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爽像寶貝一樣抱着那隻美人瓶不撒手,看得鄭二叔很是好笑,搖着頭道:“你是不是看出這瓶子的好處了?”
顧爽愣了愣,瞪着鄭二叔看了一會兒,見他眼底隱藏的戲謔,這才放下心,笑道:“不知道,就是看對眼了。這可是我第一次自己做主買的瓶子,自然不同。”
鄭二叔看她的樣子,也只有笑着搖搖頭,不再管她。
顧爽轉回頭,卻暗暗地吁了口氣。別說,這個瓶子顧爽還真是察到了它的好處,不過,這個好處不是她買之前察覺到的,反而是付了帳之後拿到手才察覺到的。
原因是顧爽爲了怕碰了瓶子,一手握住瓶頸,一手托住了瓶底。恰恰是托住瓶底的這隻手,托住瓶底之後,一縷極細微的意識流就傳遞了過來。剛開始,讓顧爽嚇了一跳,差點兒把瓶子扔出去。
誰都知道,瓷瓶這種東西是要經過幾百度高溫的燒製的,按理說是絕對不應該有生命氣息的存在了。可顧爽卻偏偏在這隻瓶子的底部察覺到了一絲微弱的生命氣息,而且,能夠讓顧爽察覺到的氣息,不用說,也是植物,而且,一定是非同尋常的植物!
讓顧爽比較抓狂的是,她感知到的意識非常弱,而且只有一個字:水!
顧爽察覺到,這個生命氣息已經非常非常弱了,必須儘快給它提供水,才能挽救它。
此時,顧爽可以說又是興奮又是忐忑。
讓她興奮地是,沒想到逛個古玩街還能有這樣一份奇遇。讓她忐忑的是,不知道能不能救活這個生命。她已經有些知道爲什麼店裡那麼多各式各樣的瓷瓶,而她偏偏被這一個所吸引了。不是瓷瓶本身,而是瓷瓶裡藏的這個生命。
抱着這個瓶子,顧爽接下來又和鄭二叔逛了幾家店,將所需的物品買全了。顧爽到哪裡也沒意見,一切全憑鄭二叔做主。等兩人從琉璃廠出來,已是臨近中午,顧爽手裡抱着個瓶子,還惦記着瓶子裡的東西,就不在外邊吃,而是帶着鄭二叔回了新房子那邊,顧爽將瓶子小心翼翼地送到二樓自己選定的房間裡,這纔下來做了個簡單的午飯,兩人吃了。
然後,琉璃廠的人上門送傢俱和瓶子之類,綢布店的人也上門送窗簾,於是,一番將傢俱調整規制,又將窗簾換上,還把鄭二叔昨兒送的畫軸掛上。
再看整個房間,顧爽說不出是什麼原因,但真的比原來看着順眼了,也更有韻味兒了。幾乎,已經完全看不出原來主人留下的痕跡了。
顧爽很喜歡,樂顛顛地給鄭老爺子打電話,通知他們可以上門溫鍋了。
鄭二叔卻笑着告辭,說他中午已經給顧爽溫過鍋了,還要去私房菜館看看。那些瓶子傢俱什麼的,還得找個地方存放,別讓那些修房子的工人給碰了磕了的。
顧爽挽留不住,也只好隨二叔的意,讓他去了。
送走二叔,顧爽就開始收拾着準備晚飯。做菜的手藝她不行,但準備材料還是可以地。
剛剛收拾了一會兒,鄭卓然打來電話,告訴她他去接寶寶回來。
掛斷電話,顧爽繼續在廚房裡忙乎,等食材準備的差不多的時候,大門的安保打電話來詢問,說大門有人找。
