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未未疑惑的眨眼,“衣服上也沒寫名字,卡片上什麼也沒留,我怎麼知道是誰送的?”
話一出口,她就打心眼裡後悔了。
因爲在水晶燈光線的照射下,她分明看到了墨銜之的眼睛隨着她說出來的話,一點一點變得陰暗,讓人難以捉摸。
墨銜之頭越來越低,眼睛一眯,“你敢說卡片上什麼也沒留?”
“不、不敢。”左未未在他眼神的威懾下,小心肝一顫一顫的,“但是就那簡單的八個字,也不是我熟悉的筆跡,鬼知道是誰寫的……”
墨銜之臉色越來越黑。
虧他還特意用了手寫的。雖然只有短短的八個字,但這卻是他掌管墨氏集團以來,第一次寫除他名字之外的漢字。生怕字跡生疏,他還專門找了廢紙練了兩邊才謄抄上去的。
可眼前的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認不出來他的字,就連身上穿的晚禮服也不知道是他送的……
墨銜之刀削般的俊臉越來越近,噴薄出的鼻息裡也是淡淡的酒香,左未未臉一紅,看着自己在他眼中的倒影,緊張的差點說不出來話。
“那個,我,我剛纔給你開玩笑的,我知道是你送的。你,你別離我這麼近,我不習慣……”
墨銜之的脣瓣距她的臉頰很近,他幾乎能夠感覺的脣邊是她臉上絨毛的細微感。
忽然,他勾脣一笑,像千年不化的玄冰破開了一角似的,聲音低沉而磁性,“那以後就慢慢習慣。”
然後站直身子,鬆開她的手腕,大掌方向一轉,就覆在她的柳腰上。
左未未彆扭的妞妞腰,試圖甩開他的“鹹豬手”,“你別這樣,被人看到多不好。”
墨銜之不爲所動,嘴角仍舊勾着微不可見的弧度,胳膊忽然一緊,左未未崔不及防的朝他靠了靠,而原本覆在他腰上的手掌,也順勢往前一滑,貼上了她的腹。
然後俯身在她耳邊低語道,“你以爲剛纔我離你那麼近的距離,大家都看不到什麼了嗎?”
他說話的瞬間,一股熱流噴薄在左未未的耳廓上,她只覺得整隻耳朵像是火紅的晚霞一般,漸漸向臉頰蔓延……
墨銜之看着她的變化,心裡暗笑,活該,竟然連我的字都認不出來,真是太作死了!
原本安排的作爲重中之重的墨銜之是要上臺露個臉的,但當主持人邀請時,他直接一句冷硬的話就給拒絕了,讓在場的所有高層領導臉上都有些掛不住。
但再難看也得受着,誰讓人家是墨氏集團的少總裁。別說講話了,他今天能出面參加這個慶功會就已經是給足面子了。
雖然其他領導都沒有墨銜之的身價高,可好歹也是高層,墨銜之都不願上臺,他們也沒必要降低身份,上去自取其辱,乾脆就跳過了領導講話的環節,直接開始了舞會。
隨着輕柔的音樂飄來,不少女士受邀,放下手裡的酒杯,紛紛進了舞池。
左未未今天就沒吃多少東西,此時看見桌子上有香濃的糕點,再也顧不上別的,張開嘴便大開吃戒,對於忽然響起來的樂音毫無知覺。
然而,面對眼前驀然多出來的一隻手,她大爲十分不理解擡頭看着手的主人,“你幹嘛?”
墨銜之仍舊是擺着千年玄冰的臉,眼刀不耐煩的冷冷一掃左未未,她手裡的糕點受了驚嚇,“啪嗒”一聲掉在了桌子上。
趁着這個機會,墨銜之二話不說,抓了她的手就朝舞會走去。
“會跳舞不?”或許是受了音樂的影響,他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柔和了很多。
左未未誠實的搖搖頭,“不太會。”
“那就跟着我的步伐,慢慢學。”
說着,他擡起左未未的一隻胳膊,大掌繞過她的腋窩覆上她的後背,另一支手和她十指相握。
左未未沒想到會有舞會,一時間有點懵。
但墨銜之根本不給她回憶舞步的機會,胳膊稍微一用力,左未未不得不向他靠近過去。
跟着節奏,墨銜之雙腳有規律的前後移動着,而左未未則緊張的不停低着頭,看他的步伐,想努力跟上一點,可從墨銜之鐵青着的臉色看來,他貌似忍到極限了。
“左未未,你再睬我一腳,我就有理由相信,你這是在報復我。”
“我沒有啊,我是真的不太會。實在不好意思,又、又踩到你了……”
墨銜之低頭看着皮鞋上斑斑點點的灰塵,他的臉色黑沉的彷彿要吃了左未未似的,再也忍不下去,他彎腰一下子把左未未打橫抱起。
“啊,你要幹什麼?”左未未嚇得大叫。
“不跳了,回家!”
