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天,雖然淋了雨不至於很冷,可是車廂裡開着空調,一坐進來冷氣侵襲,筱筱立刻打了個寒顫。
賀御君斜睨一眼,嘴裡不知咒了句什麼,探身從車後座拽了個行軍包過來,朝她扔了件衣服。
筱筱一怔,慢吞吞地拿起那件衣服,鼻端立刻嗅到淡淡馥郁的薄荷香,跟那塊淡藍色的手帕味道一樣。
心臟亂了一拍,她哽咽着道了聲謝謝,將衣服攤開捂在胸前。
賀御君懶得看她,油門一踩,威猛的越野車像離弦的箭一樣飛出去。
夜幕低垂,雨絲連綿,筱筱歪着頭看着路邊連成一線的霓虹燈,也不去管男人會把她帶到什麼地方去。
許久,車廂裡都安安靜靜的,只能聽到女孩兒壓抑傷心的抽泣。
路過一個紅燈,大切諾基驟然停穩,賀御君似乎是被她的低聲啜泣攪到心煩意亂,回頭沒好氣地訓道:“要哭就像剛纔一樣,痛痛快快地哭出來,要麼就給老子閉嘴!”
哼哼唧唧抽抽噎噎的,他整個神經都被攪亂了。
筱筱一驚,瞪着紅腫兔子般的大眼睛轉頭,眼睫落下:“對,對不起……你等會兒放我下車吧。”
非親非故的,確實沒必要打擾人家。
賀御君盯着她的臉看了幾秒,眸光驟然一暗,添了幾分狠厲與血腥氣,“你的臉怎麼了?誰打的?”
剛纔情況混亂,他都沒注意到這丫頭粉嫩的臉蛋紅腫厲害,連嘴角都破皮流血了。
筱筱擡手抹了抹自己的臉,依然麻木,中午吃飯時嘴巴都不敢動,現在雨水浸泡,嘶撕疼痛又氾濫開來。
大概想笑,她咧了下嘴巴,隨即又皺眉,“還能是誰……我毀了跟那個章總的大好婚事,我爸沒打死我就算好了。”
男人眼眸眯起,盯着女孩兒雲淡風輕的模樣,氣場越發冷凝。
後面傳來鳴笛聲,賀御君只能先啓動車子,繼續上路。
筱筱咬着粉嫩的脣瓣,聲如蚊蚋:“那個……你,你找個酒店放我下來吧。”
男人臉色削冷,未置可否,車子繼續飛馳。
“……”筱筱鬧了個沒趣,只能緊閉嘴巴。
黑色霸氣的越野車停下時,筱筱正歪着腦袋神遊天外,想着以後該怎麼過。
車門猛地拍響,沉重龐大的車身晃了幾下,她才猛地回神,也推門下車。
映入眼簾的是一棟獨立的三層小洋樓,坐落在湖邊,依山傍水,看樣子造價不菲。
男人大步朝前走去,她吞了吞口水,轉身從車上提了自己的行李,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
大雨初歇,湖邊水汽縈繞,微風吹來,筱筱又瑟縮了一下。
這應該是這位冷麪叔叔的家了。
萍水相逢而已,就去人家家裡過夜,還是個看起來很危險很恐怖很冰冷的男人——筱筱心裡要說沒有顧慮和擔憂,是不可能的。
但轉念一想,他是軍人呢!
軍人是保家衛國的呀,應該不會對她怎麼樣吧……
賀御君大步凌厲地走到主樓外時,一個年輕男子迎出來,帶着笑和恭敬:“頭兒,您回來了!”
賀御君點點頭,伸手指了下後面,“給她收拾一間屋子出來。”
筱筱一怔,果然是要過夜啊!
心跳惶惶,她竟莫名地期待着什麼。
陳龍隨着賀御君的手指看去,頓時大吃一驚!
從來不近女色的冷麪閻羅,居然領了個水靈靈的黃花大閨女回來!還……還要過夜?!
筱筱看了眼那個長相帶着幾分憨厚與可愛的年輕男人,禮貌地點了點頭:“你好……打,打擾了。”
陳龍嘿嘿笑着,領他進屋:“不打擾,不打擾……”
入了客廳,筱筱有些拘謹地打量着屋子擺設——很冷硬男性的風格,簡潔整齊的像是樣板房。
賀御君已經不見蹤跡,想必是回房換衣服去了。
“呃——姑娘,請問你怎麼稱呼?”陳龍盯着女孩兒看了看,磨着手掌有些彆扭地搭訕。
筱筱回眸,莞爾一笑:“你叫我筱筱就好了。”
“哦,筱筱——”陳龍笑着,古銅色的臉龐滿是憨厚,露出一口白牙,“你叫我小龍好了,我是賀少的通訊兵,哦——就是小跟班。”
筱筱友好一笑,點點頭。
“那個……你的衣服全都溼了,趕緊上樓洗洗吧——”陳龍領着筱筱上樓,還熱心地幫她提行李,路過一間臥室時,憨厚的大頭兵悄聲提醒道,“這是我們頭兒的臥室,你沒事不要靠近……吶,這一間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