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那裡!”程子良一點一點放開白露的脖子,直到全部鬆開。
呼吸獲得自由的白露渾身癱軟的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好險,又差點死在這個男人的手裡!
當看到熟悉的身影從門外面緩緩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程子良整個人都僵住了,“未、未未,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不是應該在樓下等自己出現嗎?怎麼會忽然間出現在這裡。
那……剛纔他跟白露之間的對話,她到底聽到了多少?程子良越想越害怕,前一秒還有如地獄修羅似的兇狠目光,忽然間就變的躲閃不已,就連說話也都帶着顫音,“你怎麼沒有在下面等我去接你,親自跑過來了?”
左未未一步重似一步的朝這邊走過來,整張臉上都掛滿了淚水,哭花了精緻的妝容,“程大哥,剛纔她說的都是真的嗎?”
面前這個即將成爲自己丈夫的男人,竟然是之前買兇想要殺掉自己兒子的兇手?
“未未,你別相信這個瘋女人的對話。她做錯了事情,墨銜之把她趕出了墨家的門,所以她現在已經變得神志不清,剛纔說的那些,全部都是在污衊我。你作爲我的妻子,一定要相信我!”
程子良聞言已經顧不上白露的死活,趕緊走過去,想要抓住她的雙肩,找個藉口解釋給她聽,然而左未未害怕的看着他,趕緊往後褪去。
“我瘋了?”緩過來勁的白露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有未未在,她似乎又有了許多勇氣,“我剛纔說的那些,到底是不是在胡說,你自己心裡比誰都清楚!如果我真的是在胡說,那你又何必那麼激動?”
“程大哥,真的是你?”左未未仍舊不敢相信,面前這個對自己溫柔似水的男人,竟然會是背後買兇殺掉自己兒子的兇手!
那一次的秋遊她始終記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他們及時趕到救了兒子,恐怕那把窮兇惡極的匕首就直接捅進了兒子的咽喉裡。
過後無數次她都在想,自己到底跟誰結了這麼大的仇恨,能讓對方將罪惡的手伸向一個孩子!
“未未,你聽說我,那真的不是我。”程子良努力想讓左未未相信自己,“你想,我跟丟丟往日無緣今日無仇,我又那麼喜歡他,爲什麼會派人殺掉他?”
左未未淚眼婆娑的被程子良逼得一點一點往後面褪去,搖頭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殺他,可如果不是你,你剛纔爲什麼會那麼激動?程大哥,這到底是爲什麼?丟丟到底哪裡惹到你了,讓你這樣對待他?”
虧她還誤以爲程子良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男人,爲了她甚至放棄了墨家那麼耀眼的光環,而現在呢?
他竟然是試圖殺掉丟丟的兇手!
早知道這樣,她當時就應該聽別人的勸,早點離開這個人面獸心的男人!
白露幸災樂禍的看着她,繼續在一旁煽風點火,“爲什麼?還不是爲了墨家的家產?墨衛國曾經鬆口說,程子良和墨銜之兩個人誰先有了兒子,就把繼承權給誰。他一早就知道丟丟墨銜之的兒子,所以爲了繼承權,不惜下狠手殺掉丟丟,以確保墨家的繼承權不被墨銜之搶走。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知道……”
“白露,你給我閉嘴!”
未未眼睛裡的警惕已經讓程子良焦頭爛額,不知道該怎麼爲自己辯解,白露的話無疑是雪上加霜。
程子良惱羞成怒,反手一巴掌就將白露扇倒在地上!
“未未,你別聽她胡說,我真的是……”
“你別過來!”左未未已經退無可退,後背緊緊的抵在冰涼的欄杆上,卻始終抵不過心頭的徹寒,她哭的不能自已,“程大哥,我現在的心裡很亂,你讓我安靜一會兒可以嗎?就一會兒……”
她雙手死死的抓住護欄,心痛的就連呼吸都顫抖不已。
這個男人,這個用真情將她感動了的男人,到底還有多少面是她所不知道的?
陰險毒辣?城府極深?或者是殺人不眨眼?
剛纔他和白露之間的對話,已經讓她茫然無措,現在忽然又得知兒子被綁架的事情還與他有關,左未未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
自己真傻!竟然會答應嫁給一個試圖殺掉的兒子的兇手……
“未未,你先安靜點,不要衝動,聽我給你講好嗎?”
“沒有什麼可講的了!程大哥,對不起,我今天狀態不好,這婚,恐怕是結不成了……”
說完,左未未難過的捂着嘴,衝下樓梯,穿過熱鬧非凡的衆賓客,徑直朝外面跑去。
“墨大哥,那不是未未姐嗎?等會兒婚禮就開始了,她跑出去幹什麼?”看着她跑出去的背影,像是意識到什麼事情不對勁一樣,葉尋放下酒杯就追了出去。
墨銜之比他反應的還快,眼角剛瞄到那一抹潔白的婚紗,下一秒就已經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追了上去。
“未未!未未!”