顧爽趕緊擦擦手趕去大門口,果然,是叢南市來京城的配送人員。顧爽和安保說了一下,讓配送員幫她把東西送回家。顧爽詢問了一下,昨天那個賣一品香鴨的賣場的供貨已經停了。
打發走了送貨員,顧爽回到屋子裡。大小十幾盆花卉和一些香瓜、甜瓜、完熟桃之類的不用看,她直接走進廚房,廚房裡一溜兒擺着幾個保鮮運輸用的泡沫箱子。
打開幾個泡沫保鮮箱,一個是黃鱔,一個是兩條黃河鯉魚和十幾條黃河刀魚,一個裡邊是一品珍珠雞和一品青山羊肉,還有一個是程舅舅養的一罐蠍子和一罐白白的長圓形的類似大米的東西,還有一盒新鮮的松露。最後一個箱子裡,則是一塊塊肥瘦相間的肉,肉質基色是肉紅色,白色的脂肪層呈類似菊花的放射狀排列,只是紋理還稍稍有點兒不規整,白色的脂肪層花紋排列還不是那麼均勻……但即使如此,顧爽一看,就禁不住笑了。
藤級神戶牛肉的最大特點就是菊花狀紋理,一般的高檔牛肉的紋理只能達到大理石紋,之間只是紋理分佈的不同,但價格卻能差出一倍甚至幾倍。
這些牛肉,是天澤公司年前引進的那批試養的大連黑牛出的肉。那一批大連黑牛除了種牛母牛之外,還有幾頭專門用來試養的牛,顧爽的計劃是,根據試養時間來確定太歲水和血果對於牛肉品質的改善程度。如今試養已經滿了半年,雖然牛還沒有育肥,但卻到了第一次檢驗試養結果的時候了。
還好,式樣結果讓顧爽比較滿意。雖說菊花紋還不太均勻,但顧爽看過許多神戶牛肉的圖片,那些圖片上的神戶牛肉的圖案並不比這次檢驗的牛肉更清晰更漂亮。若是僅僅以花紋判斷,用血果飼料試養了半年的牛肉已經能夠達到神戶牛肉的等級。而且,顧爽相信,假以時日,天澤公司一定能夠養出更加完美的牛肉來。
她看着這塊牛肉,笑容就沒有停止過,腦子裡卻冒出了鄭老爺子的那個神品的概念。這樣的菊花紋牛肉,就不知道口味如何……顧爽很期待!
不多時,門鈴響,顧爽腳步輕快地走出去開門。
大門打開,顧爽一看,嗬,不但鄭老爺子、顧爸顧媽和周老太、徐湘南都來了,後邊跟着陳叔和兩個警衛員,再後邊,鄭卓然的車子也緊跟着停下了。看到鄭卓然,顧爽才知道,這些人之所以能夠直接進來的原因。當時房子在物業和安保辦理手續的時候,登記的就是她和鄭卓然,顯然鄭老爺子他們是跟着鄭卓然一起進來的。
顧爽趕忙把衆人迎進門,寶寶一進門就大聲歡呼:“哇,好漂亮哦!”
徐湘南也一會兒摸摸窗簾,一會兒摸摸沙發墊,不時地讚歎着。
顧爽扶着鄭老爺子在沙發上坐下,然後就走進廚房,很快端出來一大盤子哈密瓜、甜瓜和完熟桃。招呼衆人吃。
鄭老爺子指着水果朝顧爽道:“這就是你說的驚喜?”
顧爽笑着搖搖頭:“不是,這個老爺子都吃過的嘛,自然不算!”
鄭老爺子瞪瞪眼,又禁不住點着顧爽笑道:“你就賣關子吧,我看你待會拿不出什麼驚喜怎麼收場!”
顧爽涎着臉笑道:“爺爺,您就放心吧!”說着,看到顧媽媽和周老太吃了一片甜瓜後就直接奔着廚房去了,也趕忙打了聲招呼跟了進去。
一進廚房,顧爽就看到周老太正盯着那一箱牛肉看吶。
顧爽笑道:“阿姨,您看這牛肉怎樣?”
