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這個,熊揚忍不住吐槽:“那個女的叫蘇然,是陸銘煜的前妻,好馬還不吃回頭草呢,他倒好走哪都帶着前妻……”
中年男子放下骨瓷咖啡杯,起身,嚇的熊揚以爲他說錯了話,連忙閉口不言,誰知中年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讚揚道:“你跟在我身邊這麼長時間,除了會拍馬屁之外,我第一次從你這張嘴裡聽到有價值的話。”
聖誕節到了,蘇鬱郁所在的幼兒園在聖誕節這天舉辦了個親子活動,要求每個小朋友的爸爸媽媽一起參加。
蘇然接到通知後,填了請假條,遞給陸銘煜。
不知是理由很充分,還是陸銘煜大發慈悲,二話不說便批了。
蘇然上午上完班,直接坐公交去了幼兒園,程斌回老家了,不能參加活動,所以她要早早的去,免得讓女兒失望。
幼兒園一派喜氣洋洋,道路兩旁的冬青樹上面掛滿了彩色的絲帶,以及小朋友們手工做的各種各樣的玩具。
活動是在幼兒園的室內體育場舉行,蘇鬱郁巴巴的望着門口,等蘇然一進來,就像個花蝴蝶一般飛奔而來。
之所以比喻成花蝴蝶,是因爲蘇鬱郁的演出服本來就是蝴蝶的造型,頭上的髮卡還有一對觸角,造型可愛極了。
蘇鬱郁牽着蘇然的手,一邊走邊說:“媽媽,你能來真好,未未阿姨就不來,爺爺生病了,在醫院照顧爺爺,沒時間來,丟丟哥哥不快樂。”
原來小孩子的幸福也是在比對之後產生的。
如果今天丟丟的媽媽來了,蘇鬱郁肯定會抱怨她的爸爸怎麼會沒來。
這讓蘇然不免同情起丟丟來,“丟丟呢?我們去找他好不好。”
“好吧。”蘇鬱郁其實不怎麼喜歡丟丟的,因爲他總是愛打架。但是善良的她,覺得今天丟丟的確有點可憐,所以勉強同意了。
蘇然和蘇鬱郁是在室外的滑滑梯下找到丟丟的,小小的人兒坐在地上,手裡拿着根小樹枝,不知道在地上畫什麼。
這麼冷的天,坐地上,會生病的。
蘇然來不及多想,快速的走過去,拉起丟丟:“外面太冷了,走,阿姨帶你和鬱郁一起進去玩。”
“我不去,他們做的那些遊戲太幼稚了,不合適我。”
又是一個裝成熟的小大人,他越是表現的滿不在乎,越說明內心的渴望。
蘇然摸着丟丟凍的冷冰冰的小臉蛋,“丟丟,你媽媽剛剛特意打來電話,讓我代替她來,所以,今天下午我不僅是鬱郁的媽媽,也是你的媽媽哦。”
丟丟一對烏溜溜的眼珠子轉啊轉,似是在觀察蘇然話裡的真假度,然後,嗓音清亮亮的:“蘇阿姨,我想打個電話,把你的手機給我用用。”
蘇然囧,這孩子不會是打給她媽,驗證她的話吧。
如此機靈的孩子,她若是拒絕的話,肯定會被他看出她在欺騙他。
“好。”蘇然從包裡掏出手機遞給他。
丟丟接過手機,還不忘禮貌的說了聲“謝謝”,然後轉身一邊在手機屏幕上按着,一邊朝某個方向走去。
蘇然知道丟丟故意避開她,所以也沒跟過去。
幾分鐘之後,丟丟笑嘻嘻的走過來,把手機還給蘇然,主動去拉蘇鬱郁的小手,“蘇阿姨,我們進去吧。”
一通電話讓丟丟好似變了一個人,小臉掛着燦爛的笑容,遇到小朋友主動打招呼,蘇然一時間難以將未未和鬱郁口中不合羣的丟丟和此刻熱情活絡的丟丟,看作是同一個人。
找了個位置坐下,看臺上小朋友們表演節目,有個家長帶着孩子過來,要坐在丟丟旁邊空閒的座位上,誰知丟丟禮貌的提醒道:“叔叔,這是我爸爸的位子。”
爸爸?!
蘇然驚詫的轉過頭來,望着笑容滿面的孩子,剛纔那通電話不會是打給他爸爸的嗎?他爸爸是何許人也,她怎麼沒聽未未提起過。
沒過多久,丟丟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朝着入口處招手:“這裡……這裡……”
蘇然順着他的視線望去,震驚的瞠大雙眼,半晌沒反應過來。
丟丟……口中的爸爸竟然是墨銜之!!!
墨銜之穿着純手工定製菸灰色風衣,高大挺拔的身姿,面無表情的佇立在門口,氣場過去強大,吸引了衆多眼球,緩緩地走過來,坐在丟丟給他事先佔好的座位上,看到蘇然後,微微的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丟丟哥哥,這位叔叔就是你請來的爸爸啊?好冷啊!”蘇鬱郁問。
丟丟揚了揚眉毛,“你不懂,這叫酷!”
