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毒婦的同夥!”
“大家一起打死她!”
“打死!”
“打!”
羣情洶涌,有的用棒棍,有的用拳頭,一下下地砸在小沁那年輕嬌嫩的皮膚上。
“啊!師父!”小沁那受傷的腿,更是被人直接用腳踩!
“這樣下去,小沁會死的!”顏蝶陌着急地道,她縱身一躍。
萬祁陽一下子擋在她的面前,喝道:“ 會有人救她,但不是你!”
“那你倒是救啊!”顏蝶陌怒喝道,那羣人的拳頭死命地砸下去,小沁一心等着邢天野來救,絲毫不反抗,那和等死有什麼區別!
見她又要衝下去,萬祁陽死死地捏着她的手,雙眼發紅,好不容易花費了半個月的時間造成她死去的假象,若是她一衝動,所有的心血又白廢了!
“信我!”萬祁陽怒吼道。
這句話在顏蝶陌的耳朵裡聽來,簡直就是一句無用之話!
她的聲音,比他的還要兇:“萬祁陽,若是小沁死了,北王府的人也不用活了!”
說罷,她扭過頭,盯着那聚在了一起的人,現在那裡的情況非常地混亂,雖然有血腥味冒出來,可是她沒有辦法看到小沁的情況。
“小沁,小沁,小沁。”
顏蝶陌着急得喃喃自語,小沁昔日裡那銀鈴般的笑聲,在她的耳邊不斷地響着:“啦啦啦,哈哈!”
“打死她!”
“打!”
棍棒、拳頭,吶喊聲,在顏蝶陌的眼中不斷地放慢,血腥味在空中悠悠地飄蕩着,她眨了眨眼睛……
“啪嗒。”忽然有什麼滴落在她睫毛上。
是眼淚?
顏蝶陌擡起頭,原來是那黑沉沉的天空,已經開始飄起了小雨。
“啊!”一聲尖叫,驚得顏蝶陌的視線回到地面上。
“死了!”衆人拍手慶祝!
顏蝶陌的耳朵,像是被什麼炸開,震得大腦轟鳴。
“小沁!”一聲怒吼響起,驚得那高興的平民百姓愣了愣,原本熱鬧的街道竟然被嚇得鴉雀無聲。
可兩秒後,比之前還要沸騰:“死啦!死啦!”
“嘩啦!”
“啪嗒!”
“啪嗒!”
一場雨,就在這個時候嘩啦啦地下了起來。
人們圍着小沁那血肉模糊的身體,拍手鼓掌。一個人拼命地從外面,向她靠近,推開一個個人,艱難地擠到她的面前。
“師……父……”僅剩最後一口氣的小沁,趴在地上,眼睛被雨水淋得都睜不開,好冷啊……
“咕嚕嚕。”一串黑色的影子,輕輕地籠罩在小沁的身上。只消一會兒,她就在原地消失了,地面只剩下一灘血水。
眼尖兒的百姓,很快就發現了,有人驚呼了起來:“看,不見了!果然是妖孽!”
很快,顏蝶陌的同夥是妖怪的傳聞,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陵水,那些恨顏蝶陌的人更加恨了。
“爹,顏大小姐不是昨天還來我們家嗎?怎麼就死了?”剛剛從鬧市中看熱鬧回來的雀兒,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百思不得其解地問道。
肥包一驚,連忙捂住了女兒的嘴巴,那雙綠豆一樣的眼睛滴溜溜一轉,見周圍都沒有人了,這才訓斥道:“小孩子不要亂講話!小心隔牆有耳!”
“可是……”雀兒還想說什麼,那大嬸兒立馬敲了一下她的腦袋。
“噓!你爹說不要吭聲就不要吭聲,免得給我們家惹禍事上身!”
“噢。”這下,雀兒唯有閉上了嘴巴,這次連孃親也不幫自己了,她喝了一口水,道:“我出去了。”
肥包一聽,立馬拿起了擀麪杖:“你這死丫頭!都晚上了,你一個黃花大閨女,跑哪兒去?”
此時,雀兒早就一溜煙兒沒了影子。
肥包見狀,氣得臉紅得像塊豬肝兒似的:“你看看!你看看!你都把和閨女寵成什麼樣兒了!整天跑出去,也不知道是和哪個野小子廝混!”
“死肥包!有你這麼說自己的女兒的嗎?她性子這麼野,還不是因爲你不管教!”
此時,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又吵了起來。
“啊,煩死了。”已經走遠的雀兒。捂着耳朵回頭瞪了一眼遠處的家門。
她來到了剪秋河邊,左看右看:“狗兒?狗兒?”
“嘿!我在這兒呢!”一個少年蹦了出來,嚇得雀兒一跳。
“神出鬼沒的!嚇死人了!我要的東西你帶來了嗎?”雀兒問道。
那狗兒拍了拍胸口:“那當然,我畫畫可是一流的!”
說罷,他從袖口掏出一幅畫,神神秘秘地遞給了雀兒:“你看看,畫得和你那天見的女子可像?”
雀兒打開畫卷,眼睛一亮,連連點頭:“像,像。”
只見畫上,畫的正是顏蝶陌。
“你說這個人,就是那毒婦?”