周老太擡頭歡喜道:“這牛肉肥瘦相間,而是肌理勻細,可想而知,一定肥嫩可口。”
轉眼看到另一個箱子裡的松露,周老太的笑容更大了:“這種牛肉最好的吃法就是煎和生吃。生吃只怕老人孩子都受不了,那玩意兒不好消化。嗯,肉這麼多,又這麼新鮮,那我們就做一個牛肉刺身,一個香煎吧!”
對於做菜,顧爽絕對百分百信任周老太,自然不會有任何異議,只詢問了還需要做什麼處理,周老太指揮着,她就在旁邊打下手。至於顧媽媽看她倆忙乎着,也搞不懂什麼牛肉等級啥的,乾脆也不摻乎了,直接到另一邊準備主食和小菜去了。
娘仨一通忙乎,半個多小時,顧爽就端着一盤煎黃河刀魚和一個清蒸黃河鯉魚出來了,笑呵呵地招呼:“開飯啦!”
然後,一大羣人,除了顧爸爸、鄭老爺子之外,都跑進廚房幫忙。
有拿碗筷的,有端菜的,寶寶最討巧,雙手捧着給顧爸爸和鄭老爺子準備的血果酒出來了,惹得鄭老爺子歡喜的不行,連連說寶寶最孝順。
看着端上來的菜,黃河刀魚黃河鯉魚雖然珍稀,但鄭老爺子在南市的時候,也吃過幾次。既然已經繁育成功了,顧爽就不會虧了自己家的人,自然不會只看着不吃。
一品鴨、一品珍珠雞、一品青山羊都吃過,黃鱔也吃過……
鄭老爺子的目光還關注在廚房的方向,因爲周老太還沒出來,而顧爽又笑眯眯地走進了廚房。
然後,顧爽這一回端了兩個盤子來,一個盤子裡邊是焦黃酥脆的炸全蠍,鄭老爺子一看就嚷嚷:“我養的蠍子,不錯不錯,一看這賣相就沒得比!”
再看另一個盤子裡,微黃色長圓形顆粒,很想湖南四川那邊的炒米……
鄭老爺子細細地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叫道:“炸蜂蛹!”
叫出來,就直接看向顧爽,尋求答案。
顧爽一臉驚訝,不敢置信道:“爺爺,您太厲害了,連炸蜂蛹都認識啊!”
鄭老爺子受到表揚,也不掩得意之色,微微昂着頭,點了點道:“那是,我小時候可沒少吃這玩意兒!”
大家都是會心一笑。估計鄭老爺子小時候一定夠淘的,上山掏蜂窩,下水捉魚的,就沒有他沒幹過的事兒!
得意完,鄭老爺子還惦記着顧爽所說驚喜的事兒,問道:“這就是你說的驚喜?”
顧爽搖搖頭,正要回答,寶寶抽搭着小鼻子突然叫道:“媽媽,好像是松露牛扒的味道哦!”
這小東西,居然泄露軍情。明明是他剛纔進廚房看到周老太準備牛肉和松露了!
鄭老爺子看了看母子倆的表情,立刻就瞭然了,指着顧爽笑道:“你這丫頭,還說什麼驚喜,松露和牛肉都吃過啦,這個可不算!”
顧爽眉毛一挑,道:“老爺子此話說出來可是嫌早點兒,待會兒您見了菜再說不遲!”
說完,顧爽就走進了廚房。片刻後,她就和周老太一人端着一個盤子走了出來。
顧爽端的盤子裡一層紅殷殷的,似乎還冒着血珠兒;而周老太的盤子裡則真正的濃香四溢。
“你這丫頭,這不是松露煎牛肉又是什麼……”鄭老爺子的話沒說完,目光就被顧爽手裡端着的一盤子牛肉刺身吸引了目光,有些不敢置信地指着盤子裡的牛肉,道,“這,這是你從日本買回來的神戶牛肉?”
顧爽眯着眼,笑嘻嘻地搖搖頭。
鄭卓然驚喜道:“小爽,你成功了?”
