藤,幾條莖蔓伸到她的身後,顧爽往後一坐,那些莖蔓就自動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鞦韆,顧爽晃啊晃的,眼睛不自不覺地閉上了,藤蔓也成了一個舒適的藤牀,將顧爽牢牢地托住,帶到了半空。

睡着的顧爽做了個夢,她迷迷糊糊地走着,不知走到了哪裡。

只看到滿眼的荒山禿丘,遙遙地,看到一片村莊,顧爽心裡一喜,加快腳步跑了過去,卻在村口就看到一羣孩子,穿的破衣爛衫的。看周圍的景物明明是萬物蕭瑟的冬季,這些孩子好多卻還光着腳,身上穿的破衣爛衫也多是夾衣,即使有一兩個孩子穿着棉衣,那棉衣也是又髒又破的,有些袖口衣襬還都露出了一團團的灰乎乎的棉絮。

那些孩子一看到顧爽,都像小獸一樣警惕地盯着她打量,那些孩子盯着顧爽的目光中,帶着豔羨帶着嫉妒,甚至帶着惡毒和貪婪。這些非常不友善的目光,讓顧爽有些害怕,但她迷路了,不知所在,卻只好向這些孩子們打聽。

“小朋友,你們這是什麼村子啊?”

“哼,我們爲什麼要告訴你?”其中一個穿着一件破棉襖的男孩子惡聲道。這孩子說話帶着濃重的西北口音,可顧爽卻偏偏都能聽得懂。

顧爽一滯,下意識地伸手摸口袋,才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口袋裡的糖都餵了熊熊了,早知道,就不把那幾塊巧克力強塞給熊熊吃了……懊悔着,顧爽看了看自己渾身上下,除了一身衣服,也只有手腕上的佛珠和手錶了。佛珠雖然珍貴,孩子們卻不會喜歡,於是她把手錶摘下來,朝着一羣孩子晃了晃,笑道:“你們誰回答的問題讓我滿意,我就把這隻手錶送給他……”

我!我!我來回答……

孩子們看着那隻手錶眼睛都亮晶晶的,爭先恐後的搶着要回答。

顧爽隨意指了剛纔搭話的男孩子,這個孩子看起來年齡大一些,道:“你來說說看,你們這是什麼村,屬於什麼縣,什麼省?”

男孩子瞟了顧爽一眼,道:“我們這裡叫陸家塬,什麼線什麼聲我就不知道了。”

顧爽有些失望,轉念一想,這麼閉塞落後的地方,孩子們不知道這些也有可能,想了想,轉而換了個方式問道:“你們這裡最近的城在哪裡?”

那個男孩子噢了一聲,道:“我們這裡離城遠着咧,前幾天村裡的二蛋蛋進城,走了四五天路。”

顧爽一聽更加失望,四五天……她都靠走的嗎?這裡一沒吃的二沒水的……不等餓死先渴死了。

雖然失望,顧爽還是摘下手錶就要遞給那個孩子……這時,旁邊一個很小的,只有五六歲的小孩兒低聲道:“我還知道……”

“丫蛋!”那個男孩高聲吼道。

顧爽攔住那個男孩,把那瘦的看不出容貌性別的孩子摟進懷裡,柔聲安慰道:“丫蛋,你知道什麼,告訴阿姨好不好?”

“虎娃哥會不高興……”小丫蛋轉着臉,去看身後的那個男孩子。

顧爽笑笑,對那虎娃道:“剛纔說好了,誰回答的讓我滿意,我就把表給她,等我出去了,還回來帶他出去看看,買新衣服買好東西吃……”

那虎娃眼巴巴地看着顧爽,下意識地嚥了下口水,卻一扭頭,彆扭地不回答。

顧爽也不以爲意,正好回頭哄着丫蛋告訴她……

可是一回頭,丫蛋的小臉突然瘦的眼看着乾癟下去,很快,那乾燥的皮膚都無法貼到了骨頭上,只剩下一雙大眼珠子骨碌碌地盯着顧爽,森森地問:“你真的說到做到嗎?你真的能說到做到嗎?……”

顧爽很想開口保證,可張開嘴卻突然發現自己居然發不出任何聲音來了。顧爽心裡大急,又急又怕之間,猛地醒了過來!

