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蘇然再也無法淡定了,騰地站起來,拽着陸銘煜的袖子問:“你、你說什麼?我哥拿我們家的祖宅做抵押了?”
“嗯哼——”
“你不能收我們家的祖宅!”蘇然滿目焦灼的望着陸銘煜,語氣裡透着些許乞求。
“我找不到你哥,不收房子,難道這些錢你替他還?”陸銘煜終於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我憑什麼替他還!”提起哥哥蘇然就氣的咬牙切齒,負氣的說道。
“那就不好意思了。”陸銘煜不動聲色的掰開蘇然的手指,擡步往門口走去。
“是你一手策劃的對不對?你想以此要挾我做代理孕母,陸銘煜,你無恥!”蘇然衝着陸銘煜的背影面露兇色的厲喝道。
陸銘煜頓住腳步,轉過身來,看着憤怒的眼睛泛紅的女人,心情是說不出的愉悅。
“no,你只說對了一半,我是想要挾你答應,但我沒有策劃的。”
“我還是那句話……”蘇然說了一半,就被陸銘煜打斷:“話別說的太滿,免得到時候自己抽自己嘴巴。我給你三天時間,你在考慮一下。”
陸銘煜走後,蘇然站在客廳裡,苦大仇深的盯着門口,半晌才緩過氣來……
陸銘煜,你不要欺人太甚!
嗚嗚嗚——
拿起手機撥通蘇安的電話,不到三秒,手機就接通了——
“蘇安你個王八蛋,這兩天死哪去了,你竟然去找陸銘煜借錢,你忘了爸爸怎麼警告你的……”蘇然使出渾身的解數,對着電話一陣劈頭蓋臉的大罵。
手機那段蘇安眯了眯眼:“罵完了了嗎,罵完我就掛了!”
“你在哪?”
“嘟嘟嘟……”
她的問話和手機的掛斷聲,幾乎是同時響起……
再次打過去,蘇安已經關機了,聽着手機聽筒裡機械的女聲,蘇然欲哭無淚……
蘇然回到c市,幾經周折在一家股票交易市場找到蘇安的,可以說狼狽的賠的只剩下衣服了。
蘇然丟下一句:“你最好死在外面別回來!”離開。
其實蘇安早就知道自家妹妹和妹夫離婚了,想着以蘇然那麼好的條件到時候肯定會找個比陸銘煜強出幾倍的,在這件事上他口風倒是很嚴,愣是裝作不知情,給家裡的二老沒透露一絲風聲。默默地等待着妹妹再嫁一個有錢的妹夫……
去年陸銘煜回國,財經臺專門給他做了一期採訪,被蘇安在偶然的機會下看到,那個恨啊,替妹妹不值。於是乎,單槍匹馬的找到陸銘煜聲稱要替妹妹討伐。
蘇安是個能說會道的主,開門見山的要陸銘煜賠償自家妹妹的青春損失費,陸銘煜是爲了顯擺自己是有錢了,二話不說開了張五百萬的支票。
從那之後蘇安一沒錢就找陸銘煜,爲了下次還能再借,每次都主動留下欠條,至於蘇家老宅是他前幾天借錢的時候,陸銘煜突然提出要拿東西作抵押,他們家往上數三代貧農,沒存款,更沒祖上留下的古董什麼的,就只有一套住了三代人的老房子,便回家拿了房產證給他。
還沒臉沒皮的求蘇然去找陸銘煜借錢給他翻本,他已經瞄準了一直穩賺不賠的st股,不用了幾天連本帶利的都會贏回來的。
眼看着三天的期限到了,蘇然再也坐不住了,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年邁的父母和她一樣租房子住,沒個穩定的家。
所以,在最後一天期限的下午,她硬着頭皮來到迅捷。
正如裴璟熙所說的那樣,陸銘煜從來都不用女秘書的,她是唯一一個。
新招來的秘書是個剛從大學畢業的小夥子,長得倒是週週正正的,很禮貌的請她進去。
陸銘煜擡眸看着一眼站在門口處欲言又止的女人,先開口道:“你在那邊等一下,我處理完手上的工作。”
“好。”
蘇然聽話的走過去,端端正正的坐在沙發上,雙手互搓着,抵着頭掩蓋面上的窘迫。
陸銘煜用餘光掃了眼她的樣子,嗤之以鼻的哼了聲,滿臉不屑。
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蘇然覺得無比漫長,手心竟是出了一層細密的汗,一片濡溼。
陸銘煜將鍍金的派克筆蓋上,金屬碰撞聲在偌大安靜的房子內顯得尤爲清晰,嚇的蘇然身體顫了下。
此時,陸銘煜已經走到她的面前,性感磁性的嗓音染了笑意,眸底是顯而易見的鄙夷:“你害怕?”