“是啊,這可是價值五千兩黃金呢。”雀兒笑眯眯地道,有了這五千兩黃金, 她想要什麼胭脂水粉就買什麼胭脂水粉,再也不用求爹了。
“可那毒婦不是死了嗎?你拿她畫像有什麼用啊?”
雀兒眼睛滴溜溜地一轉,看了看四周,確保一個人都沒有才說道:“我昨天還看到她呢。”
“啊?”那少年嚇得身子一抖,雀兒更加得意地點了點頭。
兩個人開始神神秘秘地聊了起來,以至於身後有一個人站了許久,他們都沒有發現。
過了許久,雀兒見天色已晚,這才道:“好了,我先回去了。”
那狗兒聽到後,低下頭扭扭捏捏地道:“嘿,你不是說,我畫好了,你就……你就……”
“啵。”雀兒一笑,踮起腳在少年的臉上輕輕一吻,那年輕的臉龐,立馬愣住了,原來女子的嘴脣這麼柔,這麼軟……
“我回家了。”雀兒捏着手裡的畫,狡黠地一笑,就轉過身準備離開。
然而,她卻結結實實地撞中了一個人的胸口,一陣淡淡而又舒服的清香,隨着雨後那微涼的清風吹了過來,令人心曠神怡,舒服不已。
“你……你是?”雀兒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她擡頭一看,便對上了一隻好看至極的眼睛,黑黑的,亮亮的。
“把它給我。”黑暗當中,那高大的男人伸出手,指了指她手裡的畫。
雀兒一聽,立馬搖了搖頭:“你是誰?想搶我的畫,沒門!”
“你不是答應過她,不跟任何人說的嗎?”那好看的眼睛,移到少年的身上。
“關你什麼事兒?”雀兒明知是自己錯了,卻嘴硬得很。
“你可知康祿街的小店老闆死了?”那男子淡淡地道,雀兒皺起了眉頭,退後了一步。
“和我有什麼聯繫?”
男子輕輕一笑,淡淡地道:“那老闆也見過顏蝶陌。你若遵守承諾,守口如瓶,我便饒了你們兩個。若你們以後不識趣……”
雀兒一聽,轉過頭道:“快跑!”
“啊,好!”狗兒一愣, 兩個人拉起手一起跑了。
那男人手裡的刀,閃過一絲寒光,他搖搖頭:“年輕人,真是不經嚇。”
“臥槽,你這麼嚇兩個娃,小心把別人嚇出神經病!”一直在旁邊呆着的沉大,一邊喝酒一邊道。
白信甩了兩個白眼,道:“你行你上。要不是爲了顏蝶陌,我犯得着做這種以大欺小的事情!”
“呔,要不是菩薩都沒有殺這一家人,我們現在可以一刀殺了事!”
“嗯,走,回去覆命吧。”
隨着腳步聲漸行漸遠,河邊漸漸恢復了平靜。
城西,一個小客棧的房間內,奄奄一息的小沁正躺在牀上, 高雲鶴和小秋息在旁邊守着。
而萬泓淵則不停地問:“你們倒是吭聲,顏蝶陌去哪兒了?”
“王妃姐姐不是死了嘛,還有什麼好問的……”一提起這個傷心事,小秋息眼眶一紅, 嚶嚶哭了起來。
一見那晶瑩的眼淚,萬泓淵就手足無措了:“乖,小媳婦,別哭啊。哎呀,我去,女人真是……我都跟你們說了,顏蝶陌沒有死,你們怎麼就不信呢!今天下午,她還和本太子一起!難道,你們一個個只信萬祁陽?”
一直沉默的高雲鶴,開口道:“太子,小沁需要靜養。”
“噢,好。”萬泓淵識趣地閉上了嘴。
“吱呀。”此時,門忽然開了。
高雲鶴回過頭,只見一個帶着面紗的女子,正在施施然地走過來。
他一愣。
“小沁怎樣了?”那個女子一開口,原本一直冷靜的高雲鶴,眼淚差點沒下來。
她竟然活着!
還活着!
見一直得不到回答,顏蝶陌唯有又問一次:“雲鶴,小沁如何了?”
“她……保住了一條命……你,不是已經……”高雲鶴看着她,緊張得語無倫次。
顏蝶陌見狀,唯有摘下面紗,那清麗脫俗而又熟悉的面容,倒映在高雲鶴的眼眸中。
“我沒死,在南音山的樹林裡睡了半個月,多虧有小沁照顧,然後就好起來了。”顏蝶陌微微一笑,溫和而苦澀。
“看見了吧!這可是大活人!本太子沒有說謊吧?”萬泓淵得意地道,他的手正要搭在顏蝶陌的肩膀上,卻被她躲開了。
高雲鶴一直看着她,全然不知自己已經失神。這半個月以來,得知她和離魂劍一起死去的消息時,他再也沒有好好睡過。
“你……你回來,就好……好。”高雲鶴哽咽道,門外的萬祁陽看到這一幕,並不作聲。
顏蝶陌低下頭,從袖中拿出璽印圖,道:“雲鶴,你帶着秋息和小沁先行回蜚國。我稍後就到。”
萬泓淵一聽,急了:“你要去哪兒?不是說好一起去蜚國的嗎?”
“我……還欠別人一個交易。”顏蝶陌微微地轉過頭,瞥了一眼外面的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