睜開眼,滿目的青翠繁花,顧爽一時還有些醒不過神來,夢中那些孩子破爛的衣衫,還有那個叫丫蛋的小姑娘瘦的恐怖的臉,還有丫蛋一聲聲地質問……都讓她喘不過氣來。

好一會兒,顧爽才清醒過來,同時猛地記起,自己曾經在第二次花木黑市時,和那孩子一家說的話。自己說回去看他們,說資助那孩子讀書,可忙忙呼呼一年,居然都沒去實踐諾言。

這麼一想着,顧爽就又出了一身冷汗。這冷汗就像從她心裡的恐懼散發出來的,很快溼了衣衫。

經過這個夢和這一身冷汗,顧爽的酒意完全的醒了。

她匆匆離開培育溫室,回到房間裡衝了個澡,然後第一時間翻出鄭卓然的電話,詢問那個孩子的地址。

聽顧爽突然詢問這個地址,鄭卓然比較疑惑,也比較擔心:“小爽,等我幾天,我處理完了手頭的一些事。你願意再去看看,我陪你去好不好?”

顧爽聽得安心了許多,笑着答應下來:“你放心好了。我自己不會莽莽撞撞地去的。我問地址,是想讓李剛帶個人替我去看看。我本來答應那個孩子資助他上學來着,眼看着又要開學了,若是他願意到這邊來上學,我還得給他安排學校學籍什麼的……”

一聽顧爽說安排人去,鄭卓然這才放下心來,還是又安慰道:“別太擔心,學校學籍什麼的要是爲難,就交給我去處理。”

顧爽答應着,最後自然免不了說着說着就甜蜜起來,又囑咐鄭卓然工作不要太累,注意身體什麼的……這才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顧爽的心情還沒能完全平復下來,心跳的還有些快,想起夢中的情景,不由從心底裡生出些寒意來。再回想自己這兩年來的所作所爲,雖然打着慈善救助的幌子,卻真真沒做過多少扶住貧困的事情。做大部分事情的出發點還是基於自身的利益出發,而且,好幾次說出去的話都沒能兌現……

若說之前顧爽還是徹頭徹尾的唯物主義者,但當她擁有了太歲,之後又有了食鼠藤、紫玉,乃至一線雪和種種好東西之後,顧爽即使想告訴自己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因果循環,沒有什麼善惡功德,她的心卻也不再那麼堅定了。

說起來,總是命運波折,受了多少苦,但捫心自問,顧爽卻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得到了太多上天的眷顧。

得了這麼多眷顧,她卻絲毫不念他人的話,說句唯心的話,只怕這麼大的福緣她會消受不了……

罷了,罷了,都說無心爲善才是功德,今後,她就還是不要想這麼多了。只時時處處想着與人爲善就是了。

揉揉腦門,顧爽走出房間,直接打電話給李剛到辦公室。

來到辦公室,還不到下班時間,卻也因爲白天宋老爺子的壽宴,大傢伙或多或少地都受了些影響。幾個小秘書正湊在一起嘰嘰咯咯地說話。

“小霍,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顧爽猛地出聲,正在專心工作的霍梅青沒什麼,幾個小秘書卻嚇了一跳,臉色怯怯地飛速散開,各歸各位,做出一副乖寶寶的樣子。

顧爽暗笑着搖頭,這幾個丫頭和霍梅青來的時間也差不多,怎麼還是這麼一副樣子。要知道,寶寶裝乖的功夫都比她們高明。

看着顧爽走進辦公室,幾個小秘書立刻苦着臉圍到霍梅青身邊,悄聲問:“霍姐,老闆怎麼突然來了?”

“霍姐,老闆會不會處罰我們?”

“會不會辭退……”

霍梅青看這幾個小姑娘一眼,也暗暗嘆口氣。年輕女孩子活潑些本沒什麼,但也要分清場合時間,上班時間這麼公然聚在一起談笑,再寬容的老闆都看不過眼。更何況,霍梅青也有些擔心,畢竟她管着內勤行政這一攤子,今天這些人的行爲還不知會不會拖累她呢。

心裡琢磨着怎麼應對,霍梅青也懶得理會這幾個,按照慣例拿起記錄本和筆,挺直腰板走進顧爽的辦公室。

“顧總。”霍梅青進了門,也並沒有太多的諂媚之色,只略帶恭敬地低低叫了一聲。

顧爽正在電腦前搜索着什麼,聽到霍梅青的聲音,擡擡手道:“坐吧。我找你有點兒事,稍等一會兒。”

