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絕對不是人吃得！”
楊曉然才吃了一口，就有種想死的衝動，居然還是生得，那味道太**了！！
“好了，好了，都別抱怨了，這可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春日裡疾病多，吃些總沒錯得。”
裴氏說着也是吃了一口，強忍住嘔吐的衝動，揮了揮手，下人們立刻上來把五辛盤撤走，又上了幹薄荷泡得茶，這算是漱口用得了。
“膠牙餳來了！”
程處寸歡呼了一聲，把膠牙餳推到程咬金跟前，笑着衝楊曉然道：“剛剛酒要從小得喝，可這膠牙餳卻要從老得先。”
這個東西楊曉然倒知道，以前在小青山的時候師父也給她吃過。其實就是麥芽糖。用大麥，小麥或者糯米出來的甜品。味道不如蜂蜜，也不如後世常用的蔗糖。
但是在這唐朝，甘蔗製糖法剛從國外傳入不久，這種在大唐被人喚作石蜜的東西前文就提過，是十分昂貴的東西，許多百姓都沒見過，所以麥芽糖已算是貴重的美味了。也只有在元日的時候才捨得吃。
至於爲何要讓老人先吃。這個楊曉然也知道，畢竟在小青山的時候吃膠牙餳時也是師父先吃得。按照師父的說法這糖是用來考驗老人牙齒堅固程度得；另一方面也是祝願老人牙齒永不脫落，能長生不老。
程咬金笑咪咪地拈了一塊膠牙餳放進嘴裡嚼着，然後按照年齡大小一個個分下去。楊曉然也分了一塊，雖然比不上後世的糖果卻勝在自然，吃着有股小麥的清香，這東西在她來的那個世界已慢慢在消失了，像這樣原汁原味的手工麥芽糖已不多見了呢！
喝了苦酒，吃了辣菜，嚼了一塊糖，該上正菜了吧？
可哪知楊曉然左等右等卻還不見下人上菜。又等了一會兒，只聽得忠叔喊道：“湯中牢丸來咯！”
“這又是個什麼鬼？！”
楊曉然完全懵圈了。忽然發現自己在小青山那十年是白過了，老道一個方外之人自然不怎麼在意，好多世俗的東西她都不曉得，她現在覺得自己如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那叫一個懵。
“這，這不是餃子麼？”
等東西端上來後，楊曉然又懵了。
湯中牢丸等於餃子？！！！
這唐人！太會玩了！
不過有餃子就好啊，起碼是熟悉的東西，吃了一個，是酸白菜羊肉餡得，味道還真不錯！
吃完了餃子，程咬金便道：“離着下午開席還有些時候，老夫去睡一會兒。”
這不才起來麼？怎得又要睡覺了？難道便宜爹身體不舒服？
見女兒投來關切的眼神，程咬金嘿嘿一笑，道：“坐了大官也有大官的難處，今個兒元日，回來迷瞪了一個時辰就得參加元旦的大朝會，你阿爺我可是天還沒亮，回來沒眯一個時辰就得起來再入宮啦！”
頓了下又道：“你們也再去眯會兒，今個兒還得傳座，每家每戶都得去吃一口，又得鬧到很晚……”
楊曉然的臉直接黑了，這年過得也太累了吧？！！
程處默嘿嘿直笑，道：“還是年紀小好啊，又是姑娘家沒人逼你喝酒，我們爺幾個可就慘了，唉，小妹你也不必去串門子了，跟娘在家得準備宴席，咱們去吃別人的，別人也得來吃咱們的宴席。這不鬧到正月十五，這年就不算完！”
“……”
楊曉然內心抓狂了，這樣吃來吃去的，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楊曉然跟裴氏在家忙了個腳朝天，打死她都不想去竄什麼門子，除了初一下午去了給太子，皇后問了安後，就到寶林家裡去吃了一口，然後便被那羣人喝酒的瘋樣給嚇呆了，在寶林的護送下狼狽逃竄，嚇得她再也不敢去串門子了。
可她不去，人家會來啊！
這會兒那個國公，一會兒那個郡公，神馬縣男，縣子地在這裡都不夠看，進來連個正經位置都沒有，把程府鬧得跟菜市場似得。喝高了免不了又要逗弄楊曉然一會兒，然後留下一堆禮物，捎上程家的五步倒揚長而去。
最可怕的是到了後面，居然連王爺們都來了。李泰這樣的小屁孩不去提，居然連禮部尚書，河間郡王李孝恭都來了！哇靠，這可是一位真正吊炸天的王爺啊！
他是李世民的堂兄弟，爲人奢侈豪爽，後房歌姬舞女達一百餘人，然而待人寬恕謙讓，沒有驕矜自得之色，故而李淵、李世民都對他十分親待。
如今這位傳奇王爺就大大咧咧地坐在自家正堂裡，一開口就讓楊曉然直接暈了過去，尼妹，這性格也太豪爽了吧？
