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凌妃逐漸遠去的身影,訾汐方回過神,雙膝一彎便跪地而拜道:“奴婢知罪。”
獨孤珏的嘴角一揚,“不知者不罪,起吧。”
沒有想到一向不待見她的皇上竟然未怪罪她,有那瞬間的不解,直到華王一聲輕咳她方回神,立刻起身謝恩。
“關於征討胡夷統帥之事,朕已有計較,便由華王與禹王統帥三軍。”獨孤珏不在鳳訾汐的問題上多做停留。
“這……”華王正想說些什麼,獨孤珏便打斷:“愛卿常年征戰沙場,屢立奇功,此次征討胡夷想必不在話下。若非華王是因朕多日前曾杖責你的愛女,故而對朕頗有微詞?”
華王立刻惶恐,“臣不敢,皇上明鑑,是小女觸犯龍顏,該罰該罰。只是讓臣同禹王並肩統帥……”
獨孤珏瞭然,便說:“禹王是朕的皇兄,智謀與學識在諸人之上,有他在一旁輔佐要擊退胡夷簡直易如反掌。”
“皇上!”華王眉頭緊蹙,仍然想找尋推辭。
“朕知愛卿顧慮何事,想必皇兄不會因個人恩怨而毀了本朝江山。”獨孤珏說罷,挑眉看向始終沉默的獨孤荀。
“臣自然不會。”獨孤荀淡淡應接,語氣看不出喜怒。
“那就這麼定了,軍情緊急,明日出發罷。”獨孤珏的聲音決絕,不容任何人拒絕。揮了揮手,便將六王遣退。
看着六王遠去的背影,訾汐暗暗擔憂,皇上此次安排確實令人費解。華王與禹王分屬兩派,素來不合,如今皇上卻要如此水火不相容的二人並肩作戰,若有私心,定然大敗。皇上他會拿自己的江山開玩笑?又或者皇上他只是想讓這場仗贏得更加漂亮?
那父親他是否能放下成見與禹王共同退敵……應該會的,他們必定知其中利害。
可爲何心中卻隱隱透露着不安,難道真得會發生什麼事……
在御書房外恍恍惚惚的當完值便與玉奴回到纖塵院,滅了燈,她無力的躺在榻上翻覆不得入睡,腦海中依稀閃過御前宮蔚風對她那淡漠的目光。
心中窒悶不得喘息,她煩躁的由榻上起身,藉着窗外淡淡的月光摸索到案几邊,爲自己倒下一杯茶水,一口飲盡。
明日父親就要出征了,雖然記憶中不曾有他,卻仍舊希望他能一切安好。
指尖輕輕把玩着早已空下的杯子,思緒漸漸飄遠。
直到一陣輕風拂過,她恍然回神,面前已無聲無息地站了一名男子。脣抿成鋒,目光深邃,不是禹王獨孤荀又是誰。
她一驚,纔想張口大喊,獨孤荀卻悠然的開口,“我是來給你講故事的。”
張大的嘴緩緩闔上,她的目光中閃現出迷離的光芒,想從他眼中找出此話的真假。
堂堂王爺,深夜潛入她的屋內,只爲來同她講故事?說出去也沒人相信。
獨孤荀望着面前這個正用極爲不可置信的目光呆滯地凝視着他,心中劃過一絲波動,攬過她的肩便帶她躍出那扇大敞的窗。
腳底一空,便已飛了起來,她一聲低呼逸出口,雙手死死摟住他的腰,生怕他一個鬆手自己便要摔下去,不死也得殘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