奚芸爲了讓未未有個難忘的婚禮,特意把地點安排在了一座地勢平緩的山上,平緩的山路像是白練一樣,迂迴在山腰上。
失望無助的左未未此時什麼都顧不上,她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遠離這個地方!
遠離程子良這個危險的男人!還有身後那個緊追不捨的墨銜之!她只想逃到一個恐無人煙的地方,好好的靜一靜,想一下自己應該怎麼才能逃出心底的那座囚籠。
可是墨銜之陰魂不散的緊緊跟着,左未未心急,眼看着就要被他追上,而前面拐彎處剛好有一個小陡坡,或許能夠多一會兒。
她幾乎是想也不想,迅速就朝拐彎處的小陡坡跑去。當她眼角瞄到那一輛飛奔而來的小轎車時,一切都已經無力挽回……
“未未!小心!”嘶聲力竭的驚呼聲始終沒能淹沒得了那慘烈的聲音。
“滴滴!”陡然響起的車笛聲伴隨着尖銳的剎車聲,撕裂一般,劃破長空!
潔白的婚紗就像一朵失去了方向的花朵一樣,被高高拋起後又輕飄飄的跌落在不遠處的草叢裡。
緊跟而來的墨銜之看到這驚魂一幕時,整個腦子一片空白!渾身的力氣就像是被誰抽走了一般,一癱軟,差點跪倒在馬路上。
墨銜之強撐着身子,箭一般衝過去,抱起已經綿軟無力的左未未,就像抱起了一斤棉花似的,輕的讓他心顫。往日裡凌厲無比的眼眶裡,瞬間溢出來兩行晶瑩的液體。
“未未!未未!”
耳邊嘶聲力竭的音調一變,左未未只覺得那道低沉磁性的男聲就像是世間最好聽的天籟一樣,將她從黑暗裡喚醒。
“嗯?”她拼命的睜開雙眼,無意識的呢喃着“銜之,我好痛……”
墨銜之第一次體驗到這麼痛徹的感覺,大顆大顆的眼淚從他的眼睛裡滾落在左未未潔白的婚紗上,“哪裡痛,你告訴我,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肚子還有……腰。”左未未剛說完,眼睛一閉,就昏了過去。
墨銜之顫抖着胳膊,趕緊將左未未抱起來,拔腿朝那輛肇事車衝過去。
肇事司機是一個眉目清秀的男生,撞倒人的一霎那,他早已經嚇傻了,現在看到墨銜之抱着左未未過來,慌亂的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
“看什麼看!開車去醫院啊!”墨銜之氣的大吼一聲,打開車門抱着未未就坐在了後駕駛上。
“開快點!快點!再快點!”
眼看着鮮血已經將未未腹部的婚紗染透,墨銜之恨不得殺了這個男人!
“哥,已經不能再快了,我都快看不清楚前面的路了。”溫亦然也被墨銜之逼得差點瘋掉,“如果你再催我,恐怕今天我們倆都得給這個女人陪葬!”
墨銜之已經急紅了眼,毫不猶豫的從腰間抽出手槍,抵住溫亦然的後腦勺,聲音沙啞但十分有分量,“就算是陪葬,你也得按照我說的來!提速!快點!”
……
奚芸在葉炳南和葉尋的攙扶下趕到醫院時,手術室裡的燈正亮的刺眼,讓人無法對視。
而手術室門口的長椅上,就坐着兩個男人。
“銜之,到底發生了什麼?未未她情況怎麼樣了?”奚芸急的淚眼模糊,一把抓住墨銜之的衣服,逼視着他的眼睛問道。
她只不過是想讓女兒戴上最高貴的皇冠完成整個婚禮,哪裡知道會出這種事?
在一樓久等不見女兒回來的她想去找女兒時,卻只在走廊裡看到了那頂葉炳南耗巨資爲她打造的皇冠,就被那樣丟棄在走廊裡。
而未未已經不見了身影。當她想讓人去尋找時,就傳來了未未出車禍的消息。
“媽,您先別激動。墨大哥又不是大夫,我們等大夫出來再問好嗎?”葉尋趕緊抱住奚芸,想讓她的情緒平靜下來。
而此時,手術室的門忽然打開。
一個護士剛出來,奚芸就趕緊迎上去,“大夫,病人的情況怎麼樣?”
“你們誰是病人家屬?病人失血過多,急需輸血,abrh陰性血型。我們血庫裡沒有這種血型,所以需要病人家屬輸血。”
奚芸一聽,激動的晃着護士的胳膊,“我!我是!去哪兒輸,我們現在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