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條大狼狗,是黃桷坪水庫承包人黃六娃的心愛之物,花了大價錢買來守護水庫安全的!如果是一般的土狗,沒啥靈性的,聽得廉古六這般說話,多半狂吠不止。然而這兩條大狼狗,卻是非常地具有靈性,廉古六從牙縫中迸出的每一個字,都聽了個清楚明白!如果說,水神這種虛無縹緲的說辭,還讓兩條大狼狗兀自猶疑的話,廉古六那一張根本不似正常人類的臉,笑意中充滿詭異與殺氣!這就讓兩條大狼狗惶惑不已了!
廉古六緩得一口氣,感到身體裡的力量全都回來了,慢慢站起來,將臉上的笑意,擠得更濃!手中提着大皮箱,潛運勁力,隨時準備將兩條大狼狗的狗頭,砸個稀巴爛!
兩個大狼狗嗚咽一聲,終於被廉古六的氣勢嚇得崩潰了,尼瑪,水神長得太醜了!兄弟,咱倆快跑吧?二狗對望一眼,夾緊尾巴,見鬼一般轉身撒腿便逃!
廉古六一口大氣舒出,趕緊扛了皮箱在肩上,往黃瓜山方向跑去!遠處有燈火的地方,此起彼落的狗吠聲,似在爲其送行!守護水庫的衆多人等,陸續起得牀來,拿了強光手電,趕緊地圍着水庫四周堤岸奔跑,要將膽大包天的偷魚者捉個現形!
廉古六扛了大皮箱在肩上,一路狂奔,顛簸起伏,熱氣沸騰,待跑到黃瓜山腳下,黃桷坪水庫已離得遠了,身後的光亮,早變得隱隱約約可見。
廉古六踉蹌了腳步,把肩上沉重無比的皮箱丟在一堆草叢上面,自己隨勢坐了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我像水神麼?廉古六嘲諷自己道,臉上綻開滲人的笑意!待得呼吸平穩,提起皮箱,藉着夜色,往山上摸去!
手上的皮箱,變得越發沉重了!廉古六不敢找朱文貴或者疤臉幫忙,能被人這般費盡周章藏匿了在水底,不管裡面放了什麼,緊隨其後的肯定是大麻煩!廉古六隻是失憶,又不是變傻,其中利害,自然知曉!
因爲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廉古六竟是繞過了麻雀巖,這大皮箱對普通人或許顯得太過沉重了一些,但對廉古六而言,卻只是隨着身體力氣的回覆,顯得時輕時重而已。
廉古六將大皮箱帶上黃瓜山山頂的時候,天邊隱隱已有亮色,原來這一折騰,一夜已是快過去了!那洞穴藏匿在懸崖峭壁之間,廉古六平時來往,倒也自若,這時卻不能帶了皮箱進得洞穴,試了幾次,均未成功,眼見天邊漸漸發白,廉古六不由暗自着急起來。
既然帶之不進,率性先打開看看,若要不是什麼寶物,這一晚上算白瞎忙乎了!
廉古六拿起一塊石頭,將皮箱上鏽跡斑斑的一把鐵鎖砸開,皮箱拉鍊早已鏽死,形同虛設!廉古六蠻勁發作,貫注勁力於雙手十指,竟是幾下撕扯,將皮箱拉裂開來!
又是許多污水流出,一大堆塑膠物什從皮箱裡落出,在地上慢慢膨脹開來。廉古六此時心下焦躁,撕扯兩下不開,在地上選了一塊尖石,開始暴力拆封!
費了許多力氣,一個包裹嚴實的長方形物什出現在眼前。廉古六趁熱打鐵,換了一塊尖石,繼續暴力劃扯,隨着一層又一層的塑料帶子拆下來,一隻大號密碼箱漸漸露出原形!
廉古六暗
自驚愕,伸手提之,其重量與大皮箱未拆開之前,竟然相差無幾,看來所有的秘密與價值,全在這隻密碼箱裡面了!
廉古六沒有繼續開這密碼箱,天色已亮,時間不等人!他將所有用來防水防潮的塑膠包裹物,團成一團,塞進破裂開來的大皮箱,想了想,安全存放之地,還是懸崖峭壁的洞穴比較放心。
廉古六先將值錢的密碼箱提了在手上,雖說重量不減多少,但好在體積不再囊框,小心了一隻手攀崖登壁,卻是有驚無險,順利進得洞穴之中。
廉古六坐在洞穴石地上,喘得一口氣,趕緊又起得身,出去取那空皮箱。
皮箱體積看似龐大,但被廉古六用腳狠踩幾下,又用拆下的塑料帶大力纏繞,卻也乖乖縮得小了,被廉古六輕鬆帶進了洞穴之中。
密碼箱要怎麼樣打開?廉古六把玩着比普通電腦主箱差不多大小的精緻玩意,一時竟是拋棄了暴力拆箱的念頭!好比山大王搶親,搶親之前,摧枯拉朽,這新娘子搶來丟在牀上了,怎麼也得溫柔起來了不是?
看看洞穴外邊,天光大亮!廉古六覺得有必要出去探探風聲,畢竟昨夜鬧騰得厲害,要有個風吹草動啥的,也可早做準備不是?
洞穴地面不比外邊,全是石質,挖不了坑,廉古六思索片刻,將密碼箱放洞穴最隱蔽的一個角落藏了,將洞穴中所有石塊石屑,泥渣土草,全部撥弄過來,堆了在密碼箱上面,雖是形跡畢露,防人不行,防獸還是可以的嘛!那個什麼來着?欲蓋彌彰?還有此地無銀三百兩!對對!就這些!廉古六自我安慰,暗自嘲諷不已,呵呵大笑聲中,又提了纏繞緊實的空皮箱出得洞去!