顧爽將自己和周老太手中的盤子都放在餐桌上,一邊兒道:“說成功還不太確切,這一次屠宰得到的牛肉,紋理還不夠完整。但,也算是成功了一部分。相信,我們繼續培育下去,很快就能趕超所謂的神戶牛肉,生產出世界上最美味最昂貴的牛肉來!”
一番慷慨激昂,顧爽有些赧然地笑笑,指着冰火兩重天的兩盤牛肉,招呼大家一起品嚐!
在場的人中,鄭老爺子自然吃過所謂的神戶牛肉,陳叔也跟着品嚐過一回。鄭卓然曾經溜到日本住了好幾個月,神戶牛肉自然也吃過。其他人沒有吃過神戶牛肉,沒有品評權,但卻不妨礙大家一起品嚐美味。
顧爽沒有動,她的目光就盯在鄭老爺子和鄭卓然臉上,看着老爺子夾了一塊牛扒,切開,取了一塊放進嘴裡,然後慢慢地咀嚼品嚐。另一邊的鄭卓然,則夾了一片牛肉刺身,也沒佔調料,直接放進了口中,同樣的閉上眼睛細細品嚐。
片刻,祖孫倆幾乎同時睜開眼睛,然後異口同聲地讚道:“好,好,這品牛肉的口感香味兒,絕對不在神戶牛肉之下!”
鄭卓然說完這句話,更是一下子跳了起來,伸手將顧爽摟進了懷裡,緊緊地擁抱了顧爽一下,然後笑道:“爽爽,恭喜你成功!”
說完,回頭端起酒杯,和大家一起舉杯慶祝。
說說笑笑,一頓晚飯吃了將近兩個小時。鄭老爺子既然連警衛員都帶來了,也就沒打算回去。顧爽也早就準備好了他的房間,吃罷飯,略做了一會兒,各人就回房睡覺去了。
鄭卓然仍舊帶着寶寶洗澡將故事。顧爽今天卻顧不得泡澡了,匆匆衝了個涼就從浴室裡走了出來。
看到寶寶已經窩在鄭卓然懷裡睡着了,顧爽這才坐到鄭卓然身邊,問道:“你知道哪裡有那種可以把瓷瓶隔開,卻不傷瓶體的機器嗎?”
鄭卓然有些疑惑地看着顧爽,詫異道:“割瓶子?你打算割哪裡的瓶子啊?我剛纔可是看到樓下那幾件玩意兒了,可都有些來歷的,你可不要隨意地破壞掉!”
顧爽腦子飛快地轉着,眼下這件事還真是難說啊,她總不能說她能夠感知到瓶子底部有生命氣息吧!那太玄幻了不說,鄭卓然會不會相信都不一定,更主要的是,這麼玄幻的事,顧爽下意識地不想告訴任何人,包括鄭卓然。
直接起身把那瓶子拿到鄭卓然面前,顧爽道:“今天,我跟二叔去琉璃廠,看到這個瓶子,我本來只是好奇看看,可看着看着就發現,這個瓶子的底兒特別厚。”
說着顧爽在瓶子的底部和側面分別敲了敲,果然發出了完全不同的聲音,側面的敲擊聲非常悅耳,如磬如玉,底面的敲擊聲卻非常低沉,一聽就比側面的瓷胎厚上許多。顧爽又輕手輕腳地下了樓,抱回兩個瓷瓶,實驗給鄭卓然聽。雖然說這兩個瓶子的底兒和四周的敲擊聲有差別,但絕對對比沒有那麼明顯。關鍵是,其餘兩個瓶子的底部聲音接近,也就是說瓷胎質地和厚薄都比較接近,但獨獨那個細頸美人瓶的底兒聽起來卻非常厚實。
顧爽再接再厲,繼續道:“於是我就把它買了回來。然後我拿尺子量了一下,你看……”顧爽拿出一把小鋼尺,分別測量瓶子的內外高給鄭卓然看。拿上來作參照的兩隻瓶子,一個底部只有五點五毫米,另一個則稍厚些許,七毫米,除去底部的空隙,瓷胎的厚度大約都在兩三毫米左右。而那隻細頸美人瓶的整體瓷質非常細薄,瓶肚處甚至有點兒薄透的感覺,瓶身工藝可謂非常之成熟,偏偏底部卻厚達二十四毫米,這完全不合常理,一個工藝非常成熟的大師級工匠不可能出現如此失誤。那麼也就是說,這個厚厚的瓶底是人爲有意做成的。
