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大叔是板蛇?可是,萬祁陽不是說,已經端了他們的老巢了嗎?顏蝶陌看着泥裡的人骨頭,看樣子,還是挺新鮮的。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漢子正在挑水,並沒有留意到她。她趕緊用腳把泥用腳推了回去,裝作沒事人一樣離開了。
她心亂如麻,第一個反應是逃。可是一想到原問還昏迷着,她一個人又背不動她,她一咬牙,轉身就回木屋去了。
她瞥了一眼漢子,小心翼翼地來到屋子裡,坐下來道:“中棠哥哥,你在這裡住多久了?”
“我從小就在這裡長大。”
“你沒出去過嗎?”
“沒,我爹說外面壞人多,不讓我出去。”中棠笑了笑,其實在這裡,真是挺冷清的。
顏蝶陌鬆了一口氣,幸好中棠是好人。她擡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眼睛爲什麼看不見呢?”
“前兩週,我跟我爹去打獵,不知道被什麼毒汁濺到了眼睛裡面,後來眼睛都看不見了。”中棠神色黯然,自從眼睛看不見之後,處處都是不方便。 他之前心情一直很暴躁,今天化姑娘來了,他纔開始笑。
“你不用擔心,我想辦法治好你。可是,到時候我們要離開這裡,不過你不用怕,如果有壞人欺負你,我就保護你。”
“哈哈,好。”中棠點點頭,摸了摸她的臉:“不知道你長什麼樣子呢?”
“可好看了!”顏蝶陌厚顏無恥地道。
“我也覺得是。”中棠微微一笑,可惜現在看不到。
“咻!”兩個人聊得很融洽的時候,有銳利的聲音響了起來,嚇得顏蝶陌一個激靈。
“別怕,這是我爹在練靶子。”中棠拍了拍她的手道,每天傍晚,爹爹都會在後院練練臂力。
顏蝶陌乾笑一身,想到桃樹下的人骨,毛骨悚然:“你爹的內力好像好高……”
“還好,我也不知道他內力和別人相比怎麼樣。不過在我心裡,我爹是世上最厲害的人。”說起這話的時候,中棠滿臉驕傲。
顏蝶陌皺起眉頭,這麼一直打探,還不如直接點:“中棠,你姓什麼呀?”
“姓?什麼叫姓?”
她一愣,不會吧,這麼簡單的問題她都懂,中棠責罵不懂:“像我,我叫萬化,那麼萬就是我的姓。你沒理由姓中吧。”
她撓了撓頭,百家姓也沒有這個奇怪的姓氏呀。
“ 噢,原來如此。我爹就叫我中棠,並沒有告訴姓什麼。”中棠微微一笑,白皙的臉似乎自帶光芒,又好看又溫柔。
“ 咻!”正說着,又一聲尖銳的箭音響了起來。
這一聲,並不是從後院傳過來的。中棠的手一抖,道:“ 有人來了。”
顏蝶陌嚇得肩膀一縮,深山野林,能有什麼人,要是阿飄怎麼樣:“好可怕。”
不對,說不定是萬祁陽來救她了。她直起身子,往外一看,對中棠道:“我出去看看,你呆着別動。”
正當她準備出去, 卻被如同雨一樣射過來的箭逼了回去。她縮回腳,天,門廊下的原問該被射成刺蝟了!
“咻!”正想着, 她卻被扼住了喉嚨,呼吸頓時不順暢了起來。
“呃……大叔,痛……”
“爹!你在幹什麼?”中棠站起來,雙手不停地摸索着。
“棠兒,別問這麼多!拉住爹的衣袖,現在保命要緊!”
“什麼人來了?”中棠急切地問道,他的耳邊只聽到化妹妹嗚嗚的聲音,不由地急了起來:“爹,你把她怎麼樣了?”
漢子喝道:“聽話,拉住我衣袖!”
心急的中棠,唯有拉着爹的衣袖,跟着他急急地來到了外面。
很多火把在山間燃亮着,顏蝶陌眯了眯眼睛一看,似乎來了不少人:“大叔……我不想回去,你要把他們打敗啊。”
“ 閉嘴。”漢子沒有料到,逃到這裡才兩週,竟然被發現了。
兩個人從高處翩然而落,衣袂飄飄,神色冷然。來人正是萬祁陽和白信,顏蝶陌一見,眉頭皺了起來,怎麼在這麼偏僻的位置,他還能找到她。
“別過來,否則這兩個人性命不保,”漢子喝道:“我已經給她們服下了毒藥,如果沒有解藥,活不過明天。”
中棠一驚:“爹!”