入了秋的夜,就連空氣也帶着絲涼意。
墨銜之把車窗大開着,涼風呼呼的灌進來,左未未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眼角瞄到她的動作,清越的嗓音輕聲問道,“是不是冷?”
“還好。”左未未摸着胳膊上起的雞皮疙瘩,不好意思說自己已經被冷的快要受不了了。
五彩的霓虹從前車窗快速的掃過,墨銜之扭頭看她一眼,只見炫彩的光在她的臉上不斷變換着,柔和了她本就嫺靜的面部輪廓,心頭一動,墨銜之忍不住將車子在路邊停下來。
“怎麼了?”左未未看着他起身下車,去後備箱拿了什麼東西過來。
“我車裡沒有別的衣服,只有這個,你先穿着。”
把衣服袋子扔給她,墨銜之上車,然後關了車窗,看着一動不動的未未,擰眉問道,“怎麼了?嫌棄?”
“不,不是,我只是覺得這樣子,不太合適吧?”袋子裡面是一件還沒有拆封的男士西裝,精良的做工和上乘的衣料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其價值不菲。
左未未吞了吞唾沫,把袋子還給墨銜之,訕笑這道,“我不是特別冷,只要車窗關好就沒事,現在纔剛入秋,天氣沒有那麼冷的。”
開玩笑,跟他相處了這麼多天,她早就應該知道墨銜之是那種有着嚴重潔癖的人,這件衣服她穿了之後的下場,不用考慮,就一定會出現在垃圾堆裡。
萬一哪天墨銜之心情不好,舊事重提,要她賠償這一件西裝的錢,她去哪兒弄這麼貴重的西裝賠他?他是不在乎這點錢,但不代表他是大度的男人。
左未未坐正身子,催道,“不早了,我們趕緊走吧。”
墨銜之不動。
黝黑深邃的眸子不知道醞釀着什麼情緒,如刀刻般的五官隱在暗影裡,削薄的脣瓣忽然壞壞的勾着。
關好車門,啓動發動機,鋥亮的皮鞋一腳將油門踩到底,車子瞬間如同離弦的箭一般,光速衝了出去。
然後,墨銜之默默的打開了車窗……
“你……”這分明是故意的!
額前垂落下來的劉海被夜風吹得凌亂不已,左未未氣的臉色煞白,冷風一撥接一撥的灌進嘴裡,她張張嘴,愣是說不出來一句話。
穿過整個城市的霓虹,墨銜之將車子穩穩的停在一個家門口。
今天晚上的氣氛有些怪,望着墨銜之打開車門下車,左未未的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兆。
果然,他繞過車頭打開左未未旁邊的車門,然後將她從座上公主抱了起來,往家裡走去。
左未未懼驚,雙手下意識環上墨銜之的脖子,“你,你要幹什麼?”
他整個人映在前方別墅不甚明亮的光線,冷硬的下巴線條忽然柔和了下來,墨銜之低頭,看着左未未認真的開口道,“今天晚上,你真的很美。”
“撲通撲通……”似乎聽見心跳動的聲音,在這個安靜的夜裡,格外的震耳欲聾。
未未不敢看墨銜之的眼,只覺得那一方深不見底的眸子,像是要把她吸進去一般,巨大的漩渦就在他眼底的正中央。
別開臉,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此時此刻的心情,複雜而又緊張。
說實話,墨銜之的帥氣,是她見過所有的人中,無人可比的,光是那一身做工精良的西裝,就讓他渾身散發出一種如同帝王般尊貴感,不用多言,僅僅是動一動手指頭的動作,就掌握着無數人的命運。尤其是他脣瓣勾起的弧度,像是傾塌的冰山一角,十分容易的就能吸引住她的全部目光。
就是這樣一個從小就住在雲端的一個男人,現在正抱着她,上了二樓,來到了他的臥房。
想想就感覺是在做夢。
忽然,背後一軟,墨銜之把她放在了巨大的單人牀上,然後雙臂撐在她的頭頂兩側,上身緩緩的壓了下來。
左未未的視線描繪着他俊美的五官,卻始終不敢正視他的眼睛。
“告訴我,你在害怕什麼?”下巴上忽然傳來一個力道,腦袋就被微微擡了擡。
墨銜之的鼻尖已經觸在她的鼻尖上,隔着薄薄的一層空氣,她幾乎能夠感受到他脣瓣上傳來的溫度,帶着股酒的清香,看起來十分柔軟。
今天晚上,爲了解渴,她喝了兩杯香甜的葡萄酒,沒想到這酒還有後勁,此刻只覺得腦袋有些飄飄然。
“沒,沒有害怕,我只是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