顧爽不說,霍梅青也不好多問,安分地將本子和筆放下,按照顧爽的習慣倒了一杯白水,送到顧爽的手邊,這才輕手輕腳地退回來,坐到沙發上等待。

片刻,腳步聲響起的同時也響起了敲門聲。

顧爽擡擡手,霍梅青走過去打開門,李剛線條剛硬的臉上帶着微微的汗意,站在門外。

“進來吧!”顧爽放下鼠標,順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招呼兩個人坐下,接着道,“我今天找你們來,是有件事要你們去辦。”

李剛端坐,霍梅青已經打開了小本子,做好了記錄的準備。

“我去年偶爾去了口外一趟,見到那裡的生活還非常艱苦,很多孩子還吃不飽穿不暖,更別提上學受教育了。當時我投宿的那家有個孩子,非常聰明,也很懂事。當時我答應他幫他上學,回來後忙碌着沒顧上這件事,這不眼看着又要開學了,你們替我去看看,一是看看那個孩子,問問他願意在哪兒上學?在他們那裡還是願意來咱們這兒……另外,再調查一下,那邊的孩子失學率大約是多少,我想資助幾名學生,也想捐助些錢,蓋幾所學校什麼的……當然了,你們這次去主要是問問那個孩子,並給他的家裡帶些生活用品去。”

李剛安靜地聽着,顧爽停下,他立刻道:“好的,顧總,請您把地址和那家人的姓名給我就可以了。”

“地址在這兒,姓名……”經李剛這麼一提,顧爽纔想起,她根本不知道那家人姓什麼叫什麼,不由愣了一下,略略思索後,道,“我當時沒有問那家人的姓名,不過,我記得他們家住在村西頭,大概是第二家還是第三家的樣子,五間房,院子很大,東邊有兩間廂房,西邊最遠的角落裡,則是一間廢棄的牛棚和一個豬圈,此時能夠聽到豬在豬圈裡發出的哼哼聲。零零落落地種着幾株樹,顧爽粗略地看了一眼,有兩株棗樹、一株柿子樹,在豬圈旁的一株則是梨樹……嗯,我們去的時候,就看到母子倆,男孩子大概十歲左右,很瘦,眼睛很大……”

說到這裡,顧爽實在再提供不出別的線索了,只好搖搖頭,看向李剛。

李剛卻頗有成竹在胸的樣子,沉穩地點點頭:“知道這些就足夠了。我們能找到那家人的。那麼,顧總,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聽李剛這麼一說,顧爽總算放下心來,於是道:“路途遙遠,今天是來不及了,正好今晚上準備一下,給那家人帶上些東西,你們也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出發吧。”

李剛點點頭,站起身來:“顧總,那我去檢查一下車輛。”

顧爽點點頭,李剛大步離開。

霍梅青道:“顧總,您看我們帶些什麼?”

“嗯,帶上兩袋面,兩袋米,兩桶油,再拿些……呃,算了吧,就這些吧。”顧爽說着說着,突然想起有些事也不能做的太過了,否則,不說那母子會害怕,只怕村子裡的其他人也會眼紅。萬一因爲她的一點點東西給那母子倆帶來什麼麻煩,那就得不償失了。

霍梅青答應着走出去,拿了顧爽籤的條子去餐廳那東西裝車,不提。

顧爽將這件事交待下去,這才感到心緒徹底地放鬆下來。經過那個夢,又忙乎了這麼一陣子,不由地有些餓了。看看時間,也就離開了辦公室。

走出門,那幾個小秘書還乖乖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顧爽挑挑眉,心道,這幾個人剛剛上班時間那麼恣意談笑,現在都到了下班時間了,怎麼還坐在這裡?

這麼想着,顧爽就走過去,敲敲靠着走道的一個女孩子的桌子:“張娜,到了下班時間了,還不走?”

那個叫張娜的女孩子真擔心着呢,被顧爽這麼一敲桌子,嚇得差點兒沒跳起來,猛地擡起頭,結結巴巴道:“顧,顧總,我以後不敢了。”

顧爽心中疑惑,又擡眼看了看另外幾個小姑娘,看到那些人也是一副惴惴的樣子,心下了然。

看來,自己前幾天提議修正的規章制度她們還是都知道的。新的規章制度上就有一條,上班不得聚衆聊天,不得玩遊戲……違者視情節嚴重與否,給予罰金、降級的處罰。若是情節嚴重,擾亂了正常工作秩序者,給予除名。

天澤公司成立一年多以來,各項工作部門都已經基本到位,員工們的待遇也是整個南市都拔尖的,從最初天澤公司招聘難,現在天澤公司在南市的就業市場中已經頗有了些名聲,好多人爲了當初自己來到這裡而慶幸。這也難怪一被顧爽抓住犯錯,一個個都害怕了。

想明白這一點,顧爽的嘴角抽了抽,終究沒有多說,淡淡地說了一句:“下班吧!”轉身走了。

顧爽這麼一走,幾個小姑娘就跳了起來,面面相覷之後,都是一頭霧水。

“顧總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不罰我們了?”