“你……這個老狐狸。”顏蝶陌更是驚訝,想不到漢子看起來這麼憨厚,心眼兒卻這麼壞。
“板蛇,你已窮途末路,把人放下。”白信冷聲道,他手一揮,兩個被剝掉筋脈的人扔在了他的面前,渾身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板蛇,是一個組織的名字,也是面前這個漢子的代號。
“你是七凌子的徒弟?”板蛇看了一眼兩個兄弟,惡狠狠地道。
“正是。”白信點點頭,師父等這天,等了很久了。
“果然是青出於藍勝於藍,想不到七凌子沒把我板蛇搞垮,他的徒兒反而砍了我。”板蛇的臉不復憨厚,他盯着萬祁陽道:“把五華寶石交出來,否則這兩個女的,我要活活地折磨死。”
“爹!你在說什麼?你放開化姑娘!”中棠大聲地道,他不斷地用力拉扯着板蛇的衣服,試圖將顏蝶陌從他的手裡救出來。
“ 棠兒,你等等,爹爹會爲你治好眼睛的。”
“不,你放開她!”中棠連連搖頭,忽然之間,他發現這個爹好陌生。
萬祁陽見顏蝶陌的脖子被掐紅了,手一揚,一陣冷風飛出,直逼板蛇。
板蛇見狀, 將原問推到了面前,白信身心一閃,將她接住。板蛇將手中所有的力量,集中在顏蝶陌一個人的身上:“萬祁陽,將五華寶石交出來,否則我掐死她。”、
“五華石在羽後手裡,”萬祁陽眼眸微微一動,計算着他和板蛇之間的距離:“ 我相信你知道,你逃不掉。只要你放開她,我保證不傷害你的兒子。”
“不要!”第一個反對的人,竟然是顏蝶陌。
她斷斷續續地道:“大叔,我、我不跟他回去。”
萬祁陽瞬間氣噎,他閉上眼睛,轉過頭睜開眼看着白信道:“我都說,我一來,她就不願意了。”
白信尷尬地笑了笑,誰知道顏蝶陌真是鐵了心要走。
“ 小姑娘,落入板蛇的手裡,會很慘。”板蛇冷笑道,兩個兄弟被搞得現在半死不活的樣子, 他可不會輕易放過她。
顏蝶陌滿臉都是犧牲就義的悲壯:“寧、死、不、屈。”
反正她是不會回玲瓏大殿的了。
“好,有性格。”板蛇的嘴微微張開,一絲毒氣從裡面冒了出來。顏蝶陌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 此藥會順着她的經脈一點點蠶食她身體,若你們不拿來五華寶石,你們就看着她死吧。”
說罷,板蛇將顏蝶陌一推,推到了萬祁陽的懷裡。
萬祁陽低頭看了她一眼,只是中了一點點毒而已,他點住她天靈穴,進到她身體的毒氣,竟然從她鼻孔裡飄了出來,繼而散在了空氣當中。
板蛇見狀,怒道:“怎麼可能? ”
萬祁陽摸了摸她的臉,擡起頭,眸裡都是陰霾:“她跟着你這麼久,難道你沒發現,她的經脈斷得七零八落?”
所以,毒藥根本無法順着經脈進入體內,顏蝶陌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
“啊!”板蛇立馬發起飆來,他手一揚,飛鏢呼嘯而出!
中棠只聽到耳邊的風聲一直呼呼地吹着,直至完全消失。
“爹?化姑娘?”中棠動了動耳朵,可是一點聲音都沒有。後來他脖子一痛,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清晨,睡了一夜的顏蝶陌揉了揉眼睛,眼前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明晃晃地照着。
“中棠哥哥,你家的瓶子怎麼閃?”她睜開朦朦朧朧的眼睛,卻看見了一張臉。
睫毛長長的,鼻子又高又挺,就是薄脣有點蒼白。
萬祁陽?
她猛地睜開眼,一個骨碌坐了起來。
牀?
她和萬祁陽昨晚是一起睡的?顏蝶陌掀開被子,看了一眼衣服,幸好,還是好好的。可是……
顏蝶陌看了一眼四周,這哪裡是深山,她竟然已經回到了玲瓏大殿!這裡,好像是萬祁陽的寢殿。
她低下頭,看着在榻上熟睡的他,整個人目瞪口呆。
“ 嘶……” 她掐了一下自己,好疼!
她吞了一下口水,湊上前去,細細看着他,色迷迷地問道:“親一個,可以不可以?”
嘿嘿,她嘟着嘴就要親上去。忽然,萬祁陽睜大了眼睛,顏蝶陌決定先下手爲強,尖叫一聲道:“啊!流氓!”
“醒醒。”
“醒醒!”
顏蝶陌猛然睜開眼睛,就看見了小木屋的房頂。她愣了愣,一個骨碌坐了起來, 眼前的人正冷眼看着她:“醒了?”
“我……你……”顏蝶陌指了指牀,繼而雙手捂着臉,她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顏大小姐,麻煩你下次做夢的時候,不要喊我名字,我嫌丟人。起來用早膳吧。”門口守門的侍衛聽到後,強忍着沒笑出來。
顏蝶陌低聲咕噥了一句:“我喊的是流氓,又沒喊你。”
萬祁陽聽到後,轉過頭,道:“化姑娘,這個人依你的意思,怎麼處置?”
語氣中的醋意,還迷糊的顏蝶陌自然聽不出來。她順着他的手看去,那清朗的少年正坐在凳子上,她囁嚅道:“ 中棠,你……你做過板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