偌大一座黃瓜山,要藏埋了丁點大的皮箱,對廉古六而言,就是小菜一碟了!只見他尋了個極爲隱秘的所在,將空皮箱仔細埋藏了一堆亂石下面,爲掩痕跡,還捧了泥土,灑了幾層在上面,不是存心故意,斷斷不能將之找出!
廉古六得意地拍了拍手,嘿嘿一笑,掀起汗衫一角,抹了抹臉,這廉價實用的布料,竟是被廉古六體溫烘得半乾了!
廉古六沖着草叢,撒得一泡尿,然後蹦蹦跳跳,往麻雀巖方向而去,一路之上,口中胡亂哼着:“我們的明天,我們的明天,比呀比蜜甜羅!......”
茅草棚裡,啞巴對廉古六神出鬼沒的形跡,早已習以爲常,見廉古六進得屋來,擡手指了指桌上食物,卻是邀請廉古六一起享用早餐。
廉古六也不客氣,在土碗裡抓起一隻白水煮熟的土豆,剝了皮往嘴裡便送!
啞巴咳嗽一聲,舉起手中沒有剝皮的土豆,但進嘴裡,慢慢咀嚼。
廉古六尷尬地笑了一笑,將桌上放了的土豆皮,用兩根手指夾起來,舉過頭頂,仰着臉,對準張大了的嘴巴,落將進去!
啞巴臉上笑意剛起,旁邊大黃狗不滿地吠叫一聲,然後搖動尾巴,似在抗議廉古六將它的口糧吞墨!廉古六趕緊伸手,在桌上又抓了一隻土豆,丟了給大黃狗!啞巴佯裝惱怒,作勢去拿屋角掃帚,欲似往日一般,教訓鋪張浪費的廉古六!
廉古六將手中土豆悉數吞了下肚,搶在大黃狗前面
,躥出茅草棚子,邊跑邊喊:“來呀!來呀!來追我呀!”
啞巴舉了掃帚,站在茅草屋外,恨恨地想:這個該死的花臉貓,就欺負老子不說話!
啞巴還真是猜對了廉古六心思!廉古六明知啞叔不啞,只是不與人說話,雖說不知原委,但交流起來,畢竟沒有說話便捷,荒山曠野,裝的哪門子隱士?於是故意了調皮掏蛋,想要惹得啞巴罵他,只要啞叔開了口,有一便有二,以後多半便裝不成羅!
廉古六與大黃狗跑得遠了,在一竹林茂密處停下。
大黃狗衝着廉古六搖頭擺尾,討要廉古六昨晚許下的烤魚!
廉古六想了一下,還真有這麼一回事,昨晚請大黃狗當翻譯,雖說狗龜之間,言語交流不怎麼樣,但畢竟也明白了個大概。況且自己東西到手,是不是寶藏不好說,起碼還是能值幾個錢的!
“狗老弟,這樣吧!我現在去河邊捉魚,你去黃桷坪水庫幫我探聽消息,有什麼傳聞,聽仔細了,回來告訴我!我多捉幾條魚,就我倆偷偷烤了吃,如何?”廉古六與大黃狗溝通有默契,知道自己說話,這靈性十足的大黃狗能聽懂個七七八八!
果然,大黃狗低低吠叫一聲,轉身便往黃桷坪水庫方向奔去!花臉貓捉魚的本事,大黃狗深爲佩服,這捉了魚就一人一狗分享,誘惑不可謂不大!
廉古六返回麻雀巖,見啞叔扛了鋤頭出門挖草藥去了,進得沒有鎖門的茅屋,尋得一把鏽巴巴的解刀,想了想,又將鐵錘提了在手上。在竹牀下面找得一裝過化肥的編織袋,將解刀、鐵錘,放了進去,然後拎了,出屋時把木條編纏的門反手拉上,然後轉身往山頂洞穴方向,疾步而走!
得到山頂,廉古六並沒有攀崖進洞,而是四下查看一番,看看周圍環境,有無異象。一個不知藏了何物的密碼箱,已讓廉古六此時心中,竟是忐忑不安,患得患失!
廉古六將編織袋裡的解刀、鐵錘抖落在地,隨意尋了一處隱蔽所在藏了,環顧一下四周,滿意地笑了。然後抓起編織袋,轉身往山腳下的瀨溪河而去。
廉古六心情大悅,也不脫衣褲,遠遠跑了,從岸上一個猛子扎進河水裡,編織袋隨意掉了一邊!
這個猛子扎得狠了,以至廉古六在水中,穿了在身上的短褲,也被沖掉了。
廉古六也不怕羞,返身回來,抓住漸沉水底的短褲,率性將身上汗衫也一併脫掉,在水中幾下搓洗乾淨,然後就着中性浮力,又穿回身上!
或許是既將變成有錢人的興奮感,刺激了廉古六的捕魚技能,以至本事見長!既便此刻在水底穿衣着褲,腦子卻比往日好使太多,一些不知是不是晚睡晚起的魚兒,竟然懵懵懂懂被廉古六捉了個正着,一條又一條地相繼被廉古六裝進了編織袋裡!
廉古六捉了六、七條半大不小的魚,收拾乾淨衣褲上的泥沙,便施施然提了編織袋,往麻雀巖山上走去。半路上遠遠瞧見結伴而來瀨溪河邊搬箏的朱文貴與疤臉,廉古六竟是悄然隱了在樹木竹林背後,待二人嬉笑聊天而過,才似有愧疚地現身出來。答應了大黃狗烤魚,這就不方便將編織袋裡的魚,拿與兩位叔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