倆孩子談話,聽的蘇然雲裡霧裡的,什麼叫請來的爸爸?
丟丟給墨銜之介紹:“叔叔,這位是蘇阿姨,她是我媽媽的好朋友,這位是鬱郁,是不是很漂亮喲?”
當墨銜之和丟丟一大一小的兩張臉一起轉過來時,蘇然恍然覺悟,難怪上次飯局上總覺得墨銜之好面熟,丟丟和他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蘇小姐,你女兒很漂亮。”墨銜之難得的抿脣一笑,既和蘇然打了招呼,又回答了丟丟的問話。
之後,墨銜之和蘇然一句話也沒說,狹長的黑眸淡漠的盯着舞臺,聽着丟丟滔滔不絕的講幼兒園裡的趣事,偶爾發出個單音節。
最後的親子游戲他都沒參加,其實也對,他若是參加了,蘇然才覺得怪異呢。
好在丟丟沒有因此不開心。
結束後,蘇然帶着女兒,向墨銜之道別。
熟料,墨銜之卻邀請她們母女一起共進晚餐。
蘇然本來是想拒絕的,可是墨銜之說,想從她這裡瞭解一下丟丟的母親。加上鬱郁在丟丟的糖衣炮彈的誘惑下,死活要去,蘇然沒辦法只好答應。
格調高雅的西餐廳,設計的線條流暢而大氣,配上舒緩悠揚的音樂,整個氣氛浪漫溫馨。
可是,兩大兩小,兩男兩女,四個人坐在一起,不是夫妻,也不是一家人,這的確有些詭異。
墨銜之骨節分明的手指,動作高雅的捏着高腳杯,輕輕地搖晃,頭頂柔和的燈光打下來,撲着乳白色的桌布上映出一抹紅色的光斑,夢幻而美麗。
他看出蘇然的不自在,置起酒杯,主動和她碰了下,淺啜一口,不疾不徐的開口:“這個地方我可是應思睿的要求來選的,如果有讓蘇小姐誤會或者尷尬之處,還請見諒。”
被看穿心事,蘇然尷尬的笑了下:“沒有。”
丟丟用叉子叉着墨銜之事先爲他切好的牛排,得意的望着對面的鬱郁:“鬱郁,這個地方可是我專門爲你挑選的,喜歡嗎?”
“喜歡。”蘇鬱郁嘴裡噙滿了食物,頭也不擡的咕噥道。
她應該是喜歡面前的食物吧,可丟丟還是因她的回答,開心的抿不住嘴。
蘇然覺得女兒的吃相實在不適合到這麼高雅的地方來,連忙拿起塞到她脖子下面的餐巾,給她擦拭嘴角。
吃餐後甜點的時候,蘇鬱郁很丟臉的將慕斯蛋糕弄到了衣服上,蘇然要帶她去洗手間清理,墨銜之卻阻止,讓服務生帶她去,還讓丟丟陪同。
蘇然沒拒絕,知道他是故意支開兩個孩子。
問的無非是有關未未的生活工作經歷這些,往深裡問她也不清楚。
最後,很紳士的送她和女兒回家。
幾日後,陸銘煜的辦公桌上出現一封快遞,註明需他本人親啓。
打開一看,竟是一疊照片,拍的都是蘇然和墨銜之在西餐廳裡共進晚餐的畫面,從這些照片裡看出的倆人談笑風生,眉目傳情,畫面刺眼極了。
照片下面的水印日期剛好就是蘇然請假的那一天。
她不是說參加蘇鬱郁學校裡的親子活動嗎,這就是她所謂的親子活動。
她不是說他們不認識嗎?還是說她蘇然很有手段,幾天的功夫就勾搭上了墨銜之。
陸銘煜的心像是被點燃的熊熊烈火,火苗蹭蹭的往上竄,怒不可遏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就在這時,文志推門進來,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悅和興奮,激動的說:“boss,剛剛墨少打來電話,說決定和我們合作!”
別告訴他這只是巧合,墨銜之之前都沒有合作的意願,怎麼跟蘇然吃了次飯後立馬同意了呢?
或者說他們倆在一起不僅僅只是吃飯,還有其他他不知道的勾當。
陸銘煜默了許久,陰測測的吐字,每吐一個字額際的青筋跳動一下:“他同意我還不同意呢!”
文志以爲陸銘煜在開玩笑,繼續說:“他約了我們晚上在品尚吃飯。”
“我都說不同意了,還吃哪門子的飯!”陸銘煜騰地站起來,暴跳如雷。
“boss,why?這可是我們在江城紮根的第一步,怎麼能說放棄就放棄呢?”文志實在不理解陸銘煜突然的轉變到底因爲什麼。
爲什麼?
他怎麼告訴他的下屬,這麼大一個公司,竟是靠一個女人的裙帶關係才得以在江城站穩腳。
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了大牙,他陸銘煜還怎麼混跡商場!
擡眸,看到文志寫滿疑問的臉龐,隱忍着起伏劇烈的胸腔,語氣盡可能的平穩:“我當然有我的考慮,就這樣決定,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