切,怎麼可能,她什麼時候害怕過他。
“沒、沒有。”一出聲,聲音止不住的抖了下。
“哈哈——”陸銘煜笑出聲,笑她自己戳穿了自己的謊言。
蘇然羞窘的臉頰發紅發燙,卻是倔強的擡眸與之對視,說:“陸銘煜,除了不做代理孕母你讓我幹什麼都行,只要你把我們家的房產證還我。”
陸銘煜知道她就算找來也不會答應他們的要求,她一直都是這樣自我感覺良好。
“你說你渾身上下除了子宮還有什麼能讓我看上的。”說話間,陸銘煜的黑眸從上到下的打量着盛夏。
一種被扒光了站在他面前供他挑三揀四的羞辱感滿上心頭,放在腿上的兩隻手,修剪的整齊的指甲狠狠摳弄着另一隻手的拇指,很快扣掉了一小塊皮膚,而她麻木的絲毫感覺不到疼。
陸銘煜弓身,雙手放在茶几邊緣,支撐着身體,和她視線在同一條水平線上,距離不到一尺:“蘇然,你知道你這樣子給我的感覺是什麼?”他自問自答的繼續往下說:“不經人事的清純少女。”
知道他是諷刺挖苦她的話,可她就是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只能愕然的看着他。
果然,陸銘煜的薄脣挽起一個輕蔑的弧度,笑問:“你配嗎?”
一個‘配’字咬音特別重,森冷的氣息噴薄在她泛白的小臉上,讓她有種他啐她一臉的錯覺。
這樣的恥辱讓她再也無法停留在這裡一秒,剛欲起身,肩上一沉,是陸銘煜的雙手,往下一壓,強迫她坐回到沙發上。
“怎麼?你覺得我說錯了?”骨節分明的大手微微用力,“你今天能來這裡就已經說明你同意了,爲什麼還要耍心思,你覺得這樣就能挽回你一些自尊?錯了,這樣只會給人一種做了表子還想立牌坊的感覺!”
“又沒把你的嘴縫上,爲什麼不說話,你平時不是伶牙俐齒的很能說,還是說……都被我說中,你無話可說!”
蘇然從來沒見過陸銘煜說話如此咄咄逼人過,如果……如果不是他的大手壓制着她,她定然一頭撞在南牆上,都被他說到這份上了還有什麼顏面活在世上。
“你……你放開我!”蘇然漲紅着臉憋了許久吐出一個字來。
“我放開好讓你離開,是嗎?”陸銘煜篾然。
蘇然的眼淚毫無預警的奪眶而出,她胡亂的搖了搖頭,她的心在滴血,是被陸銘煜言辭幻化的利刃所傷,爲了讓心不再忍受凌遲,爲了不讓父母睡到馬路上去,她狠狠哽咽着說:“我答應你還不行嗎,我答應你……”
不就是個代理孕母嗎,她又不是沒生過孩子,有什麼好怕的,她一個離了婚,又不打算再婚的女人,什麼尊嚴節操的根本不重要!
話落,肩頭一輕,陸銘煜直起身子,雙手插進褲兜,手上還預留她的體溫,竟是有些繾綣不捨。
他居高臨下的睥睨着淚眼婆娑的女人,笑道:“這就對了。”
可他的心卻卻像是被她那雙空洞無助的淚眼吸進去,不舒服極了,以至於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得僵硬……
轉身走到辦公桌旁從抽屜裡取出一本泛黃破舊不看的房產證和借條,復又回到蘇然的面前,將房產證給她,當着她的面將那一疊借條撕毀。
蘇然接過房產證,像是捧着稀世珍寶一般捂在懷裡,淚水肆意的流淌,祭奠着……她的尊嚴。
陸銘煜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除了這些,那天晚上我承諾的都作數。”
那天晚上他承諾了什麼?
蘇然已經想不起來了。
沒關係,這些對她原本就是無關緊要的……
蘇然起身,淡淡的說:“那我就先回去了。”
“擦掉你的眼淚,你這樣出去好像我把你怎麼着了似的。”陸銘煜蹙眉提醒。
蘇然站在門口處擦眼淚的時候,陸銘煜拿起衣架上的西裝一絲不苟的穿好,走到門口,面無表情的說:“走吧!”
“……哦。”
蘇然錯愕了一秒,讓開一步,讓陸銘煜先出去,自己跟在她身後。
在走廊口準備分道揚鑣的時候,陸銘煜二話不說一把將蘇然拽進了總裁專用電梯。
梯門緩緩合上的時候,蘇然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被他溫暖的大手緊緊的攥着。
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愫在體內流竄,沒有喜悅,也不覺得有什麼不舒服。
陸銘煜亦是如此,拉她手的一瞬竟是那樣的自然而然,透過金屬牆面的影子方纔覺察到他還牽着她的手,手心的手兒冰涼光滑,心裡竟是生出一絲竊喜。
彷彿一個偷吃糖的孩子,在不被發現之前嘴裡始終是甜蜜的。
當兩人都抱着這種心思的時候,周遭的空氣變得曖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