而厚厚的瓶子底,難免就會讓人聯想到某些傳聞,什麼瓶子夾層裡放了什麼藏寶圖之類。當然,藏寶圖之說太過飄渺,但這個厚瓶子底兒,讓就難免會引起人的好奇和探索之心。
看到這些,鄭卓然也終於被說動了。
他想了想,道:“若說切開瓶底還不傷害瓶身的機器我倒是知道哪裡有,珠寶公司的激光切割機就能做到。”
顧爽大喜,連忙道:“那明天你帶我去切開看看吧!我很想知道,爲什麼製作者會把瓶底做這麼厚。”
鄭卓然微微沉吟片刻,微笑點頭道:“好,快睡吧,明天我帶你去就是了!”
說着,把顧爽按在牀上,他自己則把三隻瓶子送回原處,這纔回來摟着顧爽,自然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做些事體。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顧爽比平時更早的就醒了。想來是心裡有事,睡不沉。
起牀洗漱了,再回來看,鄭卓然和寶寶仍舊睡得香甜,顧爽摸摸自己的臉,露出一份苦笑。自己再着急,這個點兒也沒處找人啊。
想開了,也只好暫時放下,乾脆下樓,將昨天送來的花卉處理一下。
這一次送來的花卉,有蘭花、茶花、綠蘿什麼的,都是擺在房間裡裝點用的。而幾盆瓶子草和兩株小食鼠藤苗,則是準備種在院子裡的。
眼下已經入夏,京城裡也難免蚊蟲肆虐。老鼠這種東西,更從來都是無孔不入的,鋼筋混凝土的都市裡也照樣有它們無處不在的身影。顧爽就想着將這兩種植物種在院子裡,雖然沒有太歲,它們的捕蟲、捕鼠功能會有所下降,但顧爽想着用太歲水和血果肥料嘗試一下,由她那裡移栽出來的瓶子草會有一段時間保持着旺盛的捕蟲能力,但食鼠藤的功能還沒試驗過。若是真的不成功,那就將它當成一棵普通的觀賞植物吧。好在,食鼠藤即使沒了捕鼠的功能,長得也不算太難看。
這幾天,顧爽一直就在屋子裡折騰,還真沒怎麼注意過院子裡種了什麼植物。
此次來到院子裡尋找地方種植瓶子草和食鼠藤,這纔算是看清楚,原主人在院子裡顯然也廢了一番功夫,一側的小小水池裡種了碗蓮,第一次來的時候天冷,碗蓮還沒萌發她沒注意到,現在已經萌發出了許多碗口大的圓形葉片,鋪展在水面上,雖稱不成層層疊翠,卻也綠意盎然,別有一番風味。若是等到抽了花苞,在碧綠的葉片間點綴上朵朵蓮花,想必會更美。
院子的一角,種着一株大大的海棠樹,此時花期已過,顧爽也分辨不出是什麼品種,不過從一簇簇花生米大小的青色的海棠果長長的細梗上看,是垂絲海棠的可能性比較大。因爲西府海棠的花梗是緊貼枝幹的,沒有這麼細長。
這株海棠枝幹茂密,蓊蓊鬱鬱,煞是繁茂,顧爽仰望着高高的枝頭,不禁想象起,若逢花時,該是一片怎樣如錦似霞的燦爛春景。
