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周梓年帶着許檸妍,奉旨與戶部司主一同南下調查稅務案,同時還帶了幾個護衛隨行。
出乎周梓年與許檸妍意料的是,出了京城後,一路往南走,直至進到江南地界,都平安無事,什麼也沒發生。
這反倒是令兩人越發擔憂。
這日一行人抵達青城,眼看天就要黑了,不宜再趕路,而且他們時間還很充裕,倒也不必着急,便在城裡找了家客棧落腳,打算明日一早再啓程。
趕了一天的路,許檸妍已經很累了,因此用完晚膳過後,回到客房不久,便躺在牀上沉睡了過去。
周梓年則是先囑咐了幾個護衛一番纔回房。
他見許檸妍睡着,便輕手輕腳地過去,合衣躺下。
但是,躺了很久也沒有睡着,直到子時過去,才逐漸有了睡意,閉上雙眼準備入睡。
然而只是眯了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他突然又醒過來,黑暗中,他轉頭望向門口的方向。
太安靜了,整個客棧沒有一點聲音,連蟲鳴聲似乎都隱去了。
這很反常。
周梓年聞到了危險的氣息,正要起身,忽聞有腳步聲逼近,立馬有躺了回去。
這個腳步聲很輕,若不是仔細去聽,根本不可能察覺。
緊接着,窗戶那邊傳來細微的響動,周梓年轉移視線去看,見有個人影站在窗外,他正拿着一根管子,戳破窗戶紙,伸往屋內。
是迷煙!
周梓年趕忙捂住自己與許檸妍的口鼻。
許檸妍很快驚醒,正要掙扎,卻聽周梓年在耳邊道:“有人,別出聲。”
根據對方的指引,她也看向窗戶,倏地心頭一跳。
那些人終於動手了麼?
兩人沒有出聲,只裝作什麼也不知,還在繼續睡覺一般。
等過去將近一盞茶的時間,外面那個黑影一閃,來到門外,將房門撬開。
周梓年伸手握住藏在牀邊的佩劍,眸中寒光閃閃,見黑衣人靠近,立即拔劍刺去。
“啊……”
首先撞上來的黑衣人未及防備,就這麼被一劍斃命。
然而隨後還有四個黑衣人跟上,他們發現裡面的人居然沒有中迷煙,都十分吃驚,隨即紛紛把刀一擁而上。
周梓年立即與他們打了起來,小小的客房內變得熱鬧極了。
許檸妍躲在角落裡,不敢輕易出聲,以免引來黑衣人的注意,使得周梓年分神。
這幾個黑衣人個個武藝高強,都不是容易對付的主,但周梓年畢竟常年習武,身手非一般人能比,僅用了一盞茶不到的工夫,就將幾人斬殺,留住最後一個活口。
“王爺!”
阿飛也在這時帶着護衛聞聲趕到,見室內如此情形,吃了一驚。
“屬下幾人來遲了,請王爺降罪。”
周梓年的劍還架在黑衣人脖子上,倒也並沒有怪罪之意。
“先把此人綁了。”
點燃屋裡的燈後,護衛趕緊找來繩子,將黑衣人綁上,拖了下去,另外幾人則將地上的屍體搬出去處理掉,並打掃乾淨地面。
等一切收拾完畢,周梓年才吩咐阿飛:“你親自去審那個黑衣人,務必讓他交代一切。”
阿飛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趕明領命而去。
屋內終於安靜了下來,周梓年走到許檸妍身邊,給她倒了杯茶。
“喝點熱水壓壓驚吧。”
許檸妍接了,卻並沒有喝,實際上她並沒有怎麼受到驚嚇,只是想到之後將要面對的危險與困難,一時間有些發愁,便沉默了下來罷了。
“我沒事的,別擔心。”
周梓年見她還算鎮定,稍微放下了心,只是經過方纔的驚險,他開始後悔將她帶來了。
好在這次來的只有五個人,而且他提前察覺,有了準備,應付還算自如,下次就未必能這般輕易了。
“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讓你留在京城,萬一來的人多,我只怕自己護不住你。”
“別這麼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真到危急時候,咱們總能有脫身之計。”許檸妍反過來安慰他。
周梓年稍微舒展了眉頭,可心中的顧慮並沒有因此而減少一絲半點。
許檸妍低頭呡了兩口水,忽然又說:“光是咱們這幾個人,確實很難抵擋暗處的勢力,還得藉助其他勢力才行,不久就要到南城了,我看到時候咱們可以去找南城總督,總督手裡有兵力,多少也是個保障。”
“也只有這樣了。”周梓年並不想求助於他人,但爲了自保,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許檸妍見他還是愁眉苦臉,便又繼續勸解了幾句,然後回去睡覺。
但之後兩人都再沒能睡好,翌日清早,天矇矇亮時,便起身洗漱,出了客房。
阿飛過來稟報:“王爺,那個黑衣人被拷問了一個晚上,什麼也不肯說,方纔趁人不注意,竟然咬舌自盡了,屬下無能。”
周梓年擺了擺手,說:“算了,把屍體處理掉吧,半個時辰後啓程。”
其實黑衣人即便不交代,他也知道他背後的主子就是趙輝,只不過人死了,就徹底沒了證據,之後無法指控趙輝,未免可惜。
用過早點之後,一行人繼續往南。
這日的黃昏時分,終於抵達南城。
周梓年並沒有去找客棧,而是直接去往總督府。
他身爲邑王,又是皇帝親派的大臣,身份非同一般,本來就是每到一個地方,當地的地方官都該出來迎接並招待,只是他一路上隱藏身份,沒有驚動各地。
這次因需要借用總督府的兵力,這才迫不得已表明身份。
總督府半個時辰前就收到邑王即將蒞臨的消息,南城總督任重秋得聞消息,沒敢怠慢,立馬放下手邊的政務,出去迎接。
“南城總督任重秋參見邑王殿下。”
“任總督不必多禮,本王唐突前來,叨擾你了。”周梓年微笑着說。
任重秋站起身來,一邊領着衆人往裡走,一邊與他交談。
“王爺這是說的哪裡話?您奉皇命南下查案,能來總督府走走,乃是敝府莫大的榮幸,只是下官先前未曾收到您來的消息,準備倉促,有招待不週之處,還望多多擔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