“我看難說。我總覺得顧總最後那句話,好像是讓我們走了就不用再回來了。”

“呃,不是吧?我看顧總都沒生氣……”

幾個小姑娘七嘴八舌地議論了一會兒,也沒能議論出什麼意見來,只好揣着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收拾收拾東西下班了。因爲距離市區遠,這些員工都住在員工宿舍中。晚飯也在餐廳吃,去晚了,就沒有飯菜了。

走在路上,顧爽就開始琢磨,她並不喜歡辦公室死氣沉沉的,但像今天的這種聚衆談笑確實有些過了。而此時,顧爽纔想起,當時霍梅青明明就在那裡,卻沒有出聲管理……平日的霍梅青好像管理的還不錯呀,今天這事兒,是不是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原因?

不過,這些事情,她既然交給了裴振寧執行和處理,她就不想多插手。今天裴振寧去了城裡跑辦休養院的手續去了,並沒有在家,明天上班再將這件事交給他處理好了。

揉揉腦門,顧爽再次意識到,自己的管理能力真的很一般。現在再想也想不出什麼,顧爽也就暫時將這件事丟到一邊,去看了看霍梅青帶的東西。

看着幾袋大米白麪啥的都裝到了安保科的吉普車上,顧爽點點頭,叫了霍梅青一聲,跟着她一起走向職工餐廳。

職工餐廳供應全體員工的飯菜,除了節假日外,都是需要花錢購買的。只不過餐廳的意義還是爲了給員工服務,所以,顧爽的要求是保質保量,價格則相對的比較便宜,基本上也就是消耗和收入持平就可以。

顧爽跟着霍梅青一起,打了一份飯,兩個人找了個桌子坐了。

“今天的小排還不錯。”顧爽喝了口冬瓜排骨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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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梅青也點點頭:“餐廳裡的兩位師傅廚藝還行,而且菜式都是排開的,每一週的菜譜基本都不會重複。但保證每頓飯都會有一葷兩素三個菜,米飯饅頭、或者包子兩個主食。”

餐廳這一塊工作也屬於內勤管理,所以顧爽一提,霍梅青就做了個簡要的彙報。

顧爽點點頭:“我們不用這個掙錢,但飯菜的質量和味道一定要做好,員工們工作辛苦,後勤一定要跟上。”

霍梅青點點頭,看了顧爽一眼,終於道:“顧總,今天張娜她們幾個……平日她們也不會那樣,估計是今天中午在宋老爺子的壽宴上看到些熱鬧事兒,讓她們一時有些忘形了。”

顧爽本來今天和她一起來吃飯,就是想要了解一下情況,此時聽霍梅青這麼說,回頭想想,那幾個小秘書雖說比較活潑,但工作還是不錯的,也基本上沒有耽誤過什麼,於是也就點點頭:“嗯,我也算比較瞭解她們,知道你說的是實情。但是,我們的公司將近二百個員工,我瞭解她們,卻不一定了解所有人,今天我看到她們不處理,將來看到其他部門的員工違反紀律呢?也不處理嗎?”

聽顧爽如此說,霍梅青就知道那幾個今天是難免被處罰了。嘴角動了動似乎還想說什麼,卻終是沒能說出來。

顧爽表情淡淡的,一邊吃着飯一邊兒道:“這件事的處罰我會和裴總商量之後告訴你的。另外,這件事,你也有責任。”

“是,我知道,顧總,是我沒有管理好……”霍梅青趕緊認錯。

對於她的這種態度顧爽還是比較讚賞的,點點頭,將這件事甩開,道:“既然制定了規章制度,我們就要嚴格地執行。不是說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執法必嚴、違法必究嗎?爲了公司更好地發展,爲了大家將來都有個好的奔頭,我們只有嚴格執行規章制度……你不用想太多,也告訴那幾個,只要今後好好工作,我不會揪着小辮子不放的。”