水池的另一邊靠着圍牆種了一叢瘦竹,不是庭院裡一般種植的矮本羅漢竹什麼的,而是細高細高的,密密匝匝的,雖然也算蔥鬱,但顧爽看起來,卻有些偏於黃瘦了,不夠青翠。
轉了一圈兒,顧爽發現,原來的主人蒐羅了不少花卉,但大都是很常見的綠化花木,並沒有什麼稀奇的品種。不過,佈局倒是不錯,錯落有致的。
顧爽在院子的邊角找了幾個地方,把瓶子草和食鼠藤栽好,然後把隨車送過來的一袋子血果肥料逐一埋到花木的根部,又澆了水,追肥就算完成了。特別是那叢黃瘦的竹子,顧爽相信,很快就能轉爲青翠欲滴了。
忙乎完這些,顧爽進門,聽到廚房裡已經有動靜,知道周老太和顧媽媽已經起來準備早飯了。她也進去幫了一會兒忙,看着早飯差不多備好了,就上樓去叫那爺倆。
一推門,寶寶嘰嘰咯咯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顧爽一看,牀上早就沒人了,爺倆都已經起牀,正一起擠在浴室裡洗漱呢。鄭卓然正拿了毛巾給寶寶擦脖子耳朵,惹得怕癢的小東西嘰嘰咯咯地躲着,鄭卓然就用雙腿把小東西固定住,一隻手圈着小東西作亂的手,另一隻手則拿着毛巾,仔細地給寶寶清理耳朵和脖頸,那份細緻和溫馨,直擊顧爽的心房,讓她的心一下子柔軟下來。
鄭卓然終於給小東西弄好,寶寶的小臉沒了毛巾的阻擋,就立刻看到了門口的顧爽,然後就歡叫着衝出來,撲進顧爽的懷裡告狀:“媽媽,媽媽,爸爸癢我!”
“你個臭小子,還學會惡人先告狀了!”鄭卓然拿着毛巾到洗手池邊清洗,一邊笑罵着。
顧爽滿心溫柔地親了親寶寶的臉頰,又湊上去聞了聞,道:“寶寶的臉今天洗的好乾淨啊,是寶寶自己洗的嗎?”
“嗯,嗯,”寶寶一聽表揚,立刻點頭承認,然後眼睛卻有些心虛地朝鄭卓然那邊溜了一下,然後囁嚅道,“我自己洗臉,爸爸幫我擦臉……”
鄭卓然這會兒也洗完了臉,一邊兒用毛巾擦着臉一邊兒回頭笑道:“算你小子還有點兒良心!”
看鄭卓然的樣兒,寶寶小包子嘟着嘴巴,眼睛骨碌碌轉着看看顧爽,又看看鄭卓然,然後從顧爽懷裡出溜下來,飛奔向鄭卓然,抱着鄭卓然的腿,仰着小臉笑道:“爸爸最好,爸爸抱!”
“你個臭小子!”鄭卓然將手中的毛巾一搭,俯身將寶寶抱起來,也順便在寶寶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笑道,“走,吃完飯,我和媽媽一起送寶寶上幼兒園!”
“嗯,嗯,爸爸媽媽一起送!”寶寶大聲嚷了一句,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又接着道,“小朋友們都很羨慕我!”
“小朋友們羨慕你什麼?”顧爽在後邊跟上,疑惑道。
“我的爸爸媽媽最帥最漂亮,小朋友們都羨慕!”寶寶挺着小胸脯很臭屁地大聲說。
顧爽和鄭卓然愣了愣,相視一眼,然後同時笑起來。
這些小娃子們,屁大點兒,知道什麼帥不帥漂亮不漂亮啊!還最帥,最漂亮……
不過,鄭卓然卻藉機露出一副很驕傲的神色,朝着顧爽斜着遞了個很是嫵媚的眼波。那意思是,我是最帥的哦!
