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啓盈短短的手臂緊緊環着他的楚腰，小腦袋在他溫熱乾燥的掌心蹭啊蹭。
若不是軟糯的小臉還掛着淚痕，她此刻的表情絕對叫做舒服開心。
“國師大人，熊貓寶寶可能要沒有孃親了，它好可憐。”
“……所以你是被一隻小熊貓欺負？”
還欺負到哭嗎？
顏啓盈嘟了嘟粉脣，哼哼道：
“纔不是呢！我這是心疼。我的孃親還沒好，就又要看着另外一個寶寶失去孃親。同命相憐，我當然會覺得它可憐。”
還能這麼解釋？
國師大人也是很佩服自家小寵物這邏輯。
他活了幾千年，看過無法計算太多的生離死別。
可是他從來不覺得有什麼可憐，那都是命運，就應該這麼發生。
“好了，別哭了，萬事有主人在，你什麼都不用怕。”
云溪塵收回被她蹭癢的手心，再度拎着她的後衣領，把她從自己身上扯下來。
她真的越來越像貓，不是抱就是求撫摸。
顏啓盈這才真的笑出來，用手背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糯嘰嘰的問他：
“國師大人吃桃子了嗎？”
“很甜。”
云溪塵清冷回答兩個字，就擡步向後殿走去。
顏啓盈趕快邁着小短腿跟着，蹦蹦躂躂完全不會老實走路。
“嘻嘻嘻……”
她邊跟在他身後，邊捂嘴偷笑。
“何事如此開心？”
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他的寵物真難理解。
“國師大人吃了我送來的桃子，那就是我供養主人成功，我當然很開心呀！”
顏啓盈蹦躂的腳步更歡實。
“……”
他現在吐出來可還行？
被寵物養，他真怕被六界衆生笑死。
云溪塵餘光掃到她調皮的步調，終於相信自己是養了一隻鳥。
算了，誰家寵物有他家的貼心？
她想養他，那就讓她養吧。
云溪塵帶着她進到後殿書房內，指着桌案淡聲說道：
“以後別再揪掉自己的羽毛當信物，這裡有筆墨，你寫下要說的話留給我即可。”
“我只認識簡單的字，不會寫。”
顏啓盈很誠實的拒絕。
云溪塵點點頭，也不再提這件事。
右手一翻一展，裡面就躺着一根杏黃色緞帶。
“這是留音帶，注入一點法力就可以留音，能用三次。在你學會寫字之前，應該夠用。”
云溪塵也不會經常離開衍月宮，昨天只是巧合。
“聽着好厲害，我試試。”
顏啓盈興奮的接過留音帶，明眸閃着動人的神采。
然後……
“國師大人，你的法器是不是壞了？”
她試了好幾次，根本不能啓動呀！
云溪塵已經坐在桌裡，端着熱茶輕輕啜着。
聞言才擡起頭看滿臉懊惱焦急的她，淡淡道：
“你居然連開啓留音帶的法力都不足，這一百年來，你到底都在做什麼？”
顏啓盈歪着小腦袋眨巴大眼睛，誠實回答：
“在花間曬太陽，在空中高難度飛翔，擺樹葉做窩，在懸崖上吹山風，還有……捅蜂窩。”
“噗！”
云溪塵剛入口的茶水，差點沒噴出來。
幸而他抿緊薄脣，纔沒有過於失態。
“捅蜂窩？這是什麼愛好。”
等回答的空隙，云溪塵是再也不敢喝茶。
他真怕自己的小寵物，又說出什麼匪夷所思的話來。
“我喜歡被許多蜜蜂追，這樣就不寂寞啦。”
顏啓盈回答的理所當然。
云溪塵看着她稚嫩的小臉，不自知流露出的孤寂心傷。
其實他不是很理解。
他也一個人活了幾千年，從來不會覺得寂寞。
或許……是因爲他內心強大？
所以本着理解內心柔軟脆弱小寵物，纔是一個合格主人的基本素養。
他輕聲吩咐她：
“以後別再招蜂引蝶做那些危險事，你現在有家人陪伴。若是還覺得寂寞，你可以來找我。”
顏啓盈抓着桌沿，順着桌腿爬上他的桌子，抱着短短的小腿看着他，笑得陽光燦爛：
“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常來找國師大人嗎？你不會覺得我煩？那國師大人準備帶我去哪裡玩？”
一連四個問句，足可以證明她內心的激動與不敢置信。
她坐在桌子上，就要比十歲的少年高。
云溪塵靠在椅背上拉開距離，才能與她神采飛揚的明眸平視。
“真的，可以，不煩，修煉。”
短短八個字，回答四個問題。
修煉？
顏啓盈好像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笑容還在卻是僵在脣角。
“國師大人，咱們換個相處方式不好嗎？爲什麼一定要用這麼枯燥的修煉浪費時間？你若是不知道什麼好玩，我可以帶你玩啊！”
“衍月宮這麼大，我可以帶你捉迷藏。”
“我法力高，你躲在哪兒都可以瞬間感知。”
“那咱們可以去砍竹子做竹蜻蜓，雙手一搓飛的高高的，可好玩了。”
“咱倆都會飛，還需要借物滿足飛行願望嗎？”
“那…那還可以跳繩，跳房子，丟樹葉，採花……”
說到最後，顏啓盈漸漸消聲。
堂堂沉穩尊貴的國師大人，會跟她一起蹦蹦跳跳爬樹採花嗎？
“你不想救醒你娘？”
云溪塵問。
“想。那也不需要修煉啊！我還需要給我娘吸兩次毒，只要國師大人再幫幫我，分兩次給我一點點你的神力，我就成功啦！”
說到最後有事相求，顏啓盈悄咪咪的拉上他雪白柔軟的寬袖邊邊。
這懶惰的小妖精啊！
云溪塵垂眸看着她瘦瘦短短的小手拉着自己的袖子，生怕惹怒他一點點的晃悠着。
“我可以給你神力救你娘，但是你真的要一輩子都躲在我的庇護下嗎？你不想成長，不想有自保能力？”
顏啓盈想也不想搖頭誠實回答：
“做國師大人的寵物，受人間正神的庇護，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啊！別的妖求都求不來呢，我爲什麼要放棄萬妖嫉妒的身份，艱苦修煉離開國師大人？”
真是一隻又懶又沒有上進心，還伶牙俐齒的小妖精。
“讓你修煉，不是爲了不要你，你可以永遠留在我身邊。我只是要你能保護自己，不要輕易就被人打到魂飛魄散。那樣，我就會失去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