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笑,看來,魚兒已經上鉤了。
他故意忽略那邊遞過來的冰冷視線,將身子前傾,修長的手指恣意地勾挑起了慕清婉尖細的下巴,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放肆地一把攬過她的纖腰,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便低頭吻住了她如櫻桃般紛嫩的脣瓣。
一瞬間的安靜過後,耳邊突然想起了鼓掌和叫好聲,慕清婉不露痕跡地開始推拒他的動作,卻接到他警告性的一瞪。
她想起了腹中的孩子,只得將心緒抽離開來,闔上眼眸,任由他爲所欲爲。
就當被狗咬了一口吧。
她在心裡安慰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如今她不只有自己一條命,還要保護寶寶。
原本只是爲了做戲給赫連恆之看,可是當他觸碰到那兩片溫軟的脣瓣時,一下子便失了魂魄,將她仍舊不放棄推拒的手緊握住置在身側,他吻得益發的溫柔纏綿,完全忘記了此刻正是衆目睽睽之下,一干觀禮的人都被他驚世駭俗的舉動給驚得掉了下巴。
赫連恆之此刻額上的青筋都凸暴起來,要拼命剋制住自己,才能讓自己不衝過去將慕清婉給奪回來,他怎麼也沒想到,事情居然會變成這樣。
自那次被慕清婉掩護着離開了北燕之後,他就暗自下定決心,絕對會將自己心愛的女人從夏侯冽手裡奪回來,絕對要讓夏侯冽付出血的代價。
可是目前東墨局勢仍是晦暗難明,攘|外必先安內,而二哥赫連墨霄在朝中的勢力無疑是他最大的絆腳石,他以爲已經掌控了全局,只要他將那些證明二皇子赫連墨霄圖謀皇位,弒君弒父的罪證昭告天下,那他就再也沒有翻身之日。
他只以爲赫連墨霄已經如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卻沒想到赫連墨霄竟然用了這樣的反擊方法。
僅僅一招,便狠狠地捅進了他的心窩子。
他想起數年前那個離別的夜晚,清兒埋進他的懷裡哭着求他不要走不要走,可當時的他心裡只有皇位,只有天下,毫不留情地拒絕了她的挽留,並許下了可能永遠都不會兌現的諾言——他會回去接她。
他讓碧影混進了西楚皇宮,歷盡千辛萬苦才從一個最低等的宮女爬到了公主的貼身婢女的位置。
只因爲他早就知道夏侯冽對西楚的心結,他眼睜睜地看着她披上了鮮紅的嫁衣嫁給了別的男人,他以爲自己不會在乎,他以爲自己在乎的只有權力和皇位,可是,事實證明,他還是在意了。
當真正站在權力的頂峰,看着腳下匍匐跪着的臣民,看着他們恭敬畏懼的模樣,而身邊除了自己的影子以外,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找不到的時候,他才知道什麼是孤寂,什麼是“高處不勝寒”。
他在心裡跟自己說,要去把她要回來。
可是當他篤定地以爲只要自己去接她,她就會乖乖跟自己回來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他吻她,她拼命閃躲,他想要她留下,她提醒他自己已經是別人的妻子,說他們已經回不到從前,他這才知道,面前的清兒已經不再是那個只會屁顛屁顛跟在自己身後撒嬌的小女孩了,她有了自己的想法,有了自己的主見,而他,已經不是她心中的唯一。
男人的自尊和驕傲讓他拉不下臉來求她留下,只有冠冕堂皇地對她說一句:
“好,我今天讓你走,我赫連恆之說過,從來不會做勉強你的事。不過,這並不代表我放棄你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地回到我身邊。”
可笑當時的他還篤定的以爲,她絕對會後悔,絕對會回過頭來找自己,可是,她再也沒有回來了,她真的就這樣徹底消失在了他的世界裡。
直到那一刻,他才覺得自己的心像是突然被一柄利刃狠狠地割得支離破碎,徹底地痛過之後,他才徹底醒悟過來,這一切,都是他錯了!錯得一塌糊塗。
是他,親手將自己心愛的女人推到了別人的懷抱,是他,親手葬送了幸福。
可是如今,他不想再錯下去了。
他不想再爲了那所謂的權力和地位,再次讓他們錯過!
這些年,他一直爲了母妃活着,如今母妃的願望已經達成了,那麼,就請讓他自私一次,爲自己活一次吧。
一念及此,他突然從椅子上縱身躍起,用盡全力朝赫連墨霄擊了一掌,赫連墨霄早就防範着他的突襲,趕緊往旁邊一避,堪堪避過他的掌風,然後看着慕清婉落在了赫連恆之的懷裡。
慕清婉的十香軟筋散讓她渾身無力,手下意識地推拒了一下,便只能任由他將自己抱緊,看着她軟綿綿的樣子,赫連恆之又氣又急,聲音也變得急切:
“清兒,你怎麼樣?他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
“他給我下了十香軟筋散。”
慕清婉見恆之露出了記憶之中那幅熟悉的呵寵模樣,原本緊繃的身子霎時放鬆下來,這不是別人,是從小就疼她寵她的恆之哥哥呵!