那一副媚眼如絲,那一副臭屁拽拽的樣兒,差點兒沒把顧爽雷焦了。
再看一大一小靠在一起的兩張臉,那一副拽拽的模樣,簡直是從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一樣,着實讓人哭笑不得。
下了樓,鄭老爺子顧爸爸他們也都起來了,已經坐在餐桌旁準備用早飯了。
鄭卓然和顧爽帶着寶寶向老人們問過好,然後,鄭老爺子就問寶寶剛纔笑什麼,那麼高興。
寶寶把他那一番很驕傲的最帥最漂亮的話一說,引得一家人又是一陣笑聲。
寶寶瞅瞅爺爺奶奶姥姥姥爺爸爸媽媽無不大笑,很是有些不高興,皺着小眉頭,鼓着嘴憋了好一會兒,然後大聲道:“我還沒和他們說呢,我不但有最帥的爸爸,最漂亮的媽媽,我還有最厲害的爺爺,還有最好最好的奶奶姥姥姥爺……”
一回頭看到陳叔和兩個警衛員,寶寶立刻又道:“我還有最疼我的陳爺爺和兩個叔叔!不過,這些我就不說了,以免他們沒有,太難過!”
最後一句話說的很是有些我很大度我很爲人着想的模樣,自然又引得衆人一陣笑,不過,眼看着寶寶就要不樂意了,衆人也就止住了笑聲,還是鄭老爺子將寶寶攬進懷裡,笑着道:“寶寶,假如你有一個寶貝,你是拿出來給人家顯啊,還是好好地珍藏起來?”
寶寶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道:“珍藏起來。”
鄭老爺子道:“對啊,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姥姥姥爺,這些人對你的愛,就是你的寶貝。但是,你知道是寶貝,好好珍惜就好了,沒必要告訴別人,對不對?”
寶寶這回想了好一會兒,眉頭仍舊緊緊地皺着,似乎還沒想通,不過小包子還是很聽話地點點頭:“嗯,爺爺,我知道了。是我的,我珍藏就好。”
寶寶似懂非懂,顧爽和鄭卓然卻從老爺子這句看似很平常的話裡聽懂了許多,兩人相視一眼,會心一笑。
吃罷早飯,鄭卓然和顧爽一起出門,鄭卓然抱着寶寶,顧爽抱着瓶子。兩人將寶寶一起送到幼兒園門口,自然又引起一番圍觀,特別是鄭卓然,顧爽發現,好幾個幼兒園的年輕老師,那眼珠子都恨不能粘到鄭卓然身上了。
不過,對於這些,顧爽不會在乎,反而有一絲竊喜,這麼多人看好,說明自己的眼光還是不錯的,挑了個男人還挺搶手。
鄭卓然忍着笑,捏了捏顧爽的鼻尖道:“賊兮兮地,偷着笑什麼呢?”
顧爽眉眼彎彎地看着鄭卓然,卻只是搖搖頭。她纔不告訴他呢,以免這個壞男人把尾巴翹到天上去。
很快,鄭卓然就帶着顧爽來到一家大型的珠寶玉石店。這家店有三層,一樓營業廳,二樓用來接待vip客戶,三樓則是小型加工車間和辦公室。
鄭卓然引着顧爽直上三樓,顧爽很是好奇,在二樓通往三樓的樓梯口,有一道很精緻很嚴密的密碼門,鄭卓然竟然直接輸入密碼,就進來了。
恍然間,顧爽好像記得鄭卓然開給自己的資產明細表上,有一家珠寶公司,她當時也沒仔細看,如今真正看到店面,她才清楚,鄭卓然資產排在最後的珠寶公司規模也是不容小覷的。
鄭卓然注意到了顧爽的走神,卻沒有點醒她,含着笑直接帶着她走進一個房間。房間裡有幾臺設備,然後一個兩鬢花白的老人正在一臺機器前忙乎着。
“潘叔早!”鄭卓然很尊敬地問好。
那老人聞聲擡起頭來,看到鄭卓然,隱藏在鏡片後的眼睛露出了一絲笑意,點點頭,也沒說話,繼續低頭做起了手中的活計。
------題外話------
更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