聽到這話,霍梅青笑了笑,點點頭應承下來。兩人又聊了一些其他與工作無關的事情,吃罷飯,顧爽就告辭離開了。

如今,天澤公司僅僅總部這邊就有將近二百名員工,規模擴大,增加項目之後,員工人數至少還要翻個翻,而隨着員工的日益增多,對於人員管理的工作,無疑也日益重要起來。看來,這件事,也該和裴振寧商量一下了,畢竟,人員的素質和工作能力纔是公司發展的根本。

隨着公司的擴張,顧爽日益感到身上的壓力增大的同時,也感到自己漸漸有些擺弄不開了。畢竟,她從未學過管理學,自小的生長環境也沒有這方面的鍛鍊……唉,當真是什麼都是用的時候才發覺不夠啊。

由此,顧爽不禁又動起了重返校園繼續充電的念頭。

她原來只想學習植物培育,現在,她想學的又多了一個企業管理……

接受那個噩夢的教訓,顧爽這一次沒有拖沓,想到就做。

吃過晚飯,哄了寶寶一會兒,給小東西洗完澡,哄他睡着之後,自己就開始打開電腦搜尋各院校關於植物培育和企業管理的課程。

這一搜才發現,隨着經濟的發展,企業管理也算是大熱門課程了,在好多院校都有開設。而開設植物培育課程的就比較少了,只是幾個農業院校才偶有涉及。

搜索了一下,也許和s省是農業大省有關,s省的農業院校倒是有好幾所開設了植物培育課程,其中省農大今年就有研究生計劃。而企業管理課程,各大院校也比較靈活,爲了迎合一些向顧爽這樣的人的需要,好多院校都開設了不脫產的mba班,每月或者每學期拿出一定的時間來去集中授課就可以。顧爽考慮之後,也只能選擇這樣的課程。

將網上口碑比較不錯的幾家院校羅列下來,顧爽看看時間還不算太晚,乾脆給王瑞麗打了個電話。

一聽顧爽要再上學學習,王瑞麗就笑起來:“你這丫頭想到哪裡去了?你的培育技術拿出來,都能當教授了,還需要來我們這裡學習?”

“王姐,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我畢竟是蒙着頭自己摸索的,好多東西並不懂,包括一些很基礎的東西,我都一無所知的……”顧爽很誠懇地說明了自己的情況。

王瑞麗聽她說的實在,也就放下了取笑的心思,想了一會兒道:“我覺得關於栽培培育這方面,我們省農大其實做的不錯。當然了,你若是在其他城市選讀mba,那麼一起就近選讀農業專業也是不錯的。國內排名最靠前的農業大學是中國農業大學,地址在北京,中農開設的課程非常全面,若是你需要,可以選讀……對了,我那邊也認識幾個人,你若是需要,我就告訴你。”

顧爽連忙稱謝,記下幾個中農的教授聯繫方式。又和王瑞麗約好,等顧爽確定進京的時間後,王瑞麗可以陪她一起去看看,選課程選教授,這些都有一些不足爲外人道的東西在裡面。

特別是像顧爽這樣的,憑着考試去讀研讀博都不太現實,畢竟她沒有那麼多精力再去看書,特別是英語高數啥的,擱下這麼多年,再拾起來談何容易。所以,她能去就讀的也只能是自費生,也就是通俗的老闆班。專門針對顧爽這樣的人開設的班級。學費高,教授也好,但是時間卻相對比較自由。

確定了這些,王瑞麗還給顧爽推薦了一名省大的經濟學教授,顧爽若是想要學習經濟企業管理,可以諮詢諮詢這位教授。

掛斷電話,顧爽並沒有立刻給這位教授打電話。若是她選擇中農的農業學課程,那麼也就只能去京城的高校選讀經濟管理課程了。而前段時間在京城住了幾天後,顧爽也頗爲喜歡京城的氛圍。眼看着寶寶到了五月份就到三週歲了,也該上幼兒園了。她在考慮,要不要將寶寶也帶進京上學呢?