赫連恆之的厲眸掃過一旁的赫連墨霄,“來人,給朕把福祿王府包|圍起來,一隻蒼蠅都不許飛出去。”
赫連墨霄看着黑甲騎兵迅速將自己的王府包|圍起來,突然仰天大笑:
“看來皇上是有備而來啊!這一天你恐怕等了很久了吧?我親愛的三弟。”
赫連恆之旁邊的公公立即尖聲呵斥:“放肆!這聲‘三弟’豈容你隨便叫喚!”
赫連墨霄冷冷地瞪了那公公一眼,後者跟他對視片刻,終於受不住他眼中的凌厲,垂下頭去,赫連墨霄再不看他一眼,只對赫連恆之道:
“赫連恆之,你我的兄弟之情在今日恩斷義絕!”說着朝外厲聲一喝:“來人!”
很快就有數百名侍衛蜂擁而來,跟黑甲騎兵形成了對峙的局面。
一場血腥大戰一觸即發。
赫連墨霄和赫連恆之的視線在空中交匯,頓時火星子濺了一地!
慕清婉見他們兄弟倆猶如虎狼般對峙,就要拼個你死我活,頓時攥緊了恆之的袖子,低聲道:
“你們兄弟倆別因爲我而互相殘殺,我擔不起這個千古罵名。”
赫連恆之低下頭來,眸中的凌厲之色霎時消散,只剩下一片柔光:
“別怕,不管怎麼樣,朕都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你嫁給他,這是我們倆之間的事情,他不過就是藉着這個由頭挑釁朕罷了。”
“說得好!”赫連墨霄撫掌大笑,“赫連恆之,你剛纔說的是你自己吧,藉着奪回女人的由頭,來剔掉我這個眼中釘肉中刺!哈哈……如今還能面不改色地顛倒黑白,本王還真是佩服你之至啊!”
他邊譏諷地笑着,邊目光如炬般地射|向赫連恆之抱着慕清婉的大手。
剛纔她嬌軟的身子還在自己的懷中,指尖甚至還殘留着她身上的香氣,可是轉眼間,她就成了別人的了。
他突然覺得眼前這一幕極其刺眼,心也開始鈍鈍地疼起來,如果他不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取消這個計劃,那麼,她此刻還是他一個人的!
可是這能怪誰呢?
彷彿爲了發|泄般,他目光裡一片淒寒,突然大聲喝令:
“給本王上,務必將側妃娘娘完好無損地帶回來!”
情勢一觸即發,大廳外卻陡然響起了一個威嚴的聲音:“慢着!”
衆人都循聲望去,一位滿頭銀髮,身穿黃色蟒袍的老者帶着一身的怒氣走了進來,他手裡握着的兩個鐵沙珠轉得正歡。
“五皇叔!”
的他尖遞兒。赫連墨霄和赫連恆之一齊喊出聲來。
赫連恆之心裡一驚,不知道這老東西又要拿什麼來擠兌他了,心裡不由得暗暗堤防着,眼角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對面的赫連墨霄,卻見他面上雖是恭敬,卻一點驚訝之色也無,不由得在心裡暗忖,難道五皇叔是他故意請來的?
這位五皇叔封號睿親王,是已逝東墨王聖武帝碩果僅存的親兄弟,再加上他們聖武帝生前便跟這個睿親王感情深厚,所以他曾經手握軍中重權,可謂是東墨王朝赫赫有名的鐵帽子親王,整個東墨軍隊裡上上下下不知道有多少是這個睿親王提拔出來的人,只要他振|臂|一|呼,其擁護者便可將整個東墨易主,不過自從赫連恆之即位之後,他便攜着家眷到東南邊養老去了,此時出現在這裡,也不知道是何原因。
慕清婉見赫連恆之的身子一下子緊繃起來,知道來人不是好惹的角色,也不敢再出聲,在一旁靜觀其變。
赫連恆之正忖度着這個睿親王的來意,他就已經開口了,聲音沙啞:
“本王今日聽聞一件十分駭人聽聞之事,所以特地來向兩位皇侄求證一下。”說着,他站在大廳上一揮:
“除了赫連氏的子孫外,其餘閒雜人等都給本王滾下去!”
那些對峙的黑甲騎兵和侍衛們習慣性地朝自己的主子看去,等到他們點頭,這才撤了。
慕清婉正想走,卻被赫連恆之阻住:10kpd。
“皇叔,這個女子名喚慕清婉,朕有意封她爲妃,就不算外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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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查了下大綱,前面寫錯了,赫連墨霄娶咱們的婉美人是做側妃的,路沁夏已經是他的正妃了,因爲改章節挺麻煩的,還要再次請編輯審覈,夏就不改了哈,在此通知各位寶貝一聲!