“程家女郎，把你家的五步倒都搬出來，直娘賊，本王都眼饞很久了，程知節這老東西竟把好東西藏着噎着得，快快快，別磨蹭，我知道他今天去杜大嘴（杜如晦）那裡了，嘿嘿，我可以瞄着點來得。”
暈倒！
您到底是王爺還是土匪？！居然還踩點？！！
“江夏郡王到！”
還未等楊曉然從風中凌亂中回過神來，又來了一個王爺，江夏郡王李道宗也來了！
也許說起江夏郡王李道宗很多人都不知道，但若是知道他的女兒便是文成公主地話，就知這傢伙來頭有多大了。
“哎呀呀，族兄，你也在這裡？！”
人未到，聲已到近前。只見這江夏郡王快步入得堂廳，四下一探，先朝着裴氏行了一禮，入座後，才眉眼一擠，笑着道：“族兄也是衝着五步倒來得？”
說着就衝楊曉然道：“程家女郎，本王這就該說說你了。聽聞這五步倒是你弄出來得？”
“回大王地話，此酒卻是臣女所釀。”
“不厚道，不厚道啊！”
李道宗搖着頭，“陛下如此厚道你，你弄出了好酒，怎得光記得你阿爺了？唉，程咬金這老東西，越老越壞！除了給宮裡送了些，居然也不給我們這些老傢伙送些來，把那些酒看得跟眼珠子似得，就送過一小壇來，那點酒塞牙都不夠啊！快快快，好閨女，快拿些出來我們嚐嚐。”
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是好幾下！
這是哪裡來的土匪啊？！還有，江夏郡王，您老今年才二十九吧，居然自稱老傢伙，是不是有些？
得了！李二是個大土匪，他們家的人就有土匪的屬性。別看這兩位王爺長得斯斯文文地，還挺帥，可當年追隨李世民反隋時可沒少殺人，個個都是猛將啊！
所謂猛將簡而言之可不就是土匪的性子麼？！
老李家的人好像都不怎麼愛讀書，聽說李小二年少時也時常做遊俠兒幹得事，整日與人鬥毆，他這幾個堂兄弟估計打小就是他的幫兇了，都是一羣**啊！
不敢跟這幾個**叫板，剛想跟裴氏進去拿酒，卻見外面衝進一個聲音，嘴裡哇呀呀地大叫着，“好哇！你們趁着老夫不在家居然想來騙老夫的酒喝！小娘，夫人，不許給他們拿五步倒！”
“程咬金！你這個老東西，越老越不是東西了！怎地？當年你在戰場上差點被一賊兵一挑了，是誰救了你？！”
李孝恭一拍桌子，怒叱道：“好哇，不過區區幾壇酒，你就看得跟眼珠子似，居然還想跟我動手？！”
“我呸！河間郡王，你莫要到我家耍潑！當年老夫眼饞你的三勒漿，你居然就倒了一小杯給我，你還好意思說我小氣？！直娘賊地，一小杯？你糊弄鬼吶？！我可是給你送了整整一罈子五步倒！這是我閨女孝敬我得，你憑啥來搶？！”
“義貞啊！”李道宗站了起來，神在在地道：“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如今我等雖爲王爺，可在跟前可擺過王爺的架子？還跟當年一樣，當你是兄弟，你怎地現在這般小氣？區區幾罈子五步倒，這樣小氣，不厚道吧？”
楊曉然都暈菜了，爲了酒打起來了？
程咬金鼻子裡冒着粗氣，道：“哼！你們倆趁着我去杜如晦的空檔來這裡，分明不懷好意！哈，大家認識多年，我還不知你們倆？一個個貪杯如好女子，分明就是想把老夫的酒都搬空了！”
被人拆穿了，李孝恭與李道宗臉一紅，忽然大怒道：“你到是給還是不給？！”
“不給！不給！這小娘孝敬我得，其他酒隨你們喝！”
程咬金搖頭如撥浪鼓，嘴裡嚷嚷道：“那酒你們知道多精貴麼？哎喲，我滴個娘啊！那多酒纔出那一點點，我都沒幾壇了。罷了，罷了，今日開宴，你們喝着就是，要拿走，那可不行！”
“阿爺……”
楊曉然弱弱地舉起手，道：“其實五步倒不算什麼好酒，也就是有些烈，等今年豐收了，女兒可以弄更好得酒，難得這樣的酒還能入兩位大王的眼，不如……”
“哎呀！”
李孝恭大喜，“好閨女！陛下沒白疼你！你放心，本王不會白喝你的酒，你要啥儘管開口。”
“這還算好酒？！”
李道宗瞪大雙眼，把楊曉然上上下下一番打臉，嘴裡喃喃道：“我滴個乖乖，你師父平日喝得難不成是瓊漿玉液？這五步倒清澈如水卻烈如火，一口下去從嗓子眼燒到胃裡，那叫一個美，這都不算好酒？來來來，閨女，到本王這裡說話。”
李道宗哪裡還有王爺的風範？招着手的模樣像個拐帶兒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