正在考慮着,手中的電話突然震動起來。顧爽低頭一看,來電顯示居然是尚凡。

尚凡自從西藏回來,就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就連當時顧爽召開松露推介會邀請他,他都沒能到場,只打了個電話表示祝賀。真不知道,這位老兄怎麼會突然這麼晚給她來電話了。

“你好,我是顧爽。”接通電話,顧爽公式性地抱上了自己的家門。

“呵呵,小爽,是我。”尚凡帶着點兒痞痞的沙啞嗓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聽起來還是頗爲悅耳的。

“是啊,我知道是你,可我不是怕你把咱們這些朋友都忘了嘛,好幾個月都見人影兒……現在忙完了?”顧爽笑嘻嘻地調侃着。話中卻已經不經意般地點出兩個人的關係。

尚凡臉上的笑容一滯,聲音卻沒有絲毫改變,仍舊帶着慵懶的笑意,呵呵笑道:“是啊,終於忙完了。這不是一結束就趕緊給你打電話嗎,都等不及這一晚了……怎麼樣,爲了慶祝我終於逃脫枷鎖,來給我慶賀慶賀?”

“哦?好哇,去哪裡賀?”顧爽思量着,不管怎麼說,尚凡對她的幫助不可謂不多,即使曾經多少察覺他的一些心意,但畢竟如今她和鄭卓然已經確定了關係,也沒必要和尚凡真的一刀兩斷。

“唉,我這段時間可是真的折騰慘了,這慶賀怎麼也不能馬馬虎虎的……這樣吧,我請你去馬爾代夫度假怎麼樣?這個季節,可是馬爾代夫最美麗的季節呢!”

“馬爾代夫?”顧爽想的所謂慶賀,不過是找個地方吃頓飯頂多再去唱唱歌啥的,可根本沒想到人家的慶賀根本不和她所想的在一個檔次上。人家開口居然就是去馬爾代夫度假……汗,她至今還沒出過國門呢!連早就爛了的新馬泰她都沒去過。

不過,被尚凡這麼一說,顧爽還真是有些汗顏了。過年好幾天外邊天氣冷,也沒處去,她都和爸媽顧彬寶寶窩在家裡,怎麼就沒想起來帶着他們出去旅遊旅遊呢?不說什麼馬爾代夫啥的,帶着爸媽和周阿姨去海南島轉一圈也不錯啊,一家人去住上幾天也沒多少花費的!

尚凡聽到顧爽這邊一聲驚呼之後,再沒了下文,也不知道顧爽這邊怎麼了,急忙在那頭叫:“小爽?小爽?”

還好,手機聽筒沒被顧爽從耳邊拿開,尚凡這麼一叫,顧爽立刻醒過神來,腦筋一轉,立刻笑道:“哎呀,怎麼突然想起去馬爾代夫啦?怎麼不早說呢?我可是已經和家人訂好了去海南的機票了呢!”

“哦?你們什麼時間去海南?”尚凡聽了顧爽的話,倒也沒表現出什麼異樣來,只是很平常地問道。

顧爽微微一滯,立刻道:“就後天啊……你要早說,我乾脆也帶着家人去馬爾代夫好了嘛。”

尚凡嘿嘿一笑:“既然定了機票,那你就去陪叔叔阿姨吧。馬爾代夫就在那裡,又跑不掉。”

“是跑不掉啊……呵呵,等我回來早給你慶賀吧!”顧爽懊惱地嘟噥了一聲,隨即笑嘻嘻道。

尚凡那邊的臉色都快陰出水來了,聲音卻仍舊未變,懶懶地答道:“好……或許,用不了等多久呢!”

“嗯嗯,好的,晚安哈!”顧爽說着掛斷了電話。

回頭,顧爽就立刻打電話給機場,訂下後天最早一班飛往海南的機票。

坐過幾次飛機之後,顧爽知道,國內許多航線都是小飛機,舒適度和安全性能比較差,所以顧爽特別訂了一家中型客機的機票,卻是中午十點多的,從南市飛往海南海口,直飛三個半小時。不用像小飛機一樣,還需半路加油。

這麼匆忙的確定了旅程,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顧爽一提,顧爸顧媽還有周老太都有些吃驚,唯一毫無顧慮高興地就是寶寶了。

“怎麼突然想起來去海南了?”顧媽媽很奇怪。海南島她也聽說過,離着可遠了,好幾千公里呢。

顧爽自然不能把真正原因說出來,心虛地笑笑道:“昨晚突然想到了,這麼多年,你們和周阿姨也沒去什麼地方看看,這幾天正好不是太忙,就帶你們去看看。正好,那邊比咱們這這邊暖和很多,也不是太熱,正是最好的季節。對了,你們準備行李的時候,不用準備太多衣服,厚衣服就身上穿的一身就行,到了那邊都要穿背心短褲的。”

------題外話------

連續幾天抽風,今天一早睜眼……咦,視野怎麼變小了……原來,眼皮